伊莉討論區

標題: 蘇浣兒 -【天帝傳說 敦煌九鳳之五】嬌鸞戲鳳 [打印本頁]

作者: @璇璣@    時間: 2010-4-21 12:26 PM     標題: 蘇浣兒 -【天帝傳說 敦煌九鳳之五】嬌鸞戲鳳

本帖最後由 蝶柔 於 2014-3-16 10:38 PM 編輯

【小說封面】
[attach]37646592[/attach]
【內容簡介】

她南宮朱衣的命怎地如此乖舛!
先是入宮當個照顧花草、小貓的宮女
接著因緣際會地被封為貴妃——雖然只當了一個時辰
最後她這過氣貴妃被貶為女道士,成天挑水撿柴、洗衣燒飯
莫非完成「神聖任務」都要通過這些苦難?
老天爺啊!她可以拒絕嗎?……
喝~~道觀還會鬧鬼?
呸~~這不識好歹的傢伙居然敢裝鬼嚇她!
她可不是只拿得起繡花針的閨女,小心她賞他一掌!
什麼?這臭雞蛋正是她殷殷等候的「敦煌九鳳」?……

真是個不知感恩圖報的「丫頭道士」!
若非他,她早被來搶「九鳳玦」的惡人給凍成「冰粽子」了
怪他裝神弄鬼?是她自個兒膽小怕事吧!
那兩三招小貓打架的功夫也想拿來恫嚇他
他「昊天」楚聿豐可是敦煌九鳳之一,哪有這麼容易被嚇跑!
什麼?這倔丫頭竟是他苦苦找尋的靈妃?……

【出版日期】 2003/05/16

【出版社名稱】 飛象出版社

【書系及編號】名家08
作者: @璇璣@    時間: 2010-4-21 03:01 PM

本帖最後由 @璇璣@ 於 2010-4-21 03:17 PM 編輯

【第一章】

提著一盞暈紅的小燈籠站在道觀門口,南宮朱衣第兩百八十三次歎了口氣,眼巴巴地看著在幾條街外,將黑夜照得恍如白天的燈輪。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上元燈節,幾乎所有京兆府的人都出門看燈去了。


聽說,今年小皇帝為了討好剛冊封的貴妃,還特別在安福門外裝了一座由五萬盞金銀燈裝飾成的燈輪,甚至還讓宮內那些從不拋頭露面的宮女,出宮共襄盛舉,在燈輪下載歌載舞,慶祝小皇帝冊封新妃呢!


唉!同樣都是人,同樣都是女人,同樣都是皇帝冊封的妃子,她南宮朱衣為何就偏偏得這麼孤苦伶仃、孤孤單單、形單影只地守在這連鬼都不會來的道觀呢?而且還只能掛個小小的燈籠充充數、應應景呢?


難道就只因為她嚇死了老皇帝嗎?她也不是故意的啊!誰曉得那老傢夥會那麼禁不起嚇,一下子就兩腿蹬直,見他的老祖宗去了!害她這貴妃享受不到一個時辰的威風,就被送來這個醴泉觀做女道士,從此長伴青燈古佛……不,是長伴太上老君……也不是!應該是王母娘娘……好像也不對,總之,她南宮朱衣從此只能守著這個小道觀過一輩子啦!


嗚……她還以為自己被封為貴妃,就雞犬升天、安然太平,從此享受著幸福快樂、威風八面、一呼百應的日子呢!想不到……想不到現在她居然提著小燈籠站在這鬼道觀門口過元宵,她究竟是做錯什麼,還是招誰惹誰啦?


一想到這兒,南宮朱衣不由得忿忿不平起來。


哼!不當貴妃就不當貴妃,她就不相信她做道士會做得比別人差、比別人沒出息,唐朝不就有個女道士魚玄機嗎?


想那魚玄機琴棋書畫樣樣皆精,所做的詩更是傳頌整個長安城,還認識一堆男人。她南宮朱衣雖不是魚玄機,可也才高七鬥、學富四車,只比那曹子建少那麼一斗,比惠施少了那麼一車;論美貌,更是魚玄機與其他女人所遠遠不及的,否則怎能被皇帝選入宮中當貴妃呢?


所以憑她南宮朱衣的才華、容貌,想要轟動海內、震驚廟堂,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到時候,小皇帝就算跪在地上求她,她連瞄也不會瞄上他一眼。


哈!這麼一想,南宮朱衣不禁高興起來,轉身正想將燈籠掛上時,突地一隻手伸了過來。


「請問……」


南宮朱衣吃了一驚,不自覺地尖叫一聲:「鬼!」


她跟著兩手一丟,將燈籠往上扔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抱頭鼠竄,同時大呼小叫起來:「鬼,有鬼!救命啊、救命啊!」


哪知那鬼神通廣大,居然移形換位,一下子就擋住了她的去路,甚至還開口說話:「姑娘,我……」


南宮朱衣一時不察,迎頭便往那鬼身上撞去。


只聽哎喲一聲,南宮朱衣往後摔了出去,小屁股頓時跌坐在地,疼得她連眼淚都掉出來了。


可她連叫都不敢叫,一手摸著小屁股,一手蒙住頭,還不停打哆嗦,嘴裏不清不楚地咕噥:「別捉我、別捉我!我從沒害過人,也沒做過壞事,我一直都很乖、很善良、很聽話的,而且我每天早晚都有按時燒香拜拜喔!如果你要捉的話,就去捉老太婆好了,那老太婆一天到晚欺負人,還會告狀拍馬屁,你若是捉她去,閻羅王一定會很高興,會大大賞你的……」


楚聿豐睜大眼睛,無法置信地看著這個趴在地上、全身發抖,嘴裏胡言亂語的丫頭道士。


他知道自己的功夫不差,輕功也不錯,走起路來往往無聲無息,可是真有無聲無息到被當作鬼的地步嗎?


瞧她的打扮應該是個女道士,既然是女道士就有燒香誦經,有燒香誦經怎麼還會怕鬼怕成這副德行?


楚聿豐蹲下身子,伸手在南宮朱衣的肩上輕輕一拍,「小師父,我……」


豈料他這麼一拍,趴在地上的南宮朱衣居然跳了起來,她閉著眼睛,胡亂嚷嚷著:「別捉我,求求你別捉我!我答應找道士給你超度誦經,如果你要和尚也可以,只要你不捉我,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楚聿豐又好氣又好笑,他抓住南宮朱衣的肩膀說道:「小師父,我不是鬼,我也不會捉你,更不需要你找道士、和尚來超度誦經。我只要你告訴我,這裏是不是醴泉觀就行了!」


南宮朱衣一愣,壯起膽子,悄悄睜開一隻眼睛,歪著小腦袋瓜偷偷瞄著眼前的「男鬼」。


「你、你說你不是鬼?」


楚聿豐劍眉一攏,俊美的臉上有一抹哭笑不得的神色,「我長得像鬼嗎?」


這清朗又帶著磁性的好聽聲音,讓南宮朱衣消卻了大半的懼意,她睜開眼睛望向楚聿豐。


「你真的不是鬼?」


楚聿豐搖頭,「當然不是,不信你摸摸我的手,再看看我有沒有腳,就知道我是不是鬼了。」


南宮朱衣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手,發覺他的手居然暖暖的,而且他也有腳,哈,還有影子呢!聽說鬼是沒有腳也沒有影子的,這樣看來,他真的不是鬼羅?嗯……還是再確認清楚會比較好。


於是,她伸出手指,往楚聿豐的胸膛戳去。


嗯……結實又寬闊,暖暖的胸膛還夾雜著淡淡的、好聞的男人氣息,讓她忍不住變指為掌,連摸帶按,一雙小手在楚聿豐的胸膛上摸來摸去。南宮朱衣心裏想著,真奇怪!為什麼這男鬼的胸膛摸起來會這麼舒服?還長得這麼好看?鬼不是都青面獠牙,舌頭伸得長長的,一副很可怕的樣子嗎?為什麼這個男鬼長得這麼好看?


說楚聿豐好看,那是半點也不假的。


他容貌俊雅、風儀閑暢,如珠玉在側,似朝霞初舉,舉手投足折煞衛介、一顰一笑羞愧何晏。


可最令南宮朱衣覺得不可思議的,卻是他那對彷佛會攝人心魄的勾魂眼。


只見他一對眸子明亮有神,深邃得宛如兩潭湖水,教人望而失魂;又似朗星,既溫暖又遙遠,既冰冷又似蘊涵無限熱情,若有意似無心,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神魂顛倒、不知所措,直想就這麼看著他、跟著他,就算不當貴妃也無所謂!


難道……他真不是鬼?


南宮朱衣帶著幾分狐疑地問道:「你是人,不是鬼?」


楚聿豐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一步,避開南宮朱衣那不斷騷擾的「祿山之爪」。


「我說過了,我是人,不是鬼!」


「那你為什麼要扮鬼嚇我?」


楚聿豐差點讓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什……什麼?我扮鬼嚇你?」


南宮朱衣理直氣壯地點頭,「是啊!三更半夜,你不聲不響的站在人家後面,還突然伸出一隻可怕的手,這不是扮鬼嚇我是什麼?」


「三更半夜?可怕的手?」楚聿豐抬頭看了看不過初更的天色,又看看自己修長的手,茫然地搖搖頭。


他長得很可怕嗎?才初更時刻,就被人當成鬼?


倏地,南宮朱衣小手一拍,「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每月十五就要出現一次,把全京兆府的姑娘們都嚇得不敢出門的采花大盜,對不對?」


楚聿豐更詫異了,這丫頭道士在胡說些什麼,什麼采花大盜?


一想到采花大盜,南宮朱衣的小臉上不由得泛起一絲恐懼與驚慌,隨即連連後退、雙手亂揮,「你別過來!我可是學過功夫的,而且我是奉了老傢夥的遺命在這兒修行的,如果你敢對我怎麼樣的話,可是會被滿門抄斬、大卸八塊、烤成肉乾,掛在城牆上示警的喲!」


楚聿豐眼睛瞪得老大。


奉命修行?滿門抄斬?采花大盜?敢情這京兆府不只上元燈節熱鬧,連這麼個小道觀都熱鬧得緊啊!什麼奉命修行、滿門抄斬、采花大盜的統統發生了。


他神色一凜,搖頭道:「我不是什麼采花大盜,更不是鬼,我只是來找人的。」


但這南宮朱衣實在膽小得過分,聽見楚聿豐說要來找人,更是嚇得渾身發抖,比剛剛以為他是鬼時抖得還厲害,而且又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我知道了!你是小皇帝派來要害我的人,對不對?我告訴你,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會跟你說的!你趕快走吧!不然老太婆一出來,你就是有十條腿也走不掉了!」


「什麼老太婆一出來你就走不掉了?南宮朱衣,叫你出來掛燈籠,你就偷懶撒野,躲在這兒嚼起舌根了啊?」


這時,一道冰冷粗嗄的女子聲音從道觀內傳來。


南宮朱衣一聽,眼睛倏地張大,小腦袋瓜猛搖著,活像見到貓的小耗子,一向說話不用吞口水、不用換氣的她,竟開始結巴起來:「沒、沒有,我什麼都沒做,是、是這個……這個好看的鬼……采、采花大盜,自個兒來找我的。」


「什麼好看的鬼、采花大盜?又在胡言亂語了!看樣子如果不罰你提上五十桶水,罰抄一百遍的經書,你是不會……」一個中年女道士邊走邊罵,開門走了出來。


當她瞧見矗立在眼前,穿著一身銀白色衣衫,俊美得如同天神下凡的楚聿豐時不禁一愣,繼而露出一口黃牙,擠出一朵笑容。


她的笑容嚇得南宮朱衣渾身起雞皮疙瘩,連頭髮都差點一根根豎了起來,她急忙閃到楚聿豐身後,揪住他的衣角偷覷著中年女道士。


楚聿豐濃眉一挑。現在又怎麼啦?這丫頭道士剛剛還怕他怕得跟什麼似的,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現下又躲到他身後,直揪著他衣服不放,這是什麼跟什麼?


中年女道士用粗啞的聲音斥道:「臭丫頭!你給我過來,怎麼可以對這位施主無禮?還不快向人家陪罪!」


南宮朱衣拼命搖頭,她小聲地對楚聿豐說:「喂,你這個好看的鬼、采花大盜兼小皇帝的殺手,如果你肯救我離開這裏,我就把所有的秘密統統跟你說,好不好?」


楚聿豐一臉莫名其妙,「秘密?什麼秘密?」


南宮朱衣拼命示好,「就是老皇帝臨死前告訴我的秘密。」


「老皇帝的秘密?」楚聿豐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丫頭道士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一下子瘋瘋癲癲,說他是鬼又是采花大盜、殺手什麼的,一下子又把他當救星,要把秘密告訴他,她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南宮朱衣繼續說道:「是啊!就是和九鳳玦有關的秘密……」


這時,那個中年女道士突地伸手,硬是將南宮朱衣拉了過去,劈頭就是給她一巴掌,不讓她繼續往下說。


「打你這偷懶的小浪蹄子、打你這下賤的掃把星,要你出來掛個燈籠,居然在這裏胡言亂語?看我怎麼整治你,你跟我進來!」


中年女道士邊走邊掐著南宮朱衣,惹得她哇哇大叫。


「我不要跟你進去!誰不知道你又要逼問我九鳳玦的下落了!我不會跟你說的,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跟你說的!救我啊!長得很好看的鬼,你快救我啊!哇!殺人啦,失火啦,非禮啦,搶劫啦!你快救我啊……」


只聽南宮朱衣叫嚷個不停,拼命掙紮;可那中年女道士的力氣卻大得嚇人,就這麼邊打、邊罵、邊擰、邊掐,硬把南宮朱衣拖往觀內。


楚聿豐出聲阻止:「等等……」


可那中年女道士完全不睬他,只看到南宮朱衣那可愛的小臉掙紮著探出門後,似乎還聽得見她嚷嚷著要他救她,隨之而來就是抽打聲、責罵聲,以及斷斷續續的呼救聲和驚天動地的哭泣聲。


揉著大腿和手臂,南宮朱衣哭哭啼啼地將黃帝的祖宗十八代,外加十九代已出世、未出世的子孫全部請出來問安,順便也把楚聿豐的奶奶請出來問安,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提著小木桶到古井打水。


哼!打水就打水,誰怕誰啊?以為她南宮朱衣是大家閨秀,只拿得起繡花針嗎?哈!真是小看她了!打從被小皇帝貶到這道觀來當道士,哪種苦她沒吃過?成天被黃 那醜得可以的母夜叉支使,一下子叫她打水、一下子叫她清理園子,還得幫觀內其他老得不成樣的女道士煮飯、洗衣服,有時候還得出去撿柴火、賣針線賺銀子,就只差沒去挑糞澆菜了。


嗚嗚嗚!她為什麼這麼命苦啊?難不成真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嗎?


孟老先生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可見玉皇大帝要讓一個人出頭天,必會先磨練這個人,她南宮朱衣一定也是玉皇大帝所挑中,即將要負大任的人,要不然老皇帝誰不好交代遺言,偏偏交代給她呢?


無所謂,反正等到她將來離開這鬼道觀,出人頭地了,她鐵定、絕對、肯定會回來,把黃 這滿口黃牙的醜老太婆打得跪地求饒,看她到時候怎麼囂張、怎麼欺負人!


想著想著,南宮朱衣不自覺又開心起來,剛才被打的地方似乎沒有那麼痛了。


她歡歡喜喜地走到古井邊正準備打水,忽然,一個冰冰冷冷的東西橫在她脖子上。


「小丫頭,聽說九鳳玦在你身上是不是?識相的,就把九鳳玦交出來,否則……」


這下子南宮朱衣連叫都叫不出來,甚至連頭都不敢轉,只能結結巴巴說道:「沒……沒有,你聽……聽誰說的?」


那人哼了一聲,「沒有?全京兆府的人都知道你是老傢夥臨死前唯一待在他身邊的人,如果他不把九鳳玦交給你,至少也會把九鳳玦的下落告訴你,否則皇上何必派重兵鎮守這座小小道觀?」


南宮朱衣僵在那兒,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稍稍動一下,那刀子就會往自己脖子上割,到時候她不僅成不了大事,還得去見老皇帝,那就大大不妙了。


「九……九鳳玦是敦煌九鳳的東西,敦煌九鳳視之如珍寶,只有嫁娶時才會拿出來送給自己的嫁娶物件,怎麼可能會在先帝爺手上?」


「這九鳳玦是老傢夥從香雪海搶過來的,所以也是得來不正的東西,既然是得來不正的東西,天下人皆可得之。說!九鳳玦在哪兒?」


南宮朱衣驚訝極了,這人怎麼知道老傢夥的九鳳玦是從香雪海搶來的?莫非……他才是小皇帝派來的殺手?對了,他剛剛不是叫小皇帝「皇上」嗎?沒錯,只有小皇帝派來的人才會叫他「皇上」,其他人是不會這樣叫他的!


「你……你是閻 派來的人,對不對?」


閻 正是小皇帝的名字,她一向連名帶姓叫他,一來凸顯她的身分,二來表明她對他的不滿、不屑與憤怒。


那人並不否認,「你既然知道我是奉命而來,還不乖乖把九鳳玦交出來?」


南宮朱衣連哼兩聲,「說起來,我還算是閻 的姨母,他居然敢以下犯上?他難道不怕天下人批評嗎?」


「皇上登基後,就是天下人的皇上,你只不過是個先帝的妃子,沒送你去殉葬已經是皇上的恩典了,竟然還敢信口雌黃、套關係?說!你交不交出九鳳玦?」


知道對方是小皇帝派來的人,南宮朱衣反倒不怕了,她耍賴地道:「我就是不說,你能奈我何?殺了我嗎?殺了我,閻 就永遠拿不到九鳳玦了!」


「你!」那人眼中殺氣騰騰,「你這鬼丫頭!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你到底說不說?」


此時,南宮朱衣更是斷定他不敢殺自己,所以更有恃無恐,「我就是不說,怎樣?」


「你!」那人目光兇狠地點頭,「好,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罰酒,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一說完,那人拿起古井邊用來纏住水桶的繩子,轉而綁在南宮朱衣身上。


當南宮朱衣還弄不清楚他想做什麼時,整個人已經像小雞似的被拎了起來。


「我再問你一次,九鳳玦在哪里?」


南宮朱衣有些害怕了,臉色也慘白無比,可一想到老皇帝臨死前一再交代她,除非遇到敦煌九鳳,否則死都不能說出九鳳玦的下落。


是以她雖然怕得渾身顫抖,差點嚇得屁滾尿流,卻仍很有骨氣地說道:「我不知道,有種你就殺我好了!」


「那好,這是你自找的,可別怪我!」


話聲剛落,那人舉起南宮朱衣就往井裏一丟。


但聽南宮朱衣哇哇大叫,又是哭爹喊娘又是咒罵,然後砰的一聲,沈入水底沒了聲息。


沒多久,那人長臂一伸,將南宮朱衣拉了上來。


只見南宮朱衣全身是水,小臉上更是滿布驚懼之色。「你……你……」


那人湊近南宮朱衣,瞪著她毫無血色的小臉,「你到底說不說?」


南宮朱衣劇烈喘息著,胸口一上一下的,全身抖個不停,準備投降招了。


開玩笑,現下是正月十五耶!往常正月十五還下著雪呢!今天雖然沒下雪,可也冷得讓人直想加棉襖、披貂裘,更別說被人這麼丟到井裏去了;可是她實在很冷,也怕得說不出話來。


作者: @璇璣@    時間: 2010-4-21 03:21 PM

【第二章】

「我……我……」


那人以為南宮朱衣還是不說,當下臉色一沈。「不說?沒關係,我看你能撐多久!」說完,他又提起南宮朱衣,打算再將她丟入井裏。


南宮朱衣放聲大叫:「啊!」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銀白色的身影像閃電般撲向古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救起南宮朱衣,同時打昏了那個殺手。


而南宮朱衣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得救,兀自張大嘴巴叫個不停,那聲音足以驚動整座京兆府,嚇光所有賞燈的人。


楚聿豐皺起眉頭,瞪著叫得聲嘶力竭的小丫頭。


瞧不出這丫頭即使被捆得像粽子一樣,仍舊精力十足,居然可以叫這麼久?


他忍不住伸手捂住南宮朱衣的嘴,低聲喝道:「閉嘴!如果你再叫下去的話,信不信我也會把你丟進井裏去?」


南宮朱衣猛然住口,骨碌碌的眼直瞅著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楚聿豐。


然後,一道驚天動地的叫聲響起:「啊--」


「如果你答應我不再亂喊亂叫,而且乖乖聽我的話,我就幫你解開繩子,如何?」楚聿豐小聲對著全身 答答活像個小可憐,嘴裏還塞著一粒饅頭的南宮朱衣說道。


沒辦法,他也不喜歡這樣,實在是這丫頭太會叫了,如果不塞住她的嘴巴,只怕還出不了道觀,全京兆府的人就已經圍過來看熱鬧了。所以他只好拿出身上僅剩的一粒饅頭塞住這丫頭的嘴,讓她稍稍安靜一下。


南宮朱衣氣得比手畫腳地抗議,小拳頭握得緊緊的,一副很想找楚聿豐打上一架的兇悍表情。


可她手腳都被綁著,嘴裏還被塞粒饅頭,更重要的是她好冷,冷得直發抖,如果再不換下這身衣服,她怕自己撐不到敦煌九鳳來,就已經先死翹翹,見老皇帝去了!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睜大的眼眸中閃著一簇小小火焰。


楚聿豐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先拿下她嘴裏的饅頭,讓她可以喘口氣。


哪知小丫頭說話不算話,嘴巴才剛得到自由,立刻扯開喉嚨尖聲大叫:「救……」


不過她快,楚聿豐更快,在她一個字都還沒喊完時,便用手捂住她的嘴。


「該死!你想把全部的人都叫起來嗎?」


南宮朱衣咿咿呀呀地抗議著,眼睛瞪得快要掉下來了。


「如果你答應我乖乖的,不再亂喊亂叫,我才會放你;否則我們就這樣子耗下去,反正衣服 的人不是我,冷的人也不是我,被凍死了的人也絕對不會是我。」


南宮朱衣又氣又冷,卻仍舊無法可想,只好又點頭了。


楚聿豐緩緩移開手,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南宮朱衣。


這次她果然乖乖坐著,沒有亂喊亂叫,嘴裏倒是迸出了三個字:「膽、小、鬼!」


楚聿豐濃眉一揚。膽小鬼?他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他。


南宮朱衣不待楚聿豐詢問,自己便解釋起來:「你是個大男人,卻只會欺負女人、嚇女人,而且還是半夜裝鬼嚇人;現在又趁我被人綁得像粽子,完全不能動的時候欺負我,這不是膽小鬼,又是什麼?如果你有膽的話,就把我放了,犯不著欺負女人逞威風。」


楚聿豐翻了翻白眼,裝鬼嚇人?欺負女人?什麼跟什麼嘛!是他救了她的命耶!如果不是他,她早變成冰粽子了,哪還能在這兒胡說八道講歪理?


可他懶得跟這小丫頭爭辯,因為打從他遇見這丫頭開始,就聽她一張小嘴嘀嘀咕咕講個不停,彷佛都不會累似的。依他的個性,他根本懶得理這種得理不饒人,又喜歡強辯的小鬼頭,只不過聽她講到九鳳玦,又知道九鳳玦的秘密,她甚至因為九鳳玦被人像下餃子一樣丟到古井裏再撈起來,所以他才動手救她的。


一想到這兒,他問道:「我問你,你說你知道九鳳玦的秘密,你到底知道什麼九鳳玦的秘密?」


提起九鳳玦,南宮朱衣原本抱怨連連的小嘴猛地一閉,俏麗可人的小臉上也露出一絲戒備之情,「什麼九鳳玦、十鳳玦的,我聽不懂!」


楚聿豐冷笑,「不懂?不懂的話,你會被人綁起來丟到古井裏去?」


南宮朱衣哼的一聲別過頭,「我說不懂就是不懂,你再問一百遍也是一樣,不懂、不懂、不懂!」


楚聿豐不在意地笑了笑,抬起南宮朱衣就往外走。


南宮朱衣緊張得哇哇大叫:「你想做什麼?」


他輕描淡寫地道:「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


南宮朱衣聽了可更緊張了,「什麼叫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


楚聿豐又是一笑,那笑容瀟 得過分了,「我說我從哪里把你救起來,就把你放回到那裏去。」


南宮朱衣霍地睜大眼睛,像只小毛毛蟲似的拼命地扭來扭去,「不可以,你不可以這麼做,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反正你本來就在古井裏,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不過是看在九鳳玦的份上才救你的。既然你不肯把九鳳玦的事告訴我,那我也沒有必要救你,當然是把你放回古井裏去了。」


「我……」


南宮朱衣話都沒說完,楚聿豐已經抬著她來到古井邊。


在古井邊,那個逼問南宮朱衣的男人依然昏迷不醒,而楚聿豐對那人視而不見,提起南宮朱衣,就真的要往古井裏扔。


南宮朱衣嚇得放聲尖叫:「我說了、我說了!你要我說什麼,我都說。求求你,別把我扔下去,如果你把我扔下去的話,我不但會淹死,還會冷死、凍死,求求你,別把我扔下去。」


楚聿豐淺淺一笑,讓嚇得渾身發抖的小丫頭面對自己。


「早這麼聽話不就得了?」


就在這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應該是聽到南宮朱衣驚天動地的叫嚷聲而出來查看的人。


楚聿豐說道:「有人來了,你的房間在哪里?」


南宮朱衣抖著身子說:「後面那排房子,左邊數過來第三間。」


楚聿豐足不點地,敏捷地拎著南宮朱衣來到她房間,將她整個人往床上一放,跟著在床沿坐了下來。


他劈頭便說:「九鳳玦的秘密是什麼?快說!」


哪知道南宮朱衣居然又說話不算話,別開頭,一句話都不吭。


楚聿豐有些失去耐性了,「你這鬼丫頭、小道士,你當真不怕我把你扔到古井裏淹死?」


南宮朱衣瞪著他老半天,終於忿忿不平地開口:「除非你讓我先換衣服,再喝一碗熱湯祛寒,否則我什都不會說!」


楚聿豐一怔,看著南宮朱衣冷得嘴唇發紫、抖得不停的可憐模樣。


是啊!這小丫頭雖然倔強、狡猾,外加愛耍嘴皮子,老是說話不算話,卻仍是個弱女子,在正月天裏穿著 衣服,就算不著涼受寒,也會冷得半死。


他點頭,解開南宮朱衣身上的繩子,然後很識相地轉過身,面向床 而坐。


南宮朱衣緊張地看著他,「你……你答應我絕不偷看?」


「絕不偷看。」


「你若偷看會變成臭蛐蛐兒,被人踩得扁扁的?」


楚聿豐忍俊不住,卻還是跟著小丫頭一起發誓,「我若偷看會變成臭蛐蛐兒,被人踩得扁扁的!」


南宮朱衣安心地籲了口氣。對她來說,變成臭蛐蛐兒,可是比萬箭穿心還要毒的誓言了。因為萬箭穿心最起碼還知道是個人,若是變成蛐蛐兒,那可真是慘慘慘……無數個慘排在一起,再加上被人踩扁,認不出原形,可是全天下最慘的了!


但她還是緊張得直盯著楚聿豐,小屁股挪啊挪的,終於挪到床邊溜下床,然後手忙腳亂地跑到衣櫃邊,拿出一套衣服和貼身小肚兜。


一直發抖的她一面褪下衣服,一面緊盯著楚聿豐看,嘴裏還不忘交代:「不准回頭,你千萬不准回頭喔!如果你敢回頭的話,我會把你的眼睛挖出來的……」


突然,只聽到南宮朱衣一聲尖叫:「啊!」


楚聿豐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覺得有個柔軟無比的馨香身子撲入他懷中,一雙小手緊緊抱住他。


「有……有……」


楚聿豐有些詫異,她又怎麼啦?又瞧見什麼啦?怎麼這回居然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怎麼啦?」


南宮朱衣將臉埋在楚聿豐寬闊溫暖的胸前,壓根兒不敢抬頭。


「有……蜘蛛,我……我最怕……最怕蜘蛛了。」


「蜘蛛?」


楚聿豐凝神看去,果然在衣櫃旁的牆壁上,有一隻大蜘蛛一動也不動地待在那裏。


他啞然失笑,「不過是只蜘蛛而已,怕什麼?」


南宮朱衣拼命搖頭,還是不敢抬頭,躲在他懷中小聲說著:「當然可怕,那種蜘蛛有毒,會毒死人的。」


楚聿豐眉頭一擰,可不是嗎?瞧這蜘蛛五彩斑斕,確實是一種懷有劇毒的蜘蛛。奇怪!一般而言,京兆府這地方應該是不會有這種毒物的,可現在不但有,還出現在這丫頭房間。


莫非……這又和九鳳玦的秘密有關?


想著想著,他順手取下南宮朱衣頭髮上的髮簪,輕輕投出,不費吹灰之力地將那毒蜘蛛釘死在牆上,接著伸手想將小丫頭推開。可他這才發覺,這丫頭竟是光溜溜地偎在自己懷中,不但光溜溜的,她那柔軟飽滿的乳峰,緊緊抵在自己胸前,而她的小臉窩在他肩窩裏,一縷她身上特有的香氣鑽進他鼻子裏,不斷刺激著他。


南宮朱衣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讓楚聿豐看光光了,依然怕得直打哆嗦。


「好了嗎?你有沒有殺死蜘蛛?」


楚聿豐沒有回答,只是睜大眼睛低頭看她。


南宮朱衣問了老半天沒得到答案,忍不住抬起頭,赫然對上楚聿豐那略帶著異樣光彩的目光。


她一愣,「你……你看什麼?」


楚聿豐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這笑容卻讓南宮朱衣覺得毛骨悚然,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突地她想起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她沒穿衣服!而更糟的是,她居然沒穿衣服抱著他!


一想到這兒,南宮朱衣不禁想張嘴大叫。


可她連聲音都沒發出,就讓楚聿豐制止了,不但制止,連她的嘴都讓楚聿豐給堵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只能傻傻地睜大眼睛看著他,不懂他為什麼突然用他的嘴堵住自己的嘴。


楚聿豐見狀,忍不住輕笑,「小傻瓜!沒人教你在親嘴時,眼睛要閉起來嗎?」


南宮朱衣歪著小腦袋瓜,「親嘴?什麼是親嘴?」


聽到這話,楚聿豐漂亮的唇瓣往上彎成一個美好的弧度,他一手摟著南宮朱衣,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湊近自己。


「不懂嗎?把眼睛閉上,我教你,不收你束脩的。」


南宮朱衣果真聽話地閉上眼睛,可她連小嘴也一起閉上了。


「傻丫頭,眼睛閉上是對了,可是嘴巴要張開,對!就是這樣。」


楚聿豐發燙的唇覆上南宮朱衣的小嘴,輕輕吸吮著,甚至將舌尖伸進她嘴裏,想看看她的反應。


南宮朱衣傻傻的,似乎不是很清楚楚聿豐在做什麼,只知道他的唇熱燙地壓在自己嘴上,而且他的舌頭好蠻橫、好刁鑽,老是喜歡和她的纏在一起,還有他的牙齒,為什麼他要用牙齒咬她?


聽人家說,只有很親密、很親密,親密到像夫妻那樣的男女,才可以這樣互咬的,他和她不過第一次見面,為什麼他就這樣子親她、咬她?等等!親?咬?這男人……這個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居然在親她、咬她?而且他的手還環在她的腰肢上?


南宮朱衣猛然推開楚聿豐,伸手指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你……」


楚聿豐似笑非笑的盯著她毫無遮掩的玲瓏身軀。


她真美!雖然她看起來年紀好小,卻美得驚人,是個十足十的成熟女人啊!


他的眼神讓南宮朱衣陡然一驚,急著想找東西遮住自己的身子,可她的 衣服早脫下了,而剛取出的衣服又因一時驚嚇而滑下手,現在連同小肚兜正散在他的腳邊,所以她根本找不到東西可以遮掩。


在又氣又急的情況下,南宮朱衣忽地惱羞成怒,她怪叫一聲,小小身子竟然直接撲向楚聿豐,伸手直往楚聿豐的眼睛抓去。


「我要挖出你的眼睛,我要挖出你的眼睛!」


楚聿豐又是驚訝又是好笑,左手一格右手一扣,頓時便將怒氣騰騰的小丫頭給制服了。


「住手,你想把其他人惹來嗎?」


南宮朱衣拼命地扭動著,凶巴巴地吼道:「我不管!就算把全部的人都引來,我也要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楚聿豐一個翻身,將掙紮不已的小丫頭壓在身下,「為什麼要把我的眼睛挖出來?只因為我看了你?」


「沒錯!我說過如果你看我的話,就要把你的眼睛挖出來,所以我現在要把你的眼睛挖出來!」南宮朱衣氣呼呼地說,小嘴嘟得高高的,身子不住扭動。


「可是我已經看見了,就算你把我的眼睛挖出來,我還是看見了;而且已經牢牢記在我的腦子裏、心裏,你總不能連我的腦子、我的心一起挖出來吧?」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把你的眼睛挖出來,除非……」


「除非什麼?」


南宮朱衣瞪著他,「除非你馬上變成臭蛐蛐兒,這樣我就饒了你!」


楚聿豐先是一愣,繼而忍不住大笑起來,「如果可以,我是很想變成蛐蛐兒,可是我又沒有辦法,你說該怎麼辦呢?」


這帶著幾分調侃,又帶著幾分無賴的話,聽得南宮朱衣火冒三丈,她凶巴巴地又踢、又 、又打、又咬。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挖出你的眼睛,我要挖出你的眼睛!」


楚聿豐一個閃避不及,差點讓她踢下床,他只好又抓住小丫頭的手,連同她一雙亂踢的腳也一併用腿壓住。


「你這鬼丫頭,不怕我殺了你嗎?」


南宮朱衣毫不在乎地冷哼,「殺就殺,誰怕誰啊?反正我就算變成鬼,也一定會來挖出你的眼睛。」


「是嗎?那這樣你也不怕嗎?」他取下腰帶,作勢要把她綁起來。


南宮朱衣有些緊張了,「你、你想做什麼?」


楚聿豐邪邪一笑,「一個男人把一個女人光溜溜地綁在床上,你認為他會想做什麼?」


「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反正看都看了,親也親了,你又一直想挖出我的眼睛,既然早晚都要讓你挖出眼睛,倒不如壞事做到底,乾脆就……」他頓了一下,沒再繼續,但意思十分明顯。


南宮朱衣嚇得連連搖頭,「不……不要了,我不要挖你的眼睛了,也不要你變成臭蛐蛐兒了,你快放開我,放開我!」


「放開你可以,但是你得先答應我絕對不再鬼叫鬼叫,也不挖我眼睛,還要告訴我九鳳玦的事,這樣你做得到嗎?」


南宮朱衣拼命點頭,「可以、可以,你要我做什麼統統都可以。」


於是,楚聿豐鬆開她,順手抓起一件衣服遮住她赤裸的身軀。


南宮朱衣如釋重負,慌張地抓緊衣服閃到一旁,又從衣櫃裏抓出一件衣服來。


這回她學聰明瞭,躲到床旁,七手八腳地穿起衣服。


俗話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這衣服雖不是什麼綾羅綢緞、盔甲武器,卻也讓南宮朱衣增加不少信心和勇氣,特別是勇氣,她覺得現在自己又有力氣和那個臭蛐蛐兒大戰三百回合了。


「喂,臭蛐蛐兒,你想問什麼就快問!問完了,你可得馬上離開,不然我是會大喊大叫,直到把人全部叫來為止!」南宮朱衣走到楚聿豐面前大聲說道。


楚聿豐笑眯眯地看著眼前這狐假虎威、裝腔作勢的小東西。


她真美!雖然有點凶巴巴,又有些蠻不講理、膽小怕事,還會翻臉不認人、說話不算話,但無可否認的,她的的確確是個美人,而且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但見她眉畫遠山青、眼明秋水潤;臉似桃萼,鼻若玉蔥,肌凝瑞雪,一張小嘴渾似櫻桃般的紅豔可人。


她的身形嬌小,卻娉婷 娜,肌香體輕,意態幽花,如廣寒素女雪魄冰姿,似巫山洛水之儔,尤其那一頭恍若瀑布般的微潤長髮,更增添幾許脆弱、幾許嬌憨。


楚聿豐笑了笑,「過來!」


南宮朱衣一臉戒備,「做什麼?」


「你衣服穿反了,扣子也沒扣好,過來,我幫你扣上。」


聞言,南宮朱衣還是杵著不動。衣服穿正穿反是她的事,與他何干?哼!一定是想藉機占她便宜,她才不過去呢!以為她是笨蛋啊!


眼看南宮朱衣動也不動,楚聿豐索性走上前,在南宮朱衣哇哇大叫前,已經先幫她扣好白綾對襟襖上的扣子。



他柔聲道:「這比甲你穿反了,脫下來重新穿過,嗯?」


南宮朱衣低頭一瞧,天哪!她居然把背面穿到前頭來啦!


她當下糗得小臉紅通通的,狠狠地推了楚聿豐一把,趕忙轉過身脫下比甲重新套上,嘴裏還強詞奪理地嘀咕著:「都是你啦!要不是你在旁邊,我哪會穿錯?走開,不准你靠我太近!」


楚聿豐忍住不敢笑,果真聽話地站遠一點。


半晌後,南宮朱衣整理好衣服,回過頭偷覷著楚聿豐,「喂,你想問什麼?快問吧!」


楚聿豐瞅著她,「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南宮朱衣搔搔頭,不懂他為什麼要問這個,但她還是說了:「南宮朱衣,朱色的朱,衣服的衣。」


聞言,楚聿豐眼中精光一現。


南宮朱衣?她就是南宮朱衣?原來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也就是東秦國已經死去的皇帝閻劭的寵妃。自閻劭死後,她就被貶到醴泉觀來當女道士。


只是……她看起來年紀好小、好單純,小到會讓人以為她根本是個不懂世事的小丫頭,單純到讓人心生一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若非早知道這醴泉觀是東秦國失寵後妃修行終老的地方,若非早知道南宮朱衣是閻劭的妃子,只怕他真會以為她是個撒嬌耍賴、天真活潑的小丫頭。


楚聿豐又問:「你就是靈妃?」


靈妃是老皇帝閻劭賜給她的封號,不過她只當了一個時辰的靈妃,就被貶到醴泉觀來當女道士,所以她差點忘了自己曾經有過靈妃這麼一個封號呢!


雖然只有一個時辰,南宮朱衣還是得意非常,她趾高氣昂地點頭,「沒錯,我就是靈妃。」


「既然你就是靈妃,那麼閻劭臨死前,守在他身邊的人也是你吧?」


南宮朱衣毫不猶豫地點頭,這件事全京兆府的人都知道,所以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是啊!」


楚聿豐淡淡一笑,對著南宮朱衣伸出手,「那好,交出來。」


南宮朱衣不明所以地問:「交什麼?」


楚聿豐冷然盯著她,一字一字地說道:「把九鳳玦交出來!」


作者: @璇璣@    時間: 2010-4-21 03:25 PM

【第三章】

深夜,一道高大瘦削的人影和一道嬌小的身影在皇城屋頂上行走著。


只見那高大人影步伐平穩,如履平地般的走著,一邊還不忘回頭看看身後那嬌小的人。


而那道嬌小的人影則跌跌撞撞,走兩步停一步,最後更活像只毛毛蟲似的整個人趴在屋脊上,手腳並用慢慢爬著,免得不小心摔下去,生怕自己真成了飛天毛毛蟲。


不消說,這自然是楚聿豐和南宮朱衣兩人。


話說南宮朱衣怎麼會像只毛毛蟲在屋頂上爬?還選在深更半夜時分?這可得怪楚聿豐了,誰教他一直逼問她九鳳玦的下落,既然他那麼想找九鳳玦,她就只好把九鳳玦還在皇城裏的事告訴他了。


這個男人精明得跟什麼似的,單單知道九鳳玦的下落不夠,還逼著她也一起來,所以只會一點點拳腳功夫的她,只好硬著頭皮半夜趴在屋頂上,當起毛毛蟲慢慢爬了。


楚聿豐走得很快,對他來說,這種飛簷走壁的事簡直如家常便飯般容易,只是今天身後跟了個膽小如鼠的南宮朱衣,是以他得不時回過頭關照一下。可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小丫頭居然會整個人趴在屋脊上爬,這也太誇張了吧?


他縱身一個起落,便來到南宮朱衣身邊奚落道:「像你這樣子爬,恐怕爬到天亮都還爬不到興慶宮呢!」


南宮朱衣忿忿不平地白了楚聿豐一眼,然後繼續她的「毛毛蟲爬」,根本懶得理睬這個外表好看,卻一點同情心也沒有的壞蛐蛐兒!


哼!這壞蛐蛐兒還敢過來耀武揚威?若不是他,現在她可是蜷在可愛的小被窩裏睡大頭覺呢!哪會半夜趴在屋頂上吹風,還得學毛毛蟲爬?哼!她就是要慢慢爬,怎樣?她就是要爬到天亮,怎樣?看到時候你怎麼進入興慶宮偷九鳳玦!


南宮朱衣對他扮了個鬼臉,繼續埋頭苦幹地慢慢爬。


乍見她可愛的鬼臉,楚聿豐不禁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這丫頭到底有沒有搞清楚啊?她是來皇宮偷東西的,可不是來學毛毛蟲爬的,再這麼慢吞吞地爬下去,不消半刻鍾,沒被底下巡守的侍衛用箭射成蜂窩才怪。


他立即轉過身,蹲下身子道:「上來吧,我背你。」


「真的?」南宮朱衣一臉懷疑,顯然不相信這個親她、抱她,還威脅要把她丟進古井的臭蛐蛐兒,真會如此好心要背自己。


楚聿豐聳聳肩,又站了起來,「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自己去也一樣,至於你……」


「我怎樣?」


「你就留在這兒慢慢爬,等我拿到九鳳玦,再回來找你。」


南宮朱衣好似搖博浪鼓般的拼命搖頭,「我不要!這兒又高又冷,等你回來,我已經變成冰柱了!我還是跟你去好了。」


說著說著,她手腳俐落地躍上楚聿豐寬闊的背,活像只大蜘蛛牢牢抱住他,附在他耳朵邊開開心心地道:「我好了,可以走了。」


楚聿豐斜瞟了南宮朱衣一眼。奇怪,這丫頭不是只會毛毛蟲爬嗎?怎麼這會兒手腳俐落得很,完全看不出剛剛還趴在屋頂上爬呢!


他低聲道:「抱緊了,萬一摔下去,可別說我沒有提醒你!」


說完,楚聿豐足下輕點,旋即如同一隻老鷹般騰空而起,三兩下就來到興慶宮。


興慶宮是東秦國皇帝的寢宮,據說是閻劭仿唐玄宗的興慶宮建造而成,規模雖比不上唐朝的興慶宮,可也是典雅明麗,傲視關中了。


在南宮朱衣的指引下,楚聿豐輕鬆地避開巡守的侍衛,來到興慶宮的花萼相輝樓。


「是這兒嗎?」


「當然!難不成還會有別的地方?這裏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險,才挑定的藏寶樓耶,怎麼可能會有錯?」南宮朱衣用力地戳著楚聿豐的胸膛,理直氣壯地道。


楚聿豐點頭,輕輕摟著南宮朱衣的腰,推開一扇窗戶就跳了進去。


這花萼相輝樓是南宮朱衣在當禦前宮女時,每天都要打掃個幾百次的地方,所以她來到這兒,就像回到家一樣熟得很,七彎八拐的,就找到當時藏九鳳玦的地方。


她指著桌上的一隻美人瓶說:「就在這兒,我就是把九鳳玦藏在這兒。」


楚聿豐有些詫異,「花瓶?你把九鳳玦藏在花瓶裏?」


南宮朱衣又扮了個鬼臉,譏笑道:「笨!誰會藏在花瓶裏?這裏每天有幾十個宮女太監在進出打掃,藏在花瓶裏一下子就被發現了,誰會笨到把那麼重要的東西藏在花瓶裏!」


她走上前拿起那只花瓶,在桌上一陣摸索,只聽喀的一聲,露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洞,方洞裏正躺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


楚聿豐一個箭步上前,拿起那玉佩湊近窗邊一看,只見玉佩上刻著鳳紋,以及兩個小小的字──幻衣,原來這正是當時楚幻衣被奪走的九鳳玦。


拿著九鳳玦,楚聿豐喜出望外,「小朱兒,真有你的!你居然把九鳳玦藏在這兒?」


「如果不藏在這兒,早就被那些壞蛋、臭女人奪走了,哪能等到你來?」南宮朱衣看著那塊即使在黑暗中,依舊散發著碧綠光芒的九鳳玦,好奇問道:「九鳳玦究竟有何用處?為什麼你們大家都這麼想得到它?甚至為了得到它,還那樣欺負我、嚇我?」


楚聿豐還沒開口,黑暗中便傳來一道冷冷冰冰的聲音--


「這九鳳玦是朱雀天女給敦煌九鳳的九塊玉佩,它蘊藏著神秘的力量。聽說單一塊九鳳玦,就可以延年益壽、消災治病;如果九塊九鳳玦合在一起的話,就可以擁有掌控全天下的力量,進而成為天下霸主,所以只要稍微有點腦袋的人,無不竭盡心力、用盡方法要得到九鳳玦!」


楚聿豐眉頭一擰,「誰?」


黑暗中但聽得一聲掌燈,啪啪啪,四周的燈火在一瞬間全被點燃,將花萼相輝樓照得如同白晝般,而在他們面前,站著一個身穿龍袍的年輕男子,冷冷地看著楚聿豐和南宮朱衣兩人。


乍見這名男子,南宮朱衣不禁驚呼出聲:「閻 ,是你?」


這男子正是當前東秦國的主人,也就是南宮朱衣口中所喊的小皇帝閻 。


「是我!姨娘,好久不見,我等你等了好久,今天晚上終於等到你了!」


這聲「姨娘」讓南宮朱衣雞皮疙瘩掉滿地,再看到閻 那不懷好意的目光,她索性跑到楚聿豐身後躲起來,小手緊緊扯住他的衣角。


待覺得自己安全無虞了,她才探出頭來,狐假虎威地道:「你想做什麼?你怎麼會知道我一定會來這裏?」


「老頭子臨死前把九鳳玦交給你,依你的個性,是絕不可能帶在身上的,所以我就猜想,你一定把九鳳玦藏在宮裏的某個地方,總有一天,你會回來找九鳳玦的。只是我怎麼也沒想到,你居然會帶個男人回來找九鳳玦?」


「帶個男人回來又怎樣?反正先帝爺把九鳳玦給我,那九鳳玦就是我的,既然是我的東西,我想給誰就給誰,與你何干?」


閻 冷然一笑,「是嗎?你別忘了現在東秦國的主人是誰。」


「那又如何?」


「現在東秦國的主人是我,我繼承了東秦國的王位,自然也繼承了東秦國的一切;而九鳳玦出現在東秦國,就是屬於我東秦國的,屬於我東秦國的,當然就是我的,所以你敢說和我沒關係?」


南宮朱衣不悅地一瞪,「當然沒關係,你別忘了,你已經把我趕出皇宮,讓我做道士去了,所以九鳳玦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你!」閻 不禁為之氣結,想不到這丫頭倒是伶牙俐齒得很。


他將目光轉向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楚聿豐。


「你是奉命行事的吧?」


楚聿豐淡然看了他一眼,似乎完全沒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既然是奉命行事,那就開口吧!你要多少?」


楚聿豐劍眉一挑,「什麼要多少?」


「你的主人給多少錢,我就加倍給你,只要你把九鳳玦給我,你要什麼我通通都答應你!如果你要封侯要稱王,也可以!」


楚聿豐忍不住放聲大笑,「閻 ,你把敦煌九鳳當成什麼了?」


閻 一愣,「敦煌九鳳?」


「敦煌九鳳要什麼有什麼,如果想當皇帝的話,也不知當幾次皇帝去了,又怎麼會在乎你這小小的賞賜?」


閻 不自覺倒退一步,「你……你是敦煌九鳳?」


楚聿豐微微一笑,看著呆若木雞的閻 ,和目瞪口呆的南宮朱衣說道:「沒錯,我是昊天楚聿豐,敦煌九鳳排行第五。」


閻 瞪著楚聿豐,眼中的驚訝之情逐漸轉為興奮與貪婪,「既然你是敦煌九鳳,那……你身上一定也有九鳳玦,對不對?」


楚聿豐雖瞧出閻 眼中的貪婪之色,仍不在乎地點頭,「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如果有的話,那真是太好了,這樣我就可以一次得到兩塊九鳳玦。」


楚聿豐冷冷一笑,「是嗎?有本事的話,你就來拿吧!」


話甫落,楚聿豐已經摟著南宮朱衣的腰往外飄去。


閻 見狀,急忙喝道:「放箭,快放箭!快攔下那兩個人,別讓他們走了!」


下一刻,如雨點般的利箭紛紛往楚聿豐和南宮朱衣身上招呼過去,若單憑楚聿豐一人,他是不會把這些弓箭手放在眼底的。


可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他還帶著一個小丫頭,她是個不大會武功,而且非常會哇哇大叫的小丫頭,所以稍一閃神,楚聿豐的肩膀上就中了一箭。


他這一中箭,原本就嚇得哇哇大叫的南宮朱衣,更是叫得聲嘶力竭,焦急萬分。


「啊!你中箭了,怎麼辦、怎麼辦?」


楚聿豐忍著痛楚,拔出那箭頭往地上一扔,對南宮朱衣說道:「朱兒,爬到我背上去,要緊緊抱著我,知道嗎?」


南宮朱衣抖著手,爬到楚聿豐的背上,「我好了,現在怎麼辦?」


「把眼睛閉上,不管你聽到什麼,都不准張開眼睛、不准大叫,否則我就把你丟在這兒,知不知道?」


南宮朱衣點點頭,緊緊伏在楚聿豐的背上,也聽話地閉上眼睛。


南宮朱衣才剛趴好,便覺得楚聿豐開始上上下下地奔跑,四周還不時傳來啊、嗚、哎喲、天啊、娘啊還有奶奶什麼的叫喊,還有熱熱的東西往她臉上濺,嚇得她差點滑了下去,不過她沒忘記楚聿豐的交代,牢牢地抱住他,連眼睛都不敢睜開。


不知過了多久,楚聿豐那略帶疲憊的好聽聲音傳來,「朱兒,把手拿開,你可以下來了。」


南宮朱衣搖搖頭,膽小地把臉貼在他背上,「不要!我不要睜開眼睛,也不要下去,一下去就會被箭射死。」


「你放心,已經沒事了,我們已經離開皇城了。快!快把手拿開,我快喘不過氣了。」


南宮朱衣一愣,連忙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牢牢地箍住楚聿豐的脖子,勒得他臉色發白、冷汗直冒,一副快喘不過氣的模樣。


她慌張地鬆開手,爬下楚聿豐的背,「對不起,我抱太緊了,因為我好害怕會掉下去。」


楚聿豐勉強一笑,「沒關係,對了!你懂不懂醫術?識不識得草藥?」


「不懂,我如果生病了,都是我大哥幫我治的……」南宮朱衣忽地一聲驚叫,這才發覺楚聿豐身上滿是血跡,「你流了好多血,你剛剛中箭了,是不是?」


楚聿豐勉力提起精神,說話的聲音卻逐漸微弱:「那箭上有淬毒,我想是……」話沒說完,楚聿豐已然暈了過去。



☆☆☆☆☆☆☆☆☆☆☆☆☆☆☆☆☆☆☆☆☆☆☆☆☆☆☆☆☆☆☆☆☆☆☆☆☆☆☆☆☆☆☆



昏昏沈沈中,楚聿豐覺得有溫熱的水珠不斷滴在自己臉上,還有一道活像蒼蠅嗡嗡叫的聲音不斷在他耳邊嘟囔著。


「聿豐哥,你千萬不能死!如果你死了,那我就得跟著你一起死翹翹了。我不認識路,又不會武功,哪里都去不了,所以你可不能死啊!你還得帶我回去,還得帶我離開這兒啊!聿豐哥、聿豐哥!」


楚聿豐忍不住抱怨:「吵死了,可不可以拜託你安靜些?少說兩句,讓我好好睡上一覺!」


南宮朱衣原本坐在楚聿豐身邊哭得抽抽噎噎的,一聽到楚聿豐的抱怨猛地抬起頭,對上他那深邃漂亮的眼眸。


她怔怔地看著他,似乎無法相信他竟會突然醒過來。


半晌,她哇的一聲,撲進他懷中,嘴裏不住地咕噥著:「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不會醒過來,死翹翹了呢!」


楚聿豐原本就有些昏沈沈的,傷口更是如火燒般疼痛,所以給南宮朱衣這麼一抱一撞,差點又給撞昏過去,痛得他呻吟出聲。


「你……你這鬼丫頭,想親熱示好也不是這時候,想藉機報仇嗎?」


南宮朱衣一愣,赫然發覺自己竟然壓在他的傷口上,難怪會疼得他冷汗涔涔,俊臉慘白一片。


她慌張地離開他,然後解開他沾滿血漬的衣衫,拿起放在一旁的九鳳玦放在他的傷口上,拼命地解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為我實在太高興了,所以才會……」


楚聿豐搖搖頭,顯然沒有力氣跟這個多話又衝動的小丫頭爭辯了。


過了一會兒,楚聿豐覺得傷口不那麼疼了,身上那種火燒似的感覺也逐漸消退了,他這才緩緩坐起身。


當他一坐起來,放在他傷口上的九鳳玦也掉了下來。


楚聿豐微微一愕,瞪著九鳳玦發呆,然後他戒備地看向身旁哭得眼睛紅紅腫腫的南宮朱衣。


「這九鳳玦是你拿出來的嗎?」


南宮朱衣點頭,嘰哩呱拉講了一串:「是啊!你受傷了,又流了好多血,而且你說那箭頭上有毒,我好怕你會死,又不知道該怎麼救你,所以只好拿九鳳玦出來試試。想不到這九鳳玦真的好神奇,我一把它放到你傷口上,就馬上不流血了,還把你身上的毒吸了出來,真的好神奇喔,還有……」


楚聿豐一把扣住她的手,厲聲道:「你怎麼知道九鳳玦可以解毒治病?是誰告訴你的?」


南宮朱衣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嚴厲態度嚇了一大跳,「你……聿豐哥,你怎麼啦?你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凶?」


「我問你,你怎麼知道九鳳玦可以解毒治病?還知道正確的用法?說!是誰告訴你的?」


南宮朱衣給他捏得手疼,忍不住地掙紮,「好痛!你弄痛我了,放開我,你放開我!」


「放開你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是誰教你九鳳玦的使用方法?」


「是……是老傢夥啦!」


楚聿豐一怔,「老傢夥?你說閻劭?」


「是啊!他說九鳳玦可以延年益壽、治病解毒,還說聿皇的皇后楚霞衣重傷快死了,就是靠著九鳳玦才緩住傷勢,撿回一條命;所以我就想,或許九鳳玦可以救你的命。」


「那你怎麼知道要把九鳳玦放在傷口上?」


南宮朱衣委屈地看了楚聿豐一眼,「當然是試出來的啊!」


楚聿豐有些詫異,「試出來的?」


「對啊!你傷得好重,還不停地流黑血,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又好怕你會這樣就死翹翹了,那樣我就真的回不了家,得在這兒陪著你一起死翹翹了。突然我想起老傢夥曾經告訴我的話,所以我就從你身上拿九鳳玦出來試,可我又不知道怎麼做才對,也不會念咒畫符,只好亂試一通,碰巧九鳳玦掉到你傷口上,吸了你傷口上的黑血,我這才知道原來九鳳玦是這樣子用……」南宮朱衣的眼眶中已經蓄滿淚水,「人家好擔心你,擔心得沒睡覺,還一直哭,哭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你卻……卻……」


她說著說著,便一副即將嚎啕大哭的模樣。


楚聿豐感到歉然,放開了她的手,柔聲道:「朱兒,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誤會你的。」


聽到他的溫柔話語,頓時讓南宮朱衣更覺委屈,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本來就是你不好,人家擔心你擔心得要命,好怕你會死,想不到你醒來後不但沒有感謝人家,還……還……哇!」


楚聿豐有些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地將哭得梨花帶淚的小丫頭摟入懷中,「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該誤會你的,對不起!」


南宮朱衣不依,用小手 打著他,仍舊哭個不停,也不管他受了傷,「你好壞!你是全天下最壞、最壞的鳥了,你是只會欺負女人的大笨鳥,只會嚇女人的蠢鳥、臭鳥,你壞、你壞、你壞!」


聞言,楚聿豐哭笑不得。


壞鳥、笨鳥、蠢鳥?如果他的兄弟姊妹知道堂堂敦煌九鳳、堂堂九隻鳳凰,居然讓人說成壞鳥、笨鳥、蠢鳥,真不知會作何感想?


「朱兒,別哭了,是我錯了,行嗎?」


南宮朱衣仍不放過他,「不行,我就是要哭,誰教你剛剛那麼凶,還罵我!」


「我……」


楚聿豐無法可想,只好祭出他的最後一招,二話不說地堵住小丫頭哭個不停也罵個不停的小嘴。


南宮朱衣給他這麼一吻,果然不哭了,卻也傻了。他不是受傷了嗎?為什麼還能這樣親嘴?而且他的嘴好燙、好軟,一個男人的嘴怎麼可以這麼燙、又這麼軟?


楚聿豐在心中輕歎口氣,捧著南宮朱衣的臉吻得更深了。


天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做!她只是個會惹是生非,替自己找麻煩的小丫頭啊!若不是她在一旁礙手礙腳,他又怎麼會受傷?他大可一個人脫困啊!可他就是放不下她,就是會忍不住想逗她、親她,甚至想要她。


是啊!要她,他是想要她,打從第一次吻她時,他就想要她了,可她是閻劭的寵妃,他能嗎?


想到這兒,楚聿豐放開了南宮朱衣。


「朱兒,謝謝你如此為我擔心,我已經不礙事了。」


南宮朱衣讓他吻得臉紅紅的,含著淚水的眼中寫著困惑、喜悅和羞澀,看上去既天真可愛又嬌美動人。「聿豐哥哥,你真的不要緊了嗎?」


他微笑道:「我沒事了。」


南宮朱衣露出一抹笑,「那你餓不餓?我去找吃的給你吃好不好?」


楚聿豐搖頭,「朱兒,謝謝你,你不必為我擔心,我會自己照顧自己。」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錠元寶放在南宮朱衣手上。


「拿了這銀子,到鎮上雇輛車回京兆府,知道嗎?」


南宮朱衣一怔,「回京兆府?我們要回京兆府嗎?」


「不是我們,是你,你回京兆府去吧!」


南宮朱衣有些詫異,「你要我回京兆府?」


他神情堅定地點頭,「是。」


「你不要我陪?」


「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拖累你,你回去吧!沒了九鳳玦,我想閻 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我不怕被你拖累,也不怕麻煩,我要跟著你。」


楚聿豐歎了口氣,「朱兒,你不能跟著我,如果你跟著我,那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


南宮朱衣瞪大眼睛,「你不要我,是不是?」


「我……」他嘴巴一張,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你嫌我麻煩,所以不要我跟,對不對?」


他緊閉著嘴巴沒有說話,而這無異是默認了。


南宮朱衣無法置信地看著他,「既然你不要我,那你為什麼還親我、抱我?而你現在又說不要我?你……」


「朱兒,如果因為我親你、抱你,而讓你有什麼誤會的話,那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可是你真的不能再跟著我。」


南宮朱衣霍地站起身,「我懂了!你的目的就只是九鳳玦,對不對?現在九鳳玦已經拿到手,所以你就不要我了,對不對?」


楚聿豐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怒氣映在南宮朱衣姣好的小臉上,「既然你要的是九鳳玦,而我不但是已經過氣的貴妃,還是會給你惹麻煩的小丫頭,你堂堂敦煌九鳳,怎能讓一個小丫頭兼過氣貴妃纏上?哼!楚聿豐,你放心好了!我南宮朱衣不會纏著你的!就算我死了,我也絕對不會纏著你的!咱們後會無期,永遠不見!」


南宮朱衣叫嚷完,氣呼呼地就往前沖,可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強大的力道,將她硬生生往後推。南宮朱衣還不及反應,就覺得自己胸口一痛,身子跟著仰天倒下,一枝飛箭正插在她胸口上,鮮血 流出。


在她身後的楚聿豐見狀,登時嚇得魂飛天外,「朱兒、朱兒!」


作者: @璇璣@    時間: 2010-4-21 03:28 PM

【第四章】

在京兆府南郊,翠華山龍涎窩旁,由一棟矮小的竹屋中傳來一聲女子的嬌斥:「不吃、不吃,我死都不吃你的臭藥!」


「朱兒,你傷得不輕,不吃藥怎麼會好?」一道溫柔好聽的男子嗓音響起。


不必說,這自然是重傷的南宮朱衣和楚聿豐兩人了。


南宮朱衣依然生氣地道:「死了豈不是更好?死了就不會纏著你了!」


楚聿豐搖頭,「我從沒說你纏著我,我只是要你回京兆府而已。」


南宮朱衣嘟起小嘴,「回京兆府?還沒回京兆府,我就先回姥姥家,見先帝爺去了!」


楚聿豐輕歎口氣,在床邊坐了下來,柔聲道:「朱兒乖,快把藥喝了,喝完後我再幫你換藥,嗯?」


南宮朱衣別過頭,「不喝,反正喝了藥,你還不是要趕我走,既然都要走,不如就死翹翹好了。」


他搖頭,「不趕你走,我不會再趕你走了。」


南宮朱衣登時喜出望外,「真的?」


他輕撫著她毫無血色的小臉,低聲愛憐道:「當然是真的,敦煌九鳳豈能說話不算話?」


一想到她躺在自己面前,滿身鮮血、奄奄一息的模樣,楚聿豐不自覺感到陣陣心痛。


他從沒想過要害她,他是想保護她,所以才要她離開,畢竟她是閻劭的妃子,於情於理,他都不該碰她,更不該留下她。況且這丫頭瘋瘋癲顛,既淘氣頑皮又膽小怕事的個性,實在和自己的脾性大不相合,因此他才會要她走,不希望為他們,甚至為鳳宮惹來麻煩。


可是,當他看見她倒在血泊中的樣子,他卻什麼都不顧了。顧不得她是閻劭的妃子,顧不得她可能會一再地替自己惹麻煩,更顧不得閻 的人馬還在後頭緊追不捨。


那時候他只想著救她,那時候他只知道,如果她就這麼死在自己面前,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為什麼他會這樣?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許,當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就不禁喜歡上她也說不定。


總而言之,楚聿豐知道不能讓她離開,至少,他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她倒在自己面前。


南宮朱衣有些無法相信,「你真的不趕我走了?」


楚聿豐微微一笑,「只要你乖乖喝了藥,我就不趕你。」


南宮朱衣斜睇著他,「這可是你說的!只要我喝了藥,就可以留下來喔?」


「沒錯,只要你喝了藥,就可以留下來。」


她端過碗,一副很不放心的樣子,「是你要我留下來的,不是我自己要留的喔?」


楚聿豐臉上的笑擴大了,連眼中也帶著笑意,「是我要你留下來的,所以把藥喝了,嗯?」


南宮朱衣露出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捏著鼻子一口氣把藥灌下,喝完還不忘順便抱怨一句:「好難喝!是你要我喝我才喝的,否則打死我都不喝!」


楚聿豐見她努力喝藥又嫌藥苦的可愛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這小丫頭,跟小若真是一個樣,如果她見到你,一定會喜歡你的!」


「小若?是誰?是女的嗎?是你妹妹還是你的妻子?或者是你姊姊?」問到最後一個問題時,南宮朱衣已經有些氣喘吁吁。


楚聿豐搖頭歎氣,這丫頭才剛醒過來,就為了要不要喝藥討價還價了半天,現在居然又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這教他從何回答起呢?


他捺著性子道:「第一,我沒有妻子;第二,小若是我七妹,叫楚若衣,在敦煌九鳳裏排行第七,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多嘴的小東西!現在乖乖躺好,我替你換藥。」說完,楚聿豐動手就要去脫她的衣服。


南宮朱衣一驚,連忙按住他的手,「你做什麼?」


「換藥啊!」


「可是人家……」


「噓,別說話,說話會耗元氣的,乖乖躺著。」


不容南宮朱衣拒絕,楚聿豐已然解開她的衣衫,檢視著她胸口上的傷痕。


那傷口不大,約莫半寸深,卻恰恰介於兩乳之間,距離心窩要害只差那麼一點。


楚聿豐伸出手輕輕碰觸,「疼不疼?」


南宮朱衣因他的碰觸而微微一顫,一種女孩家本該有的羞澀很自然地湧上心頭,可這哪比得過傷口的痛?她素來怕疼,一點點痛就可以讓她大呼小叫,哇哇大哭,更何況是這種幾乎要了她小命的傷?


南宮朱衣含著淚點頭,「好疼,疼死我了。」


楚聿豐皺起眉頭,「忍著點,我馬上幫你擦藥,這是我大姊獨門特製的傷藥,可以生肌止血、消炎止痛。」


他從桌上拿起一個藍色的小瓷瓶,倒出些許透明帶著香氣的藥水抹在南宮朱衣的傷口上,輕按徐抹,瞧藥都抹進傷口裏了,他又倒了些藥水抹在傷口四周,一面推按一面解釋:「大姊說這樣做可以讓傷口在癒合時,和旁邊的皮膚一起長肉,免得留下難看的疤痕。」


南宮朱衣乖乖躺著,努力忍痛,可她還是疼得全身發抖,冷汗涔涔,連牙齒都在打顫。


「聿……聿豐哥,你大姊有沒有那種可以讓人擦了馬上就不疼的藥?」


「擦了馬上不疼的藥?」楚聿豐一愣,繼而會意過來,「朱兒,你很疼嗎?」


豈止疼!南宮朱衣早已淚眼汪汪了。


楚聿豐有些心疼,抱起她偎在自己懷中,「沒有,我大姊雖然醫術精湛,可畢竟不是神仙,做不出那種可以讓人一擦就不會痛的藥。不過我有一個方法,你要不要試試?」


南宮朱衣點頭如搗蒜,「不管什麼方法,只要不疼就好了。」


「那好,你把眼睛閉上,嘴巴張開。」


不待南宮朱衣反應,楚聿豐滾燙的唇已然覆上她的小嘴,啃咬她甜美的櫻唇、吸吮她嘴裏的香氣,讓她連氣都喘不上,自然也忘了傷口疼痛的事。


「現在還疼嗎?」


楚聿豐略微鬆開她,看見她蒼白的小臉上因為親吻而泛起兩朵紅雲。


南宮朱衣微微喘息著,美麗的大眼中寫著不解,「好奇怪,為什麼你一親我,我就不太疼了?」


「不太疼?那代表還有一些疼。」


一說完,他低下頭用舌尖勾勒著她被吻得紅腫的櫻唇,還用牙齒輕輕咬著,然後再一次覆上她的唇,深深地親吻著,吻得她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更別提傷口疼不疼了。


「現在疼不疼?」


南宮朱衣搖頭,懶洋洋的偎在楚聿豐懷中,一副快睡著的可愛模樣,「不疼了,可是……可是換頭疼。」


楚聿豐聞言,嘴角不禁往上揚,讓她在床上躺好,伸手輕揉著她的太陽穴,「為什麼換這兒疼?」


南宮朱衣打了一個好大的呵欠,小手不忘扯著楚聿豐的衣角,生怕他會棄自己而去,「因為想你,所以就……頭疼了。」


他拉過被子蓋住她,啞著嗓音低聲道:「哦?想我什麼?」


「想你還會不會不要我,要我一個人回京兆府。」


「你還想回京兆府嗎?」


「不想,我想跟著你,永遠跟著你,而且……」她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努力睜開已經快閉上的眼睛,「而且你親了人家、抱了人家,還……還把人家看光了,所以你要對我負責喔,不能再說不要我了。」


楚聿豐定定地瞅著她,真心誠意地說道:「不會了,我以九鳳玦向天女發誓,我絕對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即便你是閻劭的妃子,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我的小朱兒。」


南宮朱衣沒有回答他,因為她早睡著了,可那雪白無瑕的臉上,卻掛著一朵滿足又甜蜜的笑。


這天下午,南宮朱衣躲在龍涎窩裏,一面洗澡一面玩水,不過她膽子極小,又不大識水性,所以只能穿過龍涎窩,鑽進後面的一個小山洞,順著水流往下沖的勁道洗洗澡,過過乾癮。


這龍涎窩其實是座瀑布,而這瀑布的水勢極為洶湧,水聲如雷,有如萬馬奔騰,當地人於是幫它取了個名字叫龍涎窩。



☆☆☆☆☆☆☆☆☆☆☆☆☆☆☆☆☆☆☆☆☆☆☆☆☆☆☆☆☆☆☆☆☆☆☆☆☆☆☆☆☆☆☆



南宮朱衣覺得這裏好玩極了,既清涼又隱密,還可以舒舒服服地洗澡,不必擔心會被楚聿豐撞見。


想起楚聿豐,南宮朱衣的臉上不自覺漾出一朵笑容。


今天楚聿豐去鎮上買藥,順便採買食物,因為老是吃山裏的野果、野獸,吃得南宮朱衣都膩了,於是他只好出門買菜,省得讓她終日嚷嚷著沒胃口,吃不下。


其實南宮朱衣不是沒胃口,她只不過想支開楚聿豐,好舒舒服服、痛痛快快地洗個澡罷了!


雖然他看過她的身子,也抱過她、親過她,可她就是害羞,就是難以在楚聿豐面前說出她想洗澡的話,畢竟他是個男人啊!她怎麼敢在一個男人面前洗澡呢?


想到這兒,南宮朱衣不禁笑出聲來,一邊快樂地哼著小曲兒一邊洗澡。


洗著洗著,她突然覺得腳下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她低頭看去,一條約莫一尺長的青蛇正在她腳邊遊動。


南宮朱衣尖叫一聲:「啊!有蛇,聿豐哥、聿豐哥,救命啊!有蛇,有蛇!」


南宮朱衣急得直跳腳,不自覺地想逃,可她又覺得那條蛇正不懷好意地瞪著她,如果她跑的話,它會不會追來啊?但不跑的話,難不成就站在這裏任它咬?


她才不要呢!她還沒嫁給聿豐哥做妻子,也還沒完成大哥交代自己的事情,怎麼可以就這樣被蛇咬死?再則,一個人光溜溜地在這瀑布後面被蛇咬死,那是多不光彩的一件事啊?她才不要死得不明不白呢!


於是,南宮朱衣抖著身子,正準備慢慢舉起腳離開時,楚聿豐那好聽又帶著些許焦急的聲音傳來。


「朱兒,別動!你一動的話,蛇會咬你的。」


乍聽楚聿豐的聲音,南宮朱衣高興得哭了,她登時僵在原地,又哭又笑的,全然忘了自己可是未著寸縷的。


「聿豐哥,你快救我,救我!」


楚聿豐站在瀑布底下,任由水流衝擊在他身上,「朱兒,你別動,也別出聲,免得驚擾到蛇,知道嗎?這蛇有毒的,咬一口就會致命,所以得特別小心。」


南宮朱衣點頭,果真一動也不敢動。


楚聿豐靜靜看著蛇,手中握住一粒小石子,等待最好時機。


兩人一蛇就這麼六隻眼睛相望,互不相讓。


突然,楚聿豐趁著那蛇作勢要往上撲的當下,手中的石子疾彈而出,瞬間將那青蛇打翻過去,落入瀑布中不知去向。


楚聿豐松了口氣,對著南宮朱衣伸出手,「朱兒,你沒事吧?」


南宮朱衣不待楚聿豐開口,就主動撲進他懷中緊緊抱住他。


「哇!人家好怕喔!還以為這次一定死翹翹,再也見不到你呢!」驚嚇至極的她,淚水撲簌而下。


楚聿豐摟著她,輕拍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


不過南宮朱衣這一嚇非同小可,即使躲在楚聿豐懷中,身子仍舊不住發抖,哭得抽抽噎噎、梨花帶淚。


楚聿豐搖頭,這小東西淨會惹事、找麻煩,他不過出門一趟到鎮上買東西,她居然就遇上會咬人的毒蛇?如果讓她一個人回京兆府,那是不是會連小命都弄丟了?


作者: @璇璣@    時間: 2010-4-21 03:32 PM

【第五章】

「朱兒,你到這裏做什麼?我記得你很怕水,怎麼會一個人到瀑布底下來?」


南宮朱衣伏在他懷中,悶聲說道:「人家想洗澡嘛!所以就……」


楚聿豐微微一愕,這才發現懷中的南宮朱衣竟然全身光溜溜,不著寸縷。


他啞著聲音說:「洗澡?你到這兒洗澡?」


她羞得連頭都麼不起來,「嗯!人家想趁你不在時,自己一個人偷偷洗澡,順便把衣服洗洗,想不到……想不到遇上一條臭蛇。聿豐哥,你轉過身去,讓我換衣服好不好?」


「不好!」低頭瞅著懷中光溜溜的小東西,楚聿豐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而原本拍在她背上的手,更在不知不覺中變成愛撫,在她光滑赤裸的脊背上來回游走。


南宮朱衣沒料到他會拒絕,詫異地仰起頭看著楚聿豐,不意卻對上一雙火熱得會灼人的眼眸,「聿豐哥,你……」


他低頭看著她,單手托起她的小臉面對自己,「你這丫頭三番兩次考驗我的耐性和理智,你當我是聖人,可以美人在抱無動於衷嗎?」


「聿豐哥,我……」


不待她把話說完,楚聿豐已然低頭堵住她的小嘴,封去她的所有解釋,吻得小丫頭氣喘吁吁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楚聿豐抬起頭,看著小臉紅通通的南宮朱衣。


「朱兒,你的傷都好了嗎?」


南宮朱衣羞澀地搖頭,「我不知道,一直都是你幫我上藥的,不是嗎?」


他微微一笑,「是嗎?那我瞧瞧。」


他推開南宮朱衣,在陽光的映照與水流的衝擊下,看著那赤裸雪白的玲瓏嬌軀,伸手仔細地撫著胸口那幾乎看不見的疤痕。


「聿豐哥,我的傷都好了吧?」南宮朱衣緊張地問。她好想做他的妻子,打從他為自己受傷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將跟定這個男人,託付給這個男人。


只是她不知道他喜不喜歡自己,更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受自己,畢竟她曾經是閻劭那老頭兒的妃子。尊貴如他、瀟灑如他肯接受自己嗎?還有,她沒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分,如果他知道自己真實身分的話,他還會像現在這樣對自己嗎?


所以她好擔心,好怕他會藉口自己的傷還沒好,就這麼拒絕了自己,她真的好喜歡他,好想做他的妻子啊!


楚聿豐沒有說話,可停留在她胸口的手卻逾越雷池,轉而撫上一隻嬌豔的蓓蕾,極溫柔、極小心地愛撫搓揉著,直到蓓蕾在他手裏綻放了,才低頭送入嘴裏,以唇齒吸吮、輕咬著。


南宮朱衣渾身一僵,忍不住又發抖起來,「聿豐哥、聿豐哥……」


楚聿豐還是沒有說話,攬住她的腰將她放平,讓她無所遁形地暴露在自己面前,接著將另一隻 潤的蓓蕾納入口中,盡其所能的啃咬、舔舐著。


又喜悅又羞澀的陌生感覺,讓南宮朱衣不知如何是好,而姑娘家的矜持讓她終於呻吟出聲:「聿豐哥,停下來,不要這樣……」


楚聿豐抬起飽含情欲的眼眸,沙啞著聲音說道:「朱兒,在你決定要留在我身邊時,就應該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吧?如果你沒有想清楚,是不會留下來的,不是嗎?況且你早就是我的了,你的身子、你的唇、你的每一寸肌膚,有什麼是我所不熟悉的?雖然我不是閻劭,不能封你做什為貴妃皇后的,可是我會給你貴妃皇后也得不到的一切,嗯?」


南宮朱衣小小聲抗議著:「聿豐哥,我有話要說……」


「噓!別說話,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現在你的男人是我,不是閻劭,記得嗎?」


「我……」


楚聿豐低頭吻去她未竟的話,他抱起她,讓她坐在瀑布下的一塊大石頭上,然後褪下自己身上的衣衫,拉過她偎在懷中,無數個吻落在她臉上、頸上、肩上,跟著他又攫住顫抖不已的雙峰,恣意又放肆地逗弄著。


南宮朱衣毫無抗拒能力,事實上她也不想抗拒,因為這是她夢寐以求的、是她衷心所想的,可是她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得先告訴他,不然就來不及了。


於是,她用力推開楚聿豐,「聿豐哥,你聽我說!我有事情要告訴你,我和閻劭……」


可楚聿豐哪聽得進去?他再次搖頭,眼中儘是灼人的欲火。


「不管什麼事,都比不上這件事重要,如果我現在不能愛你,我會當場暴斃的。朱兒,你忍心看你的聿豐哥死在你面前嗎?」


「我……」


他襲向她顫抖的櫻唇,侵佔她因水流衝擊而瑟縮的蓓蕾,竭盡所能地挑逗她的欲望,勾動她潛在心底深處的熱情,讓她連最後一絲的理智都完全喪失。


然後,他的手進攻她最後的禁地,入侵那只屬於他一個人的神秘幽谷,將一波波最原始的欲望傳送出去,徹底燃燒掉她僅存的理智。


南宮朱衣完全失去了自我,完全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她像個躺在搖籃中的孩子,隨著搖籃擺動;又像躺在雲上,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全身不住顫抖,一聲聲嬌喘低吟不自覺地逸出口。


「聿豐哥、聿豐哥……」


看著那顫抖的嬌軀,楚聿豐再也按捺不住渴求和悸動。


他分開南宮朱衣的腿讓她環住自己,再讓她背靠著大石,然後腰下一挺,堅定地佔有了南宮朱衣。


難以言喻的撕裂感傳來,使南宮朱衣因捺不住疼痛而哭喊出聲,直覺地想推開楚聿豐,「不要!」


楚聿豐詫異極了,陡然止住一切律動。


怎麼可能?這丫頭……這丫頭居然還是個處子?


他瞅著懷中痛得哭出來的南宮朱衣,「朱兒,為什麼你還是處子?你……你既是閻劭的妃子,怎麼可能還是處子?」


南宮朱衣努力忍著疼,「人家……人家一直想告訴你,可是你都不聽人家說……」


楚聿豐又是慚愧、又是驚喜,無限溫柔地吻著她,「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不聽你說話,可我有什麼辦法?誰教你這小東西惹得我什麼都不顧了!現在閉上眼睛,讓我好好愛你,我答應儘量不弄疼你,嗯?」


南宮朱衣點點頭,嬌小的身軀傾盡全力地包容著他。


他覆上她的小嘴,吻去她的埋怨,同時讓自己埋得更深,讓她更習慣自己。


在南宮朱衣完全接納楚聿豐後,接著就在金黃色的陽光下,在瀑布的急流中,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男歡女愛,而這種驚心動魄,是南宮朱衣連作夢都夢不到的。


水不住地衝擊著兩人的身子,水聲掩過了南宮朱衣的喘息呻吟聲,卻沖不去兩人之間那熊熊燃燒的愛火。


她覺得自己好似乘風而起,被楚聿豐帶著逆水而上,再一起由瀑布墜下;又好像駕著彩雲飛到雲端,在雲端左飄右湯,忽而在東、忽而在西,讓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緊緊抱住楚聿豐,完全地接納他,隨他馳騁奔騰,徜徉在激流瀑布下。


南宮朱衣發出一聲尖叫,猶如墜落萬丈峽穀般,既絕望又無助、既恐懼又期盼,只得隨著他一次次的抽送攀上欲望高崗,隨他一波波的佔有徹底交出自己;終於,她因承受不住那從未經歷過的歡愉而昏厥過去,倒在楚聿豐懷中。


午後的龍涎窩,水聲依然如雷,那水依然不住地沖打著兩人捨不得分開的身軀。


楚聿豐拉過被子蓋住兩人赤裸的身軀,他摟著南宮朱衣躺在床上,一面摩挲著她光滑的肌膚,一面不解問道:「朱兒,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南宮朱衣偎在他身旁,嗅著他身上好聞的男人氣息,小小聲說道:「什麼怎麼回事?」


他伸手撥開她 濡散亂的長髮,在她粉嫩的小臉上輕啄一下,「你明明是閻劭的妃子,為什麼你還是處子?」


南宮朱衣不依地 他,小嘴嘟得半天高,「你不高興人家還是處子嗎?」


楚聿豐啞然失笑,「不,我只是有些詫異,我怎麼想都覺得,你不可能還是處子。」


南宮朱衣往他胸膛一 ,「為什麼不可能?他根本沒碰過我,所以我當然還是處子。」


楚聿豐一怔,「沒碰過你?但你是他冊封的貴妃,他怎麼可能不碰你?」


「他都病得快死翹翹了,哪還有力氣碰我?」


「你是說,他在臨終前才封你做貴妃的?」


「是啊!」南宮朱衣點頭,有些得意又有些可惜地道:「雖然我只當了一個時辰的貴妃,不過我還是一個貴妃喔,你可別瞧不起我!」


楚聿豐濃眉一抬,「只當了一個時辰的貴妃?難道在那之前,你不是他的妃子?」


「人家都說了,只當一個時辰的貴妃嘛!」南宮朱衣顧左右而言它。


「那在當貴妃之前呢?」


南宮朱衣的手指在他胸膛上畫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說了,你可不能笑我喔!」


楚聿豐鄭重地道:「好,我不笑你。」


「其實……其實我入宮雖然有一年多,可是我一直都待在花萼相輝樓,每天照顧著花花草草,還有裏頭的寶物、古董,有時候還得打掃擦洗,替養在裏頭的兩隻波斯貓洗澡……」說著說著,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幾乎聽不見,她有些自卑地玩著手指頭。


是啊!她根本不是什麼貴妃,也沒有當貴妃的命,不然怎麼會只當一個時辰就沒了呢?她不過是個幫貓咪洗澡的小宮女罷了!


楚聿豐靜靜聽著,臉上的表情從嚴肅轉為詫異,又從詫異轉為無法置信,然後一抹迷死人的笑漾在他嘴角。


南宮朱衣見狀,舉手便打,嘴裏還嚷嚷著:「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笑我,笑我只是個小宮女,笑我只當了一個時辰的貴妃。但即使只有一個時辰,我還是貴妃啊,而且我還有封號呢!你怎麼可以笑我?你還笑,還笑!」


楚聿豐禁不住哈哈大笑,伸手擋著她的粉拳攻勢。「朱兒,你誤會了,我笑不是因為你是宮女,而是因為……」


她凶巴巴地吼著:「因為什為?」


他仍笑個不停,「因為我實在太高興了!」


南宮朱衣瞪他一眼,「高興什麼?」


楚聿豐抓住她的手,「高興你是個宮女啊!如果你是皇后什麼的,或者是當了很久的貴妃,憑我楚聿豐一個無名小卒,我還真不敢碰你呢!」


南宮朱衣根本不相信,「你胡說!你還不知道我是誰時,你不就親我、抱我了?再說,敦煌九鳳向來無法無天,完全不把世間禮法放在眼裏,就算我真的是皇后、是得寵的貴妃,你也不會不敢要我,一定有其他原因,對吧?」


楚聿豐臉色一變,笑容僵在臉上,他搖頭道:「朱兒,你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


「我已經要了你,成為你的第一個男人,也將會是你唯一和最後一個男人,所以不管你的身分是什麼,那都不重要了。現在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從小宮女變成貴妃,嗯?」


南宮朱衣白了他一眼,委屈地道:「我會從小宮女變成貴妃,又從貴妃變成女道士,還成天被人欺負、被人恐嚇不都是因為你!」


楚聿豐一凜,「為了我?」


「是啊!先帝爺不知道從哪兒得來一塊九鳳玦,將它當寶貝似的供起來。可是那九鳳玦不是他的,又有很多人想搶,所以他成天緊張兮兮的,還為了九鳳玦和閻 吵了好幾次架,他甚至被閻 氣病了。」


「閻 也想要九鳳玦嗎?」


「那當然!九鳳玦的傳說眾所皆知,連傻瓜都曉得九鳳玦蘊藏著強大的神秘力量,更何況是野心勃勃的閻 ?他自然也想要九鳳玦,甚至還暗中派人到先帝爺的寢宮找過幾次,什麼刺殺、下毒的把戲全都使出來了,幸好先帝爺福大命大,沒被閻 毒死,也沒被他害死。」


「他為什麼不把九鳳玦給閻 ?閻 是他兒子,不是嗎?」


「我也覺得奇怪啊!可先帝爺就是不肯把九鳳玦給他。」


「後來呢?」


「後來,先帝爺為了躲避閻 ,乾脆就住到花萼相輝樓去,因為花萼相輝樓是歷代東秦國皇帝臨終時的寢殿,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快死翹翹了,沒有人願意來的,而來這裏,就等於宣佈自己快死了。」


「你就在那兒照顧閻劭?」


「是啊!我本來就住在那兒,我不照顧他誰照顧他?」


「那他為什麼封你為妃?」


「因為你啊!」


楚聿豐臉色一變,「我?」


「嗯!先帝爺說他之所以想盡辦法取得九鳳玦,就是為了等你來,好把九鳳玦親手交給你。想不到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你,再加上他年紀大了,身上又有病,不知道他還可以等多久。所以他就把九鳳玦交給我,要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一定要把九鳳玦交給你。」


「因此他就封你為妃?」


「先帝爺說,如果不封我為妃,他一斷氣之後,我也會跟著嗚呼哀哉,死得莫名其妙,所以為了保護我,為了讓我可以把九鳳玦交到你手上,他就封我為貴妃。想不到我只當了一個時辰的貴妃,先帝爺就歸天了,所以我就只好去醴泉觀當女道士了。」


「為什麼封你為妃是保護你?」


「笨蛋聿豐哥!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南宮朱衣擺出一副好了不起的神情,「因為東秦國有規定,先皇的后妃除了奉遺命陪葬者,一律發配出宮,到醴泉觀出家終老。我雖是先帝爺有名無實的妃子,可總是他的妃子,按律就得出宮當女道士。


而且就因為我是先帝爺爺的妃子,使得閻 心中多少有些顧忌,不敢過於放肆,縱使他知道我曉得九鳳玦的秘密,可他只敢暗奪不敢明搶,更不敢輕易就弄死我這個過氣貴妃,否則依照他的個性,我早就去見先帝爺爺了,哪還能等到你來?」


「閻劭為什麼放心把九鳳玦交給你?」楚聿豐目光炯炯地瞅著南宮朱衣。


南宮朱衣低下頭,玩著自己的手指頭,避開楚聿豐的凝視,「你也覺得奇怪是不是?」


「當然!以常理判斷,他是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新冊封的妃子,朱兒,你可以告訴我其中的緣由嗎?」


她小聲說道:「因為我的家人都被先帝爺爺派人給控制住了,那些人都是先帝爺爺的心腹,如果我沒有把九鳳玦交給你,又或者一時改變心意,把九鳳玦給閻 的話,那我的家人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即使我在醴泉觀被那母夜叉欺負得那麼慘,好幾次都想死了算了,可一想到我的家人,我只好很勇敢地忍下去,一直忍到遇見你!


現在我把九鳳玦給你,所以我已經沒事了,但我的爹娘還有哥哥、姊姊卻還在先帝爺爺那些手下的掌握中。聿豐哥,你可不可以跟我回家?告訴那些人你已經拿到九鳳玦,要他們放了我的爹娘、哥哥和姊姊?」


楚聿豐點頭,卻沒說話。


挾持人做為威脅,這的確很像閻劭的作風,閻劭向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是……為何他就是覺得這件事不太對,但要找出什麼地方不對,他一下子也說不上來。


南宮朱衣繼續說道:「聿豐哥,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楚聿豐微微一笑,彷佛已經猜到南宮朱衣想問什麼,「你是不是想問我和閻劭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不把九鳳玦傳給自己的兒子閻 ,反倒留給我,是不是?」


南宮朱衣點頭,「是啊!為什麼先帝爺爺好不容易得到九鳳玦,卻不給閻 ,而是把九鳳玦物歸原主,還給敦煌九鳳?」


楚聿豐眼中閃爍著奇怪的光芒,他思索著該怎麼說才恰當。


「朱兒,對你來說,你覺得九鳳玦是什麼?」


南宮朱衣偏著頭想了一下,「不就是一塊玉佩嗎?只不過這塊玉佩擁有神奇的力量,可以解毒治病、延年益壽。」


「沒錯,九鳳玦確實是可以解毒治病,這是你親眼所見;但是對敦煌九鳳而言,九鳳玦卻是一道詛咒。」


南宮朱衣嚇了一大跳,「詛咒?」


「九鳳玦確實是一道詛咒,打從我進入鳳宮,成為鳳宮的一份子後,這九鳳玦幾乎和我不離身。我病了,是大姊用九鳳玦幫我治好;如果我發生什麼意外或危險,大姊也會從九鳳玦知道,因為九鳳玦會變紅泣血,直到我平安無事,九鳳玦才會恢復正常,所以說九鳳玦是敦煌九鳳的化身也不為過。」


南宮朱衣的嘴張得大大的,過了半天還合不上,「這九鳳玦真有那麼好?」


「是啊!你不也親眼看到了?」


南宮朱衣點頭如搗蒜,「嗯嗯嗯,看見了、看見了,真的好神奇呢!可是聿豐哥,為什麼你會說九鳳玦是詛咒?」



「因為凡是擁有九鳳玦的人,女子得在十八歲,男子得在二十八歲那年完婚。若是過早,九鳳玦會碎裂;若是過晚,九鳳玦會失去靈性。而且九鳳玦還有一項特點,它的神奇力量只對敦煌九鳳有效,至於鳳宮以外的人,九鳳玦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一塊普通的玉佩,完全起不了作用。」


「先帝爺爺是因為知道這些,所以才把九鳳玦還你,是不是?」


楚聿豐的神情有些僵硬,「不然,他為什麼費盡千辛萬苦取得了九鳳玦,卻又要你還給我?」


「可是,我總覺得事情好像不是這樣,而且你……」南宮朱衣瞅著楚聿豐俊美無儔的臉龐。


「我什麼?」


「你和先帝爺爺長得有點像耶。」


楚聿豐的身子微微一顫,勉強扯出一抹笑,「朱兒,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和閻劭長得像?」


南宮朱衣湊近他,小臉離他不到一寸,兩隻手扶著他的臉,端詳著他完美無缺的五官,「是真的啊!你不只長得和先帝爺爺很像,和閻 也有點像,不過你比他好看多了!」


楚聿豐乘機堵住她的嘴重重吸吮,跟著大手一攬,將她放倒在床上。「和閻 有點像?你說我長得像閻劭也就罷了,畢竟天底下容貌相似的大有人在,可是和閻 很像……」


他頓了下,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邪笑。


「朱兒,你覺得剛剛在瀑布底下的懲罰還不夠,是不是?」


想起在瀑布底下,那欲死欲仙、銷魂奪魄、又痛又羞的纏綿時,南宮朱衣立即漲紅了臉,連忙搖手求饒。「聿豐哥,是我說錯話了,我不該說你和閻 像,閻 是個大壞蛋,是亙古絕後的臭蛐蛐兒,你怎麼可能長得像他……」


楚聿豐哈的一聲,精壯的身軀密密覆蓋住南宮朱衣,腿間的硬挺有意無意地抵住她。「你這丫頭!居然拐彎抹角地罵我是大壞蛋兼臭蛐蛐兒?你看我怎麼懲罰你!」


南宮朱衣忙不迭地求饒:「聿豐哥,朱兒不敢了,朱兒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不要……」


她的求饒忽地轉為輕呼,又從輕呼轉為抗議聲,然後那抗議聲在楚聿豐的堅持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與陣陣嬌喘,夾雜著竹床咿咿呀呀的搖晃聲,將寧靜的午後時光點綴得分外綺麗迷人。


作者: @璇璣@    時間: 2010-4-21 03:35 PM

【第六章】

幾天後,楚聿豐帶著南宮朱衣,兩人共騎一匹馬往東而行,打算到南宮朱衣的家鄉,救她的爹娘還有哥哥、姊姊。


一路上,南宮朱衣都開開心心地偎在楚聿豐懷中,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從楚聿豐的生辰八字、興趣喜好,到他由鳳宮到東秦國的所見所聞,以及鳳宮和敦煌九鳳的事情。


「聿豐哥,你是昊天,排行第五,那其他人也都和你一樣,叫什麼天的嗎?」


楚聿豐一手握著 繩,一手摟著南宮朱衣,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當然也沒漏了小丫頭的問話,「嗯!」


「那你大姊叫什麼名字?她是什麼天?」


楚聿豐微微一笑,「大姊的閨名豈能亂告訴你?要是讓她知道,不罰我去采三天三夜的藥草才怪!」


南宮朱衣吐了吐舌頭,「哇!你大姊這麼凶啊?」


楚聿豐搖頭,「你錯了,大姊她一點也不凶,她是這世上最溫柔的女人了。」


「既然她很溫柔,那為什麼你只是跟我說她的名字,她就會罰你?」


「那是因為大姊她曾經發過三絕誓。」


「三絕誓?那是什麼?」


「大姊說,在她有生之年絕不踏出鳳宮一步、絕不以真面目示人、絕不讓人知道她的名字,所以我不能告訴你大姊的名字。」


南宮朱衣偏著頭,一臉疑惑,「為什麼?不踏出鳳宮、不以真面目示人還能理解,為什麼連名字都不能讓別人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名字很難聽,所以不讓人知道?」


楚聿豐聞言不禁失笑,伸手就給了南宮朱衣一個爆栗,「傻瓜!再怎麼難聽的名字也是名字,有什麼好不讓人知道的?」


南宮朱衣不服氣,扭過身子 了 楚聿豐幾下,「我知道了,她一定做過壞事,是個江洋大盜,所以怕別人知道她的名字,對不對?」


楚聿豐哈哈大笑,「你這小東西,非得追根究柢,問出答案不可嗎?」


「當然!因為人家很想知道嘛!人家已經是你的妻子,既然是你的妻子,卻連丈夫的大姊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那我怎麼能當你的妻子?」


楚聿豐輕歎口氣,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算你厲害,我告訴你好了,但你不能到處跟別人說,否則到時候是會自找麻煩的。」


南宮朱衣拼命點頭,「好好好,我不會說的,我絕對不會說的。」


「我大姊叫朱天楚鳳衣。」


南宮朱衣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鳳衣?朱天楚鳳衣?這不是和大哥房間裏那幅美人畫像上的名字一樣嗎?


想到這兒,南宮朱衣又問:「聿豐哥,你大姊嫁人了嗎?」


楚聿豐一怔,繼而搖頭,「沒有,大姊還待字閨中,你問這做什麼?」


南宮朱衣賊兮兮地一笑,「人家是在想你剛剛說的詛咒,你說鳳宮的女人十八歲得嫁人,而鳳宮的男人二十八歲得成親,你排行第五,你都已經快二十八歲了,那你大姊豈不是七老八十了?」


楚聿豐聽了不禁莞爾,「你錯了,敦煌九鳳是以入宮的先後來排長幼順序,而不是以年紀論大小;我雖然二十七歲,卻不代表我大姊的年紀一定比我大。朱兒,為什麼你一直問我大姊的事?難道你認識我大姊?」


「不能算認識,只是……我可能見過鳳衣姊姊喔!」


楚聿豐的眼睛霍地瞪大,一拉韁繩,讓馬停了下來。


他一把抱起南宮朱衣,讓她面對自己,「朱兒,你說你見過我大姊?這是真的嗎?」


南宮朱衣搔搔小腦袋瓜,似乎也不大確定,「其實也不能算見過,只是我曾在大哥房裏見過一幅美人畫,而那畫中美人的名字就叫朱天楚鳳衣。」


楚聿豐一愣,「你大哥?你大哥是誰?他叫什麼名字?」


南宮朱衣正想說話,這時,她突然像是看見什麼似的張大眼睛,指著楚聿豐身後嚷嚷道:「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裏?」


楚聿豐更詫異了,這丫頭的家人不是讓人扣押起來嗎?怎麼現在會在這裏出現?難道……


這麼一想,他急忙回頭看去。


猛地,一道白色人影朝他撲了過來,他還來不及反應,便覺得肩膀一麻、眼前一黑,整個人從馬背上摔了下去,頓時不省人事。



☆☆☆☆☆☆☆☆☆☆☆☆☆☆☆☆☆☆☆☆☆☆☆☆☆☆☆☆☆☆☆☆☆☆☆☆☆☆☆☆☆☆☆



  的琴聲,在狹小的涼亭中回響著,楚聿豐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聽著,只覺得這琴聲婉轉往復,曲調甚是熟悉,可他又想不起來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聽過,再加上他的意識不清,所以聽了一會兒便又睡著了。


待他第二次轉醒,琴聲依然繼續,鼻子所聞到的卻是清雅的茶花香。


茶花?那不是大姊最愛的花嗎?對了!這首曲子正是大姊常彈的曲子,好像叫……空篌引什麼的。


難道……難道是大姊救了自己?


這麼一想,楚聿豐立即張開眼睛坐了起來,而他一坐起來,琴聲戛然而止,一道男子低沈且富有磁性的好聽聲音傳來。


「聿豐,你醒了?」


聽到這聲音,楚聿豐一愣,對上一張極俊美,卻也極憂鬱的臉,「無咎,是你?」


南宮無咎點頭,走到楚聿豐身邊坐了下來,「沒事了,幸好你素來身子強健、內功深厚,否則還真禁不起我接連二掌。」


楚聿豐聞言,頓時明白那個在半空中偷襲自己的白衣人,就是南宮無咎。


他反手扣住南宮無咎的手腕,「你為什麼偷襲我?」


南宮無咎微微一笑,手掌一轉,化解了楚聿豐的攻勢,「我也不想那麼做,你應該知道我是不得已的,請原諒!」


楚聿豐和他認識不下十年的時間,自然知道他所謂的「原諒」是什麼意思,「你拿走了九鳳玦?」


南宮無咎點頭,「為了破除你大姊的三絕誓,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提到楚鳳衣,楚聿豐怒色稍 ,他四處張望了下,卻不見南宮朱衣那嘰嘰喳喳、沒半刻安靜的活潑身影,「朱兒呢?你把她怎麼了?」


「朱兒是我妹妹,她不來吵我就好了,我還能把她怎麼樣?」


楚聿豐十分錯愕,忽地揪住南宮無咎的衣領,「你說朱兒是你的什麼?」


「朱兒是我的妹妹。」


楚聿豐完全無法相信,「你胡說!我知道獨孤瀚是你的親弟弟,但朱兒……朱兒怎麼可能是你妹妹?不管怎麼算,她都不可能是你妹妹!」


楚聿豐和南宮無咎相知甚深,他對南宮無咎和獨孤瀚之間的恩怨情仇更是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南宮朱衣不可能是他的妹妹,除非南宮無垢,又或者獨孤雋死而復活。


南宮無咎推開楚聿豐,輕描淡寫地道:「自然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楚聿豐劍眉微蹙,「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朱兒是我娘十八年前在香雪海樹林裏撿到的一個棄嬰,我娘見她孤苦伶仃的,就收她為女兒,所以朱兒不是我妹妹又是什麼?」


「那她現在在哪里?」


南宮無咎看著楚聿豐,「她?她被閻 抓走了!」


楚聿豐大驚失色,「你說什麼?她被閻 抓走了?」


「嗯!我知道閻 派了大隊人馬尾隨在後,卻沒想到他所派出的人都是宮中一等一的高手,連我都差點傷在他們手裏,為了不讓九鳳玦和你落入閻 手上,我只有犧牲朱兒了。」


楚聿豐張大眼睛瞪著南宮無咎,突地,他一拳對準南宮無咎的下巴揮了過去。


南宮無咎沒料到楚聿豐會突然出手,一個不留神,整個人被打飛出涼亭,幸而他的武功精湛,一個漂亮的後空轉,足下一點,又輕巧地回到楚聿豐面前。


他撫著微微滲血的嘴角,皺起眉頭對楚聿豐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楚聿豐扯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道:「別人或許不瞭解你南宮無咎在想什麼,因此任你玩弄於股掌間,但我楚聿豐可不是那種愚夫愚婦,上了當還對你千恩萬謝的!」


南宮無咎還是一臉平和,不慍不火地道:「哦,你知道些什麼了?」


「你根本就是故意讓閻 抓走朱兒的,對不對?」


南宮無咎靜靜地看著楚聿豐,這種反應形同默認。


「你該死!朱兒是你妹妹,你居然放任閻 的人帶走她?你還算是人嗎?」楚聿豐說完,一拳又揮了過去。


這次南宮無咎有了防備,張開手掌接下楚聿豐的拳頭,「不讓他帶走朱兒,難不成讓他帶走你?」


楚聿豐一愣,「什麼意思?」


「你是鳳兒的弟弟,又是敦煌九鳳,更是我的生死至交,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出事呢?再說,世上只有一個你,只有一個楚聿豐,如果你讓閻 的人帶走了,那我怎麼對閻劭交代?」


楚聿豐的臉色不禁有些發白,腳下連連後退,「可是,這世上也只有一個朱兒,你怎能讓他們帶走朱兒?你知道閻 一直想殺朱兒嗎?」


「閻 不會殺朱兒的,他之所以派人一路追趕,就為了九鳳玦,所以只要閻 知道九鳳玦在你身上,他就不會碰朱兒。」


「你既然知道,那你還……」楚聿豐說到一半陡然停住,一個想法突地閃入他腦海中,「無咎,是你讓朱兒入宮的,對不對?」


南宮無咎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將楚聿豐推坐在涼亭內的美人靠上,從懷中取出一隻瓷瓶,倒出幾粒藥丸在手心,從石桌上的酒壺中倒了一杯酒給楚聿豐,「把這藥吃了,你受過箭傷,又受了我兩掌,傷勢不算輕。」


楚聿豐別過頭,推開他的手,「你先告訴我,是不是你讓朱兒入宮的?」


南宮無咎輕歎口氣,「沒錯,是我讓朱兒入宮的。」


「為什麼?他不是你從小看到大的妹妹嗎?為什麼送她去那種地方受苦?」


南宮無咎微微一笑,那笑容卻帶有些許苦澀,「聿豐,你是除了鳳兒以外,在這世上最瞭解我的人;你說,我是為了什麼把自己最寵愛的小妹送入皇宮中受苦?」


「你……」楚聿豐眉頭一蹙,「是不是為了九鳳玦?」


「嗯!你知道我父親和閻劭是從年輕就認識的好朋友,閻劭對香雪海的一切也算熟悉,所以當他知道我有九鳳玦後就來找我,希望我能把九鳳玦借給他,因為他很希望能在臨死前見你一面。」


楚聿豐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他想見我何不直接來看我,為何要透過你?」


「如果敦煌九鳳是那麼容易說見就見,那還叫敦煌九鳳嗎?況且,當年的狀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朱兒……」


「朱兒是代替我去保護九鳳玦的。」


「代替你去保護九鳳玦?」


「沒錯!我雖然相信閻劭不會私吞九鳳玦,也相信他一定會把九鳳玦交還給你,可是我卻不相信閻劭身邊的人。思來想去,要把九鳳玦借給閻劭,又要能確保九鳳玦不落入其他人手裏,就只有朱兒這丫頭了!」


「可是她根本不會武功,又膽小怕事,你要她保護九鳳玦,豈不是拿她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提起南宮朱衣,南宮無咎的臉上浮現一絲難得看見的輕鬆笑意。


「你倒是挺瞭解她的!那丫頭確實膽小怕事,也只會兩三招小貓打架的功夫,輕功更是像蒼蠅蚊子在飛一般;可她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固執倔強得像頭小牛,吃苦耐勞又守口如瓶,不管受多少折磨、吃多少苦,她都一定會記住自己答應過的事,相信這點你也知道,不是嗎?」


楚聿豐點頭。沒錯,那小丫頭確實像頭倔強的小母牛,在醴泉觀被折磨成那樣,甚至被殺手丟進古井裏再撈起來,卻還是死守著九鳳玦不放,看樣子南宮無咎會讓她去看著九鳳玦不是沒有原因的。


「那閻劭會把九鳳玦托給她看管,甚至封她為妃也是因為你了?」


「閻劭知道朱兒是我妹妹,把九鳳玦交給她看管,自然是萬無一失。至於封她為妃,那是為了保護朱兒,不然以閻 的為人,朱兒豈能活到現在?」


至此,楚聿豐總算明白閻劭把九鳳玦交給朱兒的原因,也明白了朱兒為何會知道九鳳玦的正確用法,更知道那丫頭為何會不斷追問楚鳳衣的事。


這丫頭竟也對他說謊,還說什麼試出來的?哼!等見著她,看他怎麼罰她!


南宮無咎重新拿起酒杯和藥丸,「快吃吧!吃了藥,你才好去救朱兒,不是嗎?」


楚聿豐對著他伸出手,「把九鳳玦還給我!」


南宮無咎一手握住他的手,另一隻手攬住他的肩坐了下來,「我可以暫時把九鳳玦給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事成之後把九鳳玦借我,好不好?」


「你……」楚聿豐看著他。


「你明明知道如果不能破了鳳兒的三絕誓,我生不如死!」南宮無咎說這話的神情極為黯然,語氣卻極為堅定、懇切。


「你……唉!既有今日,何必當初!」楚聿豐不禁歎氣,接過藥丸吞了下去,再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南宮無咎露出一抹笑,「就這麼說定了,你快去救朱兒吧!省得那丫頭成天鬼叫個不停,萬一惹毛閻 就不好了!」


作者: @璇璣@    時間: 2010-4-21 03:40 PM

【第七章】

一道女子的尖叫聲從花萼相輝樓中傳來,然後是一長串有如連珠炮似的咒罵。


「閻 !你這王八烏龜蛋、王八臭雞蛋、王八臭鴨蛋、王八滾你奶奶的蛋!你是全天下最無恥、最不要臉、最卑鄙下流,最肮髒齷齪、最沒心沒肝、最沒肺沒膽、最沒血沒淚的大笨蛋,是被人家踩得扁扁的極臭蛐蛐兒!


我詛咒你生的孩子沒屁眼,詛咒你當不成皇帝,不!你連毛毛蟲都當不上,連臭蛐蛐兒也當不上,你是茅坑裏的蛆,你居然敢把我吊在這裏?閻 ,你快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兩名守在門外的太監聽了,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但一想到她罵的人,可是他們的萬歲爺閻 ,當下又急忙憋住不敢笑。


只聽到裏頭又傳來陣陣咒罵:「閻 ,你如果有膽子的話,就去和聿豐哥單挑對決啊!去找我大哥單挑對決啊!為什麼要找我這可愛又無辜,又不會武功的小丫頭?告訴你喔!你要是敢對我怎麼樣的話,我發誓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塊,不對,是大卸九塊、大卸十塊、大卸一百塊,然後把你壓得扁扁的,變成臭蛐蛐兒的飼料,不!那太抬舉你了,是蛆的飼料。閻 ,你聽見沒有?快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



這話傳到兩名太監耳裏時,噗哧一笑,他們終究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但只笑了一聲,又趕忙捂住嘴,不敢繼續笑。


唉!真是難過死了,想笑又不敢笑,天底下還有比這更痛苦的折磨嗎?


想不到南宮朱衣這丫頭,居然如此膽大妄為,把他們的萬歲爺罵得體無完膚,上從十八代祖先,下至十七代出世、未出世的子孫個個都有分,當然中間跳過了一代,那就是先帝閻劭。


瞧這丫頭在花萼相輝樓打掃時挺安分的,怎麼現在潑辣得跟什麼似的,難不成在醴泉觀被折磨成瘋婆子,神智不正常了?


原來這個嘴裏嚷嚷個不停的人,正是南宮朱衣。


為什麼她要嚷嚷個不停?因為她被吊在半空中,而且不是正吊,是倒吊,吊得小丫頭七葷八素、暈頭轉向,在一氣之下,自然什麼好聽、難聽,可以聽、不能聽的話全都搬出來了。最可憐的是閻 的歷代奶奶,每個都頓時聲名大噪,想必這麼久以來,她們沒收過那麼多問候的話。


這時,聲聲「皇上駕到」傳來,兩名太監急忙跪下。


不多時,閻 已然來到。「開門!」


「是,皇上!」


門一打開,閻 便看見南宮朱衣活像條毛毛蟲在半空中扭來扭去,嘴裏還不住叫嚷:「閻 !放開我,叫你放開我,聽見沒有?你欺負女人,你不是英雄好漢,你是烏龜王八蛋的弟弟,是烏龜王九蛋、王十蛋、王十一蛋、王十二蛋!你放開我,放開我!」


閻 冷冷一笑,「放了你?放了你可以,不過你得先把九鳳玦交出來。」


南宮朱衣氣呼呼地瞪著他,雖然她看到的是閻 頭下腳上的怪模樣,可她還是很努力地瞪他,以表達心中的憤怒。


「我說過幾百次了,九鳳玦我已經交給聿豐哥了,我身上沒有九鳳玦!」


「聿豐哥?叫得那麼親熱,老頭子視為珍寶的東西,居然就讓你隨隨便便交給一個陌生男人?說!這個楚聿豐到底是什麼來歷?」


南宮朱衣神氣地哼了聲,「聿豐哥是什麼人?說出來准嚇死你!我還是不要說好了,免得嚇死你這膽小的蛐蛐兒皇帝!」


閻 哈哈一笑,走到南宮朱衣面前,看著她漲得通紅的小臉,「嚇死?就算他是大羅神仙也嚇不死我,更何況他不過是敦煌九鳳而已,這有什麼了不起的?」


「聿豐哥不只是敦煌九鳳,他是……他是……」


「他是什麼啊?」


「他是先帝爺的親生兒子,是東秦國真正的王位繼承人。」


閻 一愣,繼而爆笑出聲,「你說楚聿豐是老頭子的兒子?那我還是老頭子的爹呢!」


「哼!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但我說的是事實,聿豐哥真的是先帝爺的親生兒子,否則先帝爺為什麼不把九鳳玦給你,而是給他呢?」


閻 的笑僵在臉上,「什……麼?」


「你從沒想過,對不對?其實只要稍稍一想就會知道,九鳳玦是何等珍貴的寶物,先帝爺既然得到了,卻不自己留著,也不給你,而是要我交給敦煌九鳳,還指明要給聿豐哥。」


「這只能說老頭子可能和楚聿豐有特殊關係,不能說他就是老頭子的兒子。」


「好,那我問你,是什麼樣的特殊關係,可以讓先帝爺把天下人都想得到九鳳玦拱手讓出去?」


閻 一時為之語塞。是啊!是什麼特殊關係能讓閻劭把天下人都夢寐以求的九鳳玦讓出去?那就是……父子關係!不,不可能的!那老頭子何時多出一個兒子?怎麼自己從來不知道,他也從來不提,甚至連宮裏也沒有人知道?


「你胡說!楚聿豐如果真是老頭子的兒子,那為什麼沒有人知道?所以這一定是你胡說八道,對不對?」


「我才不是胡說八道呢!我有證據!」


閻 一愕,「證據?」


「對!我有證據可以證明聿豐哥是先帝爺的兒子,更是東秦國真正的王位繼承人!」


閻 有些發抖了,「證……證據在哪兒?」


「你先放我下來,我把證據拿給你看。」


閻 想了下,揮手讓隨身太監放下南宮朱衣,反正憑這丫頭的蹩腳功夫也逃不掉。


「我放你下來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證據在哪兒了吧?」


南宮朱衣被倒吊了那麼久,一下子根本站不起來,所以她就索性躺在地上休息、喘氣兼睡覺養神,閻 氣得直想一腳 死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南宮朱衣可不理他,她舒舒服服地躺著,用著南宮無咎教她的方法運氣一周,覺得甘願了、高興了,這才起身走到藏九鳳玦的那只大花瓶前。


「證據就在裏頭。」


閻 的眼睛猛然瞪大,「什麼?你把證據藏在花瓶裏?」


南宮朱衣笑得花枝亂顫,指著閻 譏笑道:「笨!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大大笨蛋!哪有人會把秘密藏在花瓶裏?那不是唯恐天下不知嗎?」


閻 臉色一沈,「南宮朱衣,你少跟我玩花樣,快把你所謂的證據拿出來,否則……哼!」


南宮朱衣吐吐舌頭,轉過身拿起那只花瓶,在桌面上一陣摸索,只聽得喀的一聲,露出那個小方洞,她從方洞裏取出一封信揚了揚,「你瞧,這就是證據!」


閻 一把奪過那封信,打開一看,上面寫著──


庚辰年正月初八,朕一舉得雙男,取名閻瑾、閻 ,以瑾為太子。五年,與西秦盟於甘,返而瑾母已為黎妃所害,瑾不知去向,經年未明,遂以閻 為太子,削黎妃為民,永不得入宮。六年,敦煌遣使,謂瑾在敦煌,更名聿豐,序為九鳳昊天,請安之……


信最後的署名是閻劭,還蓋了玉璽。


看完信,閻 的手不住發抖,「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這是騙人的,這是你故意拿來騙我的,對不對?」


南宮朱衣哈的一聲,「我說英明睿智的皇上,這信是不是先帝爺親筆寫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才是,怎麼會問我?」


「我……」閻 一時接不上話。這信上的字,確實是他父皇的親筆,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字,他怎麼會認不出來?


南宮朱衣打鐵趁熱,湊上前指著那玉璽說道:「再說,玉璽上這『受命于天既壽永昌』這幾個字,是先帝爺的隨身玉璽,現在已經陪葬先帝爺了,所以這玉璽除了是先帝爺自己蓋的以外,根本沒有人可以假得來,不是嗎?」


她的話讓閻 聽了臉色益發慘白。


沒錯!這玉璽在閻劭崩逝時,已經隨同靈柩安葬在地宮中,所以信上所蓋的玉璽,除了是閻劭自己所蓋的之外,是沒有人可以假得來的。


這麼說來,那楚聿豐真是老頭子的兒子,是東秦國的真正太子,是王位的繼承人?不!他不相信,不管怎麼樣,他都不相信!太子是他,這東秦國也是他的,怎麼可能是那個什麼鬼鳳凰的?


看到閻 慘白的臉色,南宮朱衣可得意極了!這秘密是閻劭臨死前告訴她的,她已經守好久了呢!若不是為了聿豐哥,她才不會說出來呢!


「喂!閻 ,我知道你不相信,換成是我,我也很難相信,不過……」


閻 瞪著她,「不過什麼?」


「不過你可以找人求證啊!那樣你就可以知道我講的是不是真的。」


「求證?」


「對!你母親黎妃不是還活著嗎?你何不去問她?」


提起母親,閻 眼中精光一閃,「對!我差點忘了母后還在。」


南宮朱衣好整以暇地拍拍手,「這不就對了!你趕快去找你娘問清楚,然後從此對九鳳玦死心吧!別再妄想要得到九鳳玦,因為那根本就不是屬於你的東西!再見,我要走了,我要去找聿豐哥,免得他擔心我!」


閻 冷然一笑,猛地揪住南宮朱衣的手,「你想去哪里?」


南宮朱衣一愣,傻傻地說:「去找聿豐哥啊!」


「找楚聿豐?你不能去找楚聿豐!」


南宮朱衣氣得哇哇大叫:「為什麼我不能去找聿豐哥?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


「但是,我想得到的還沒有得到,所以你不能走!現在,你跟我去見我母后,如果你講的有半句虛假,看我怎麼整治你!」說完,閻 將南宮朱衣推給兩名太監,「把她押著,跟我一起去見太后!」


「是,皇上!」


閻 押著南宮朱衣來到永和宮門口,來見章和太后黎容雁。


根據閻劭在信上所言,這黎容雁已經被削為平民,永不得入宮,可她現在卻被封為章和太后,自是仗著兒子閻 之勢了。


永和宮兩名守門的太監一看到閻 ,急忙地跪了下去,「皇上!」


「太后呢?還不進去通報?」


兩名太監臉上露出一抹尷尬,「太后……太后她……」


閻 臉色一沈,一語不發地推開兩名太監,逕自走了進去。


還沒走到內殿,閻 便聽到裏頭傳來的陣陣調笑聲。


「小中,輕點、輕點,你壓得太重了。」


一個男子溫柔的聲音響起:「娘娘,這樣子可以嗎?會不會太重?」


「唔,這還差不多,不枉我疼你一場。對了,大中,你把媚兒春再拿一點來試試。我昨兒個試了,還真是不錯,好像又回到我剛入宮時,皇上召見我的那時候。」


另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是,娘娘,不過娘娘,這東西用多了不好,您昨兒個才用過,今天就歇息歇息吧!」


「叫你拿來就拿來,哪來那麼多廢話?」


「是是是,大中遵命。」


不一會兒,一名僅穿中衣的男子走了出來,恰恰撞上一臉鐵青的閻 。


那男子一愣,連忙跪了下去,「參見皇上!」


閻 怒氣高張,一舉腳便將那男子踢翻過去,同時喝道:「來人!把這穢亂宮闈的混帳給我拖出去砍了!」


那男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猛磕著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閻 怒聲大吼:「拖出去!」


兩名侍衛應聲上前就要架起那男子。


那男子見閻 非殺他不可,轉而大喊:「太后救命!皇上要殺大中了,太后救命,太后救命啊!」


閻 聞聲,冷冷一笑,從一旁侍衛腰上拔下佩劍,挺劍便刺。


這時,內殿傳來黎容雁略微蒼老,卻不失嬌媚的聲音:「住手!皇上,你要殺人也不看地方,居然殺到我這兒來了?」


閻 氣得眼睛都快冒火了,「我不只想殺人,我還想放火,把這淫亂的永和宮給燒得一乾二淨!」


「什麼事讓你這麼生氣?說來我聽聽。」


話聲剛落,香氣襲人,一個約莫五十來歲,風姿綽約的中年美婦走了出來。


她身後跟的不是宮女太監,而是一名約二十來歲,相貌陰柔俊秀,貌似西域人的年輕男子。


閻 的目光在母親黎容雁,和名叫大中、小中的男子身上打轉,憤怒之情不言可喻。


所謂知子莫若母,黎容雁自然知道兒子為什麼生氣,她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大中,又分別在大中、小中兩人臉上一摸,柔聲道:「你們兩個先退下吧!皇上見了你們不高興哪!」


兩人向黎容雁和閻 鞠了個躬,就一溜煙地跑得無影無蹤。


閻 依舊瞪著兩人消失的身影,餘怒猶存,「我要把這兩人殺了!」


黎容雁走到閻 面前,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汗珠,「你想讓母后我寢食難安嗎?」


閻 一怔,「母后……」


「母后我這些年受了很多苦,雖然終於有了今天,但深宮寂寞、長夜漫漫,若不是大中和小中陪著母后,母后早就悶死了,難不成你就容不得母后有這麼一點樂趣嗎?」


「可是宮裏的人都說得很難聽。」


「嘴巴長在他們臉上,他們要怎麼說是他們的事,皇上要怎麼處理是皇上的事,何必鬧得自己不開心?」她的言下之意,是要閻 自己處理,如果聽不下去了,那就封口,至於如何封口,這應該不必她多說。


黎容雁走到貴妃榻上坐下,「說吧!你到這兒來,有什麼事?」


閻 說道:「母后,你知道楚聿豐嗎?」


黎容雁微微一愣,繼而搖頭,「不認識。」


「那……閻瑾呢?母后總該認識吧?」


「閻瑾」這兩個字,就如同一桶冰水對著黎容雁當頭澆下,讓她整個人幾乎跳起來。「閻瑾?皇上,你是從哪里聽來這個名字?」


「你別問我怎麼會知道閻瑾這個名字,你只要告訴我,是不是有閻瑾這個人?」


黎容雁撫著嘴唇,似乎在思索該怎麼說才恰當,「閻瑾是……」


「是誰?」


「閻瑾是惠妃的兒子,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惠妃?她是誰?」


黎容雁冷冷地哼了一聲,「她是天底下最不要臉的賤女人!若不是她,我怎麼會被驅逐出宮?又怎麼會受了這麼多年的苦?所以說來說去,一切都要怪那賤女人!」


「母后,請你說清楚,惠妃到底是誰?」


「她是老頭子眾多女人之一,當年就屬我和她最受寵了,我們兩人同時入宮,又同時有了身孕,老頭子一高興就說,只要誰先產下兒子,誰就立為皇后。」


「那……是惠妃先生產囉?」


提及此事,黎容雁臉上閃過一絲怨恨,「不!是我先生產的,可是她事先買通了報訊的太醫,讓太醫遲了半刻鍾才將喜訊報出去,如此一來,她就變成在我之前生產了。」


「老頭子因此封惠妃為后?」


「哼!老頭子不僅封她為后,還封她的兒子為太子, 兒你說,天底下有比這更氣人的事嗎?」


聽到這兒,閻 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那後來呢?」


「後來她就死了!」


「她怎麼死的?是不是……是不是你……」


黎容雁瞪了閻 一眼,慢條斯理地道:「沒錯,是我命人殺了她,誰教她奪了本該屬於我的后位,搶了原該屬於你的帝位呢?」


「那閻瑾呢?」


「閻瑾?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我是叫宮女把他帶到水邊淹死了,連遺體都沉入水裏餵魚,所以即便老頭子派很多人去找,卻連遺體也找不到。」


閻 眼睛一眯,「你確定閻瑾死了?」


「是啊!當時宮女是這麼回報的,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閻 拿出那封信給黎容雁。


黎容雁接過一看,登時臉色大變,「這……這封信你從哪里拿到的?」


閻 回頭看著南宮朱衣,「這信是老頭子交給這丫頭的,母后,這信上所寫的,是真的嗎?」


黎容雁點頭,有些無法置信,「是真的,可是我明明叫人把閻瑾淹死了,怎麼還會讓人救走?」


南宮朱衣忍不住開口譏諷道:「自然是因為老天爺看不慣你作惡多端,所以就派人救走聿豐哥,好讓聿豐哥可以回來報仇!」


「你!」黎容雁走上前,打量著南宮朱衣,「你這丫頭,你又是誰?」


聽黎容雁提起這個,南宮朱衣可得意了,「你聽清楚了!我是聿豐哥的妻子,我叫南宮朱衣;至於聿豐哥,他是敦煌九鳳排行第五的昊天,身分尊貴無比,而且他還是東秦國真正的王位繼承人。也就是說,聿豐哥才是東秦國真正的皇帝,而你的兒子閻 ,不過是假冒的,而你這太后嘛……更是假得不能再假了,嘻嘻嘻!」


黎容雁氣得火冒三丈,「你就是南宮朱衣?是死老頭臨終前,守在他跟前的那個南宮朱衣?」


南宮朱衣點點頭,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是啊,就是我!」


「那好極了!來人,先掌嘴二十下!」


南宮朱衣還沒反應過來,旋即被人架住左右胳臂,一名太監上前不由分說地伸手便打,打得她哇哇大叫,小臉腫得像饅頭。


「你這老太婆、醜八怪,你憑什麼打人?」


黎容雁冷冷一哼,「死丫頭,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再打!」


南宮朱衣一聽,連忙見風轉舵,嚇得趕快求饒,她十分狗腿地奉承著:「我錯了,對不起!是我錯了,求太后娘娘原諒;太后娘娘是世間上最美的娘娘,即使到了五十歲,還是像十八歲的小姑娘一樣美,後宮裏沒有一個娘娘比得上太后娘娘您!」


黎容雁斜瞟了南宮朱衣一眼,怒色稍緩,「拿來!」


「什麼東西拿來?」


「自然是死老頭臨終前交給你的東西,拿來!」


南宮朱衣小心謹慎地看著粉塗得比牆壁還厚的黎容雁,又很不怕死地譏諷她兩句:「先帝爺只給我兩樣東西,一樣是九鳳玦,說是一定要交給聿豐哥,除了他,其餘的阿貓阿狗都不准給;另外一樣就是這封信,這信您老人家也看過了,剩下就沒東西了。」



黎容雁氣憤地瞪向南宮朱衣。


南宮朱衣趕忙搖手,「這不是我說的!這是先帝爺說的,你要賞巴掌,也得賞先帝爺才是。」


南宮朱衣幾句話推得乾乾淨淨,氣得黎容雁頭頂冒煙,直想掐死她。


罵她阿貓阿狗,還說她老?她最恨人家說她老了!


她恨恨地說道:「既然是老頭子說的,你又是老頭子臨終前封的妃子,那麼你就到地府去向他哭訴吧!來人,把這小賤人拖出去打死 狗!」


兩名太監上前要押走南宮朱衣,南宮朱衣急得又叫又跳。


「你這死老太婆!難怪先帝爺不喜歡你,會喜歡聿豐哥的娘,原來你是這麼心胸狹窄、殘忍好殺,又淫蕩善妒;在屋子裏養男人,你以為你是誰啊?武則天嗎?像你這種女人根本沒資格當皇后,更別說當太后了!你是醜八怪、母夜叉,是全天下最兇惡、最殘暴的醜老太婆!」


南宮朱衣的話如同幾把利刃,直接刺入黎容雁的心窩。因為當年閻劭正是這麼說她的,雖然當年閻劭對於惠妃的死因查無實證,也查不出閻瑾的下落,可閻劭就憑著兩句話把她驅逐出宮,那就是「淫蕩善妒、殘忍好殺」,想不到今天這話竟然又從一個小丫頭嘴裏冒出來,更不可饒恕的是,這小丫頭還是閻劭的寵妃!


黎容雁氣得全身發抖,「你這死丫頭!是誰教你這麼說的?是不是死老頭兒?」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南宮朱衣一挺胸,不怕死地嚷嚷著,心中暗暗後悔剛剛居然說了她那麼多好話,這種醜老太婆,請她一百二十代的祖奶奶出來問安還嫌不夠呢!


「不管是不是,今天我都要砍了你這丫頭的狗腦袋,來人!將她拖出去打成爛泥!」黎容雁是氣得非殺南宮朱衣不可。


兩名太監架起南宮朱衣就要走人。「是,太后。」


這時,閻 開口了:「住手,把人給我放下。」


黎容雁一愣,「皇帝,你……」


「母后,不能殺這丫頭,至少現在不能殺她。」


「可你沒聽見她剛剛是怎麼說我的?她……」


閻 冷冷地瞪著母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如果你沒做的話,還怕別人說嗎?」


黎容雁臉色一白,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聞言,南宮朱衣可是樂不可支,高興得又蹦又跳的,「閻 ,總算聽你說句人話了,你是皇帝耶!皇帝怎麼可以有這種醜得可以、殘忍得可以的母后,對不對?」


閻 森然地看了南宮朱衣一眼,「你別高興!等我拿到九鳳玦,我會把你交給母后處置,到時候她想怎麼處置你是她的事;但是現在不能殺你,因為如果你死了,誰來替我取回九鳳玦?」


南宮朱衣的眼睛霍地瞪大,「你想利用我誘騙聿豐哥來,好取得九鳳玦,對不對?」


閻 毫不隱瞞地點頭,「沒錯!我說過我要九鳳玦,所以不管用什麼手段,我都一定要得到它!況且,現在知道楚聿豐是我的親哥哥,那我更要會會他了!」


南宮朱衣聽了大為緊張,「你想對聿豐哥怎樣?」


閻 不答反問:「你說呢?」


南宮朱衣或許膽小怕事、或許淘氣頑皮,也或許帶著幾分傻氣,可並不代表她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笨蛋。


她一下子就聽出閻 的話中話,她氣得蹦跳起來,指著閻 的鼻子大罵:「你跟你娘一樣壞!她二十年前想殺聿豐哥沒殺成,二十年後換你這個兒子想殺聿豐哥,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我寧可死,也不會讓你們有機會去害聿豐哥!」


一說完,南宮朱衣奔到門口,搶過侍衛的佩劍,直接往脖子上一抹,卻讓眼明手快的閻 給阻止了。


他一把揪住南宮朱衣,「想死?沒那麼容易!來人,將她押入天牢監禁,除非是我的命令,否則任何人都不准……」


「慢著,皇上,母后有話跟這丫頭說!」黎容雁突然開口,並走到南宮朱衣面前,對著她說道:「丫頭,看著我的眼睛,我有話問你。」


南宮朱衣氣呼呼地看了黎容雁的眼睛一下,旋即又別開頭。


黎容雁說道:「看著我的眼睛。」


南宮朱衣心想,我才不要看你的眼睛呢!你的眼睛又沒有聿豐哥好看,我為什麼要看你的眼睛?


可不知為何,南宮朱衣明明不想看她,卻又忍不住去看她;而這一看,南宮朱衣登時覺得她的眼睛有種說不出的魅力,教人捨不得移開。


黎容雁繼續說道:「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南宮朱衣傻傻地說:「南宮朱衣。」


「好,南宮朱衣,你現在很累了、很累了,你全身都沒有力氣,你需要好好睡上一覺。」


說也奇怪,南宮朱衣被她這麼一說,真覺得自己很累,覺得自己想睡覺。她立即小嘴一張,打了個好大的呵欠,隨即掙脫了閻 的手往地上一躺,就這麼大剌剌地睡著了!


閻 看得目瞪口呆,「母后,你……」


黎容雁微微一笑,「這叫攝心術,當年我就是用這攝心術,讓惠妃那賤人自我了斷的。」


「那這丫頭……」閻 指著地上呼呼大睡的南宮朱衣。


「你想利用她引來楚聿豐,是嗎?我的寶貝兒子,不需要這麼麻煩,母后可以利用她替你殺了楚聿豐,再替你得到九鳳玦。」


閻 大喜過望,「母后,此話當真?」


「母后何時騙過你?」


「孩兒在此謝過母后!」


作者: @璇璣@    時間: 2010-4-21 03:43 PM

【第八章】

在花萼相輝樓裏,南宮朱衣百般無聊地走來走去,一會兒摸摸牆上的字畫,一會兒又看看桌案上擺設的花瓶古董,甚至跑去翻出幾本書來看看。


可素來和書本沒什麼交情的她,和這些大字兄弟們相看兩相厭,她不是呵欠連連,就是瞌睡打個不停,差點就趴在桌上和周公下棋去了。


於是,她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為什麼聿豐哥還不來救她呢?她已經在這兒等他好多天了耶,等得她望穿秋水,頭髮都白了兩根,成天只能無聊地在屋子裏轉來轉去,看螞蟻打架。為什麼聿豐哥還不來?難道是大哥傷了聿豐哥,所以他不能來?不會的,大哥和聿豐哥是好朋友,雖然很久沒見面了,但兩人還是好朋友,好朋友怎麼會害好朋友?


會不會是因為聿豐哥已經知道自己是南宮無咎的妹妹,所以生氣不來救她了?不會的!聿豐哥才不是那種心胸狹窄之人,況且他和大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啊!知道自己是好朋友的妹妹,他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生氣?那聿豐哥為什麼還不來救自己呢?他不知道自己正在受苦受難嗎?


其實也不算是受苦受難,打從那天被閻 倒吊,被黎容雁那老太婆打了二十個巴掌後,她就沒再吃過什麼苦,甚至一日三餐都有宮女送來。只是她向來活潑貪玩、愛講話,一個人被關在這死氣沈沈的花萼相輝樓,沒人可以陪她說話,悶得快發瘋了,所以她好希望聿豐哥快點來救她,但他為什麼不來呢?


南宮朱衣在心中第一千二百三十五次想著,無聊地蹲在地上,抓過兩隻螞蟻湊在一起,對著無辜的小東西說道:「喂!你們兩個,現在開始打架!打贏的晚上可以加菜喔!我會把吃剩的雞腿,分一小塊給它,所以快點打吧!」


這螞蟻哪聽得懂她南宮大姑娘在說什麼呢?只見兩隻螞蟻互相用觸角一碰,旋即掉開頭各自找食物去了。


南宮朱衣瞪大眼睛喝道:「叫你們打架沒聽見嗎?打架打架,快點打架!姑娘我最喜歡看螞蟻打架了!」她又伸手把兩隻小螞蟻兜在一起,硬是要它們打架給她看。


可憐的小螞蟻哪懂得什麼打架?又是互相一碰頭,然後掉頭又走。


見狀,南宮朱衣生氣了,指著小螞蟻大聲叫道:「笨蛋!全世界最笨的笨蛋就是你們了!叫你們打架沒聽懂嗎?快點打!不然我捏死你們喔……」


這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窗戶邊傳來:「如果可以叫螞蟻打架的話,那麼也可以叫蚊子去采花蜜了。」


南宮朱衣氣憤地叫著:「我就是要叫它們打架,怎樣?難道你不服氣……」


她說到一半猛然住口,抬頭向窗戶看去,一張俊美絕倫的臉龐正沖著她笑,那不是她朝思暮想的楚聿豐又是誰?


南宮朱衣丟下兩隻螞蟻,興奮地沖向窗邊,「聿豐哥、聿豐哥!」


楚聿豐輕飄飄地跳進屋子裏,適時接住她直沖過來的香軟身子,將她摟入懷中。


「朱兒,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南宮朱衣將小臉埋在楚聿豐胸前,嗅著他身上好聞的男人味,十分享受地說道:「聿豐哥,你好香!比那醜老太婆所薰的薰香香上一萬倍。」


楚聿豐微微一笑,「傻瓜!男人身上只有汗臭味,哪來香味?告訴我,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南宮朱衣點點頭又搖搖頭,繼續賴在楚聿豐身上,緊抱著他不放。


楚聿豐不解,「點頭是什麼?搖頭又是什麼?」


「點頭就是閻 那臭雞蛋叫人把我倒吊起來,一直逼問你的下落,可是我什麼都沒說喔!還有還有,黎容雁那醜老太婆命人打了我二十個巴掌,你瞧!人家的臉到現在還腫腫的呢!」


楚聿豐眉頭一擰,果然看見她那雪嫩雙頰上猶存的指痕。


他愛憐輕撫著,「一定很疼吧?」


「嗯!疼死了!可是我也很努力報仇喔,把她的祖宗一百二十代全部請出來問安,尤其是她的祖奶奶,我有特別加重問候喔!」


楚聿豐啞然失笑,「那搖頭呢?」


南宮朱衣的小腦袋瓜一偏,「搖頭是指從那天開始,他們就把我關在這裏,既不審問我也不放我,就是把我關在這裏,害我每天無聊到只能看螞蟻打架;聿豐哥,你沒事吧?大哥有沒有傷了你?我瞧他那天打了你,你有沒有受傷?」


楚聿豐搖頭,「他不會傷我的,他只是想向我借九鳳玦,好去見我大姊。朱兒,你有沒有什麼東西要拿的?如果沒有的話,我們走吧!一會兒讓人發現就很難脫身了。」


這時,南宮朱衣沒有動作,只呆愣地杵在原地,臉上一片茫然,「九……九鳳玦?」


「是啊!無咎只是想借九鳳玦,因為大姊說過,除非他能找齊九塊九鳳玦,否則終生不再見他。」


南宮朱衣還是傻愣愣地重復那句:「九鳳玦?」


楚聿豐劍眉一蹙,發覺南宮朱衣有些不大對勁,「朱兒,你怎麼了?」


可南宮朱衣仍舊重復說著:「九鳳玦、九鳳玦、九鳳玦……」


「朱兒,你怎麼啦?是不是閻 對你做了什麼……」


楚聿豐話說到一半,便陡然止住了。


他無法置信地瞪著南宮朱衣,瞪著南宮朱衣手上那不知從哪兒多出來的匕首,而那匕首此刻正刺入他身子裏,鮮血 流出。


「朱兒,你……」


至於南宮朱衣,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只是呆呆地重復著:「九鳳玦,我要殺了擁有九鳳玦的人!我要殺了擁有九鳳玦的人!」



☆☆☆☆☆☆☆☆☆☆☆☆☆☆☆☆☆☆☆☆☆☆☆☆☆☆☆☆☆☆☆☆☆☆☆☆☆☆☆☆☆☆☆



京兆府內,在一家客棧的後院雅房裏,南宮無咎正解開楚聿豐的衣衫,審視著他身上的傷口。


可楚聿豐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傷勢,他的注意力全在一旁昏睡不醒的南宮朱衣身上,「無咎,朱兒到底怎麼啦?為什麼她會突然拿刀刺我?」


南宮無咎皺著眉頭,本就鬱鬱寡歡的俊臉上,又多出幾分擔憂,「別說話!你傷得很重,而且那刀子上有淬毒,若不趕緊幫你解毒,我擔心會有後遺症。」


原來南宮無咎因為放心不下南宮朱衣,所以在楚聿豐離開後,便也尾隨前來。


朱兒這丫頭天真有餘、機伶不足,論勾心鬥角,更是差閻 他們十萬八千里,否則當年閻劭怎會明知兒子在敦煌,卻不肯將兒子接回東秦國繼承王位呢?幸好他在千鈞一髮之際趕來了,救了性命垂危的楚聿豐,也免於讓九鳳玦落入閻 手中。


南宮無咎搖頭,「別擔心朱兒,你忘了當年我和你大姊兩人,一個被封為醫神,一個被封為醫仙嗎?既被封為醫神和醫仙,那就多少有些過人本事,不然豈不辜負了醫神和醫仙的雅號?況且即使我不行,還有你大姊在,你擔心什麼?九鳳玦呢?你放到哪兒去了?」


楚聿豐的眼睛卻還是緊盯著南宮朱衣,「在我懷中,你拿出來用吧!」


南宮無咎伸手到楚聿豐懷中掏出九鳳玦,依著他所知道的方法替楚聿豐解毒,他一邊做一邊問:「聿豐,你聽過攝心術嗎?」


楚聿豐的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


這次受傷比前幾次都來得嚴重,一來南宮朱衣那一刀真是趁其不備、正中要害;二來他原本就有傷,傷上加傷,讓他體力透支。


但一聽到南宮無咎的問話,他還是強打起精神,「聽過,是西域那一帶傳過來的邪術,能攝人心魄,使人在不知不覺中,乖乖地聽對方的話,為他辦事。」


「我懷疑朱兒是中了攝心術。」


楚聿豐一怔,「你是說……有人對她施了攝心術,所以她才會拿刀子刺我?」


「嗯!不然以這丫頭膽小怕事的個性,是不可能傷你的。」


「可是你怎麼知道?」


「我是聽你父皇提起的。」


提起閻劭,楚聿豐臉上閃過一絲古怪,卻還是承認了閻劭就是他的親生父親,「我……我父皇他說什麼?」


「他到香雪海來向我借九鳳玦時,曾經提過你母后的死因;他說以你母后溫柔善良又膽小的個性,根本不可能仰藥自盡,尤其那時候你才五歲,愛兒子勝過愛自己的她,更不可能拋下才五歲的你,所以他懷疑你母后是中了攝心術。」


楚聿豐忍著痛,想起這輩子唯一一次見到父皇時,父皇也曾對自己提過母后的死因,並懷疑到黎妃黎容雁身上。只是當時查無實證,就隨便找了個罪名,把黎容雁驅逐出宮,免得她再禍亂宮廷。


「無咎,既然你懷疑我母后和朱兒都是中了攝心術,那你知道用攝心術害人的人是誰嗎?」


南宮無咎上好藥,在楚聿豐身旁坐了下來,從懷中取出藥瓶,倒出藥丸遞給楚聿豐,「絕不會是閻 ,因為當年閻 和你一般大,一個五歲大的孩子,怎麼會攝心術?」


楚聿豐拿起南宮無咎給的藥,又喝了他遞過來的水才說道:「那是誰?難道是……」


兩個男人對看一眼,異口同聲地道:「黎容雁!」


南宮無咎沈吟片刻後,「我聽說閻 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黎容雁接回去,還尊封她為章和太后,況且……」


「況且什麼?」


「況且我聽說她在宮外,就有和一些西域人過從甚密,待她回宮掌權後,還把其中兩個西域男人帶進宮,名為作官實為面首,所以很有可能就是她!」


「那該怎麼辦?這攝心術有法可破嗎?」


南宮無咎眉頭一擰,「有法就有破,只是要怎麼破而已。」


楚聿豐知他甚深,豈會不懂他的話中話。「你一個人破不了這攝心術?」


「嗯!這需要你大姊出面,我和她一起聯手,才有可能破攝心術,否則可能反為其害。」


楚聿豐頓時陷入兩難的局面。


他知道大姊對南宮無咎的成見極深,誤會更深,她甚至因為南宮無咎之故而立下三絕誓,所以要大姊出面和南宮無咎聯手救南宮朱衣,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若不救朱兒,難道就任憑這丫頭被攝心術所制,終生不得其解嗎?


今天,他們只是利用朱兒來傷害自己,他日,難保他們不會利用朱兒去做其他傷天害理的事。所以非救朱兒不可,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朱兒被控制,只是該怎麼救她呢?


南宮無咎輕歎口氣,伸手拍了拍楚聿豐,「別急,這事我會想辦法。你現在閉上眼好好休息一下,我去藥 幫你買藥。朱兒這一刀捅得可不輕,得多費些時間才能治好。」


楚聿豐點頭,目送他離開後,目光又回到南宮朱衣身上。


他輕撫著南宮朱衣披散在枕頭上的長髮,心中愛憐之情橫溢。


小朱兒,你可不能有什麼閃失!如果你有什麼閃失的話,聿豐哥一個人怎麼活得下去?你是聿豐哥的寶貝啊!雖然你膽小、怕事,還喜歡大呼小叫,但這絲毫無損於你的善良、你的倔強和你的美麗,以及你那固執到近乎傻氣的執著。


為了聿豐哥,你一定受很多苦,對不對?先前在皇宮裏當宮女,每天侍奉別人;後來到醴泉觀當小道士,又為了九鳳玦被欺負、被恐嚇,還被人丟到古井裏去;現在又為了聿豐哥被倒吊、被賞巴掌,還被人施了攝心術。


我的寶貝朱兒,聿豐哥對不起你啊!為了我,你這小小的身子,居然承受了那麼多的折磨與苦楚,而樂觀如你、純真如你,依然每天嘻嘻哈哈、開開心心的,毫不怨天尤人。


朱兒,不管付出什麼代價,聿豐哥一定會治好你的!相信聿豐哥,你曾經為聿豐哥所做的一切,聿豐哥銘記在心;聿豐哥能給你的,就是治好你,讓你變回那個成天歡歡喜喜、開開心心的小朱兒。


想著想著,楚聿豐低頭在南宮朱衣的唇上輕輕一吻,又從懷中取出九鳳玦放在南宮朱衣身上,然後下床披上衣裳;他趁南宮無咎不在,一個人跌跌撞撞地離開客棧,朝皇宮方向而去。


作者: @璇璣@    時間: 2010-4-21 03:47 PM

【第九章】

興慶宮裏,閻 雙手背在身後,不耐煩地走來走去,等著侍衛的回報。


真奇怪!為什麼派出那麼多人,卻連一個受傷的人都捉不到?更何況他還帶了個神智不清,隨時都有可能再傷人的小丫頭。


難不成這敦煌鳳宮真有異能,能將一個平凡人變成神人?


不可能!縱使敦煌九鳳再怎麼厲害,人畢竟是人,是不可能變成神的,所以楚聿豐一定另有奧援,否則他都快把京兆府翻過來了,怎麼還是找不到人?


這時,一個相貌美豔的女子,走到閻 身邊嬌聲道:「皇上,休息一下吧!你已經走一上午,腿一定 了吧?這是臣妾親自為皇上熬的補中益氣湯,皇上試試可好?」


閻 頭也沒回,端過那湯便往嘴裏送,卻又像是被什麼燙到似的,急忙吐了出來,「如妃,這湯從哪里來的?」


這個叫如妃的女子一愣,「是臣妾親自熬的,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這湯是你親自熬的?」


「是啊!」


「那藥方呢?是太醫開的嗎?」


「不,這是太后給臣妾的藥方,要臣妾每日熬給皇上喝,說是可以補充益氣、強壯身子。」


一聽是母親所準備的藥方,閻 立即大手一揮,將那碗湯打翻在地上,嚇得如妃臉色大變。


「皇上?」


閻 瞪著如妃,「這湯根本不是你熬的,而是母后叫人熬的,對不對?」


如妃秀眉一蹙,柳腰輕擺地晃到閻 面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吐氣如蘭地道:「皇上聖明,不是臣妾要自攬功勞,而是太后吩咐過,不許讓皇上知道這湯是她叫人熬的。」


「既是她要熬給兒子喝的,那又為什麼怕我知道?是不是這湯裏面加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如妃笑得迷人極了,眼角含春,連十根纖纖手指也在閻 身上摩挲輕撫著,「這臣妾可就不知道了,臣妾只曉得伺候皇上,讓皇上高興。如果皇上喝了湯高興,那即使要臣妾天天熬給皇上喝也無妨;如果皇上喝了不高興,那就甭喝了,不過也別讓太后知道,省得太后不高興。」


對於母親,閻 確實有滿肚子怒氣,因為她說有把握讓南宮朱衣殺了楚聿豐,並得到九鳳玦,但是到現在卻連個鬼影子也沒有,這教他如何不生氣?


可他的怒氣在碰到如妃的溫言軟語時頓時沒了,他捏住如妃的臉,湊過嘴就是重重一吻。


如妃呻吟一聲迎向閻 ,柔若無骨的身子整個偎進閻 懷中,「皇上,你不是在等人嗎?」


「我是在等人,不過我等的這個人沒有你來得重要,況且我現在如果不能馬上得到你,那我會暴斃當場。如妃,你希望我暴斃在你面前嗎?」


如妃咯咯一笑,摟著閻 往床上一倒,「臣妾何幸之有,能讓皇上忘了正在等的重要人物,但是臣妾想問皇上,臣妾和皇上正在等的那個人,誰比較重要?」


閻 喘息著,無數的吻不住地落在如妃臉上、身上,雙手也忙碌的解開她的衣衫,「當然是你比較重要。」


「既然是臣妾重要,那如果有人威脅臣妾,要臣妾害皇上,皇上會不會怪罪臣妾?」


談話之間,閻 已經將如妃剝得精光,上上下下地摩挲她嬌嫩赤裸的每一寸肌膚,「不會、不會,不管你犯了什麼錯,我都不會怪你。」


如妃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真的?」


「當然是真的,天子豈有虛言?」


如妃咬咬唇,眼睛瞟向簾幕後面,似乎在思索什麼,最後還是忍不住推開閻 ,跪在床上向他請罪,「皇上,臣妾有罪,請皇上恕罪!」


閻 先是一愣,繼而笑了出聲,猴急地將如妃壓在身下,「你是說你端太后熬的湯給我喝的事?那件事我不怪你了!太后不過是加了些助興的藥,一會兒你就會知道太后的藥有沒有效……」


如妃雙手一擋,阻止閻 的行動,「不,那湯不是太后熬的,是……」


「是什麼?」


「是我叫她熬的!」


突地,一道閻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子聲音自簾幕後面響起,一道高大瘦長的身影走了出來,那正是閻 亟欲尋找,卻怎麼也找不到的楚聿豐。


乍見楚聿豐,閻 萬分驚訝,他猛地跳起來,指著楚聿豐半天說不出話,「你……你……」


此時,如妃趴在床上哭了起來,「皇上恕罪!不是臣妾要害皇上,實在是這人……他威脅臣妾,如果臣妾不從的話,他就要害死臣妾肚子裏的孩子。臣妾不怕死,但臣妾不能不為肚子裏的孩子著想,因為這是皇上的孩子啊!皇上,請原諒臣妾!」


聞言,閻 不禁怒火中燒,開口就要叫人。


可他快,楚聿豐比他更快!閻 只覺眼前一花,楚聿豐已然飄至眼前,單手按在如妃頭頂上。


「你不要她的命了嗎?」


閻 氣極了,「你……」


「我知道你並不在乎這女人的死活,但你別忘了,她正懷著你的孩子,而且……你已經喝下鳳宮的獨門毒藥,這世上除了敦煌九鳳,沒有人可以解得了;所以你們父子二人的命,都操在我手上,如果你想死的話,不妨大聲叫叫看,我不會有意見的。」


閻 瞪著楚聿豐,怒到極點,「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聿豐不答反問:「那我問你,你為什麼非得置我和朱兒於死地不可?」


「那是因為……」


「因為九鳳玦嗎?」


閻 點點頭,「沒錯!九鳳玦是天地至寶,擁有可以掌控天下的力量,只要是人,沒有人不想得到九鳳玦,我自然也一樣。」


楚聿豐冷然一笑,「你已經是一國之君,卻還不滿足,妄想掌控天下?你自認為你比麒麟四帝、獨孤瀚還來得厲害嗎?連麒麟四帝、獨孤瀚都不敢妄想掌控天下,而你居然以為自己可以?根本就不自量力!


再說,光有一塊九鳳玦有什麼用?你能得到九塊九鳳玦嗎?即使你得到九塊九鳳玦,你能再得到玉麒麟嗎?縱使你得到九鳳玦,也得到玉麒麟,你知道怎麼用嗎?如果這些你都不知道也做不到,那還跟人家談什麼九鳳玦?你根本不配!」


「我……」


楚聿豐冷冰冰地瞧他一眼,「我知道你是怕我搶了你的帝位,所以才想殺我,是不是?」


閻 不發一語,只是僵硬地點頭。


楚聿豐哈哈一笑,「閻 ,虧你是個聰明人,居然會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愚蠢?我不認為這個想法愚蠢,畢竟老頭子心中的太子是你,他想傳位的人也是你,你又是敦煌九鳳,我不得不……」


楚聿豐睨了他一眼,「想不到東秦國的皇帝,竟昏庸愚蠢至此!」


「你!」


「我承認我確實就是二十二年前失蹤的太子閻瑾,問題是,這件事除了我、除了死去的父皇,還有誰知道?還有誰能證明?」


「可是那封信……」


「信?你是說父皇所寫下有關我身世的那封信?你看過了?」


閻 點頭,「南宮朱衣那丫頭拿給我看了。」


原來如此,原來朱兒這丫頭早知道自己的身分。其實這也不足為奇,一來她有南宮無咎為兄長,二來她在父皇臨終前陪在他身邊,父皇都能將九鳳玦託付給她了,那封信自然也一併交給她了。


只是他可以想見,當這丫頭把信拿給閻 時,一定是又得意又理所當然地為自己辯解,說不定還乘機痛揍了黎容雁一頓呢!唉!這丫頭滿腔的正義感,卻衝動有餘、機智不足,難怪黎容雁會對她下那種毒手了。


楚聿豐說道:「我聽父皇說過那封信的事,但即使真有這封信存在,那又如何?這就能奪得了你的天下,搶了你的帝位嗎?」


閻 一時語塞。


閻 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沒想過,只是當事情落在自己頭上時,有幾個人能保持冷靜?況且有黎容雁在一旁煽風點火,他就算冷靜也冷靜不了三刻鍾。


楚聿豐輕歎口氣,「閻 ,不論你相不相信我所說的話,我都要告訴你,我根本不想做皇帝,我也不想和你搶王位、搶江山!」


閻 有些詫異,「你不想?」


「身為敦煌九鳳,這天底下還有什麼是我們做不到、取不到的?是錢財?是權位?還是名利?如果可以,鳳宮早不知出了多少皇帝,但是我們不會這麼做,一來沒有必要,二來當皇帝容易嗎?當皇帝得替百姓、替天下人操心,而且敦煌九鳳閑雲野鶴慣了,不會替自己找這種麻煩事來做的,所以我既不想,更不會和你搶位子,你大可以放心!」


聞言,閻 心中的疑惑與戒心大消,「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在我身上下毒?」


「那自然是為了要挾我,要我解了施在南宮朱衣身上的攝心術了。」


楚聿豐還沒說話,黎容雁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她是聽到太監的通報趕過來的。


楚聿豐眼睛一眯,冷眼瞧著那搖曳生姿、腰肢款擺的黎容雁。


黎容雁來到楚聿豐面前,瞪著楚聿豐俊美無儔的容貌。


「你就是閻瑾?」


楚聿豐淡淡一笑,「閻瑾已經死了,我現在叫楚聿豐。」


黎容雁點頭,「不管你叫閻瑾也好,叫楚聿豐也罷,你跟你母親可長得真像;惠妃如果知道她有你這麼一個兒子,相信她在黃泉底下,也會很高興的。」


「是嗎?」楚聿豐冷冰冰地說:「如果我母后能活著看到我現在的模樣,我相信她會更高興!」


黎容雁臉色一白,「你這是替你母親報仇來著?」


「你說是報仇,那就算是報仇好了,畢竟你害死我母后,我找你報仇並不為過。」


聞言,黎容雁大笑,「報仇?你有證據能證明惠妃那賤人是我害死的嗎?」


楚聿豐眼神一冷,「想害一個人,有時候並不需要理由,你當年說我母后買通太醫遲報訊息,奪走你的後位,這又是憑什麼證據?」


黎容雁尖聲大叫:「那是我親眼所見,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


楚聿豐慢條斯理地道:「我母后住在東和宮,你住在西寧宮,這兩宮相距至少一裏遠的路程,剛生完孩子的你居然可以親眼看見?若不是你天生有異於常人的眼睛,可以看到一裏外的事物,那就是你在說謊!」


黎容雁登時臉色慘白,眼睛瞪得老大,「你!」


「我再問你,閻 是什麼時辰出生的?」


黎容雁的聲音更尖銳了,「你問這做什麼? 兒是什麼時辰生的,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去過內務府,問了內務府的幾名老太監,根據他們的說法,閻 是在寅時初刻生的,而我則是子時三刻生的。我怕這些老太監記錯了,又特別去找了當日的兩名收生婆。那兩名收生婆雖然已經死了,不過她們都把入宮接生視作無上的榮幸,所以在家譜上記得清清楚楚。」


說著,楚聿豐從懷中取出兩本家譜,指著其中一本說道:「這是替你接生的收生婆寫的,上面寫:寅時黎娘娘分娩,喜獲麟兒,賜名 ;而這本,是替我娘接生的收生婆寫的,她寫:子時惠娘娘分娩,喜獲麟兒,賜名瑾,即當今東宮……」


楚聿豐話都沒說完,黎容雁便瘋狂似的大吼大叫,奔了過來,伸手就要搶奪楚聿豐手上兩本家譜,「騙人、騙人!你根本就在騙人!我早把收生婆和太監、宮女都殺了,你怎麼可能找得出什麼老太監和收生婆?」


楚聿豐眼中精光一閃,「閻 ,你聽見了嗎?你聽見你母親說什麼了嗎?」


閻 當然聽見了,他難以置信地瞪著她,「母后,你剛剛說什麼?你說把收生婆和太監、宮女都殺了,是不是?」


黎容雁陡然住口,佈滿血絲的眼睛直盯著楚聿豐和閻 ,隨後她放聲狂笑起來,「沒錯!是我殺了惠妃,然後又殺了當日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把錯推給惠妃,但那又如何?你能讓惠妃死而復活嗎?你能改變我兒子是皇帝的事實嗎?」


「是不能,但我可以殺了他,自己當皇帝。」


黎容雁高傲地抬起下巴,「螳臂當車!只要我一聲令下,隨時可以叫人把你射成蜂窩、剁成肉醬!」


楚聿豐猛地拉過閻 擋在自己身前,一把匕首冷冷地橫在他脖子上,「你不怕你兒子死的話,你就叫人進來吧!」


「你!」黎容雁氣急敗壞地說:「閻瑾,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告訴你,我當年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你母親,現在一樣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你!」


「我當然知道,否則我怎麼會先在閻 身上下毒。」


黎容雁一驚,「 兒,他說的是真的?他當真在你身上下毒?」


閻 點頭,「他威脅如妃幫他,否則就要殺了如妃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如妃,你……」


如妃早嚇得全身發抖,瑟縮在一旁,「太后饒命!臣妾是被逼的,臣妾絕對沒有要害皇上的意思,請太后相信臣妾!」


「住口!不要再講了!」黎容雁踏前一步,「閻瑾,說吧!你到底要什麼?你要我怎麼做,才肯放了 兒,解開他身上的毒?」


楚聿豐冷哼了聲,「我要什麼,你都會答應我嗎?」


「除了當皇帝以外,你要什麼我統統答應你!」


「好!我要你解開朱兒所中的攝心術。」


黎容雁有些詫異,「就這樣?」


楚聿豐微微頷首,「沒錯,就這樣!」


「你……你不想當皇帝?不想替你母親報仇?」


「我如果想當皇帝,早就殺了閻 ,哪還會等到你來?再說,殺了你,我母后就能復活嗎?得饒人處且饒人,身為敦煌九鳳,我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


黎容雁瞪著楚聿豐,似乎在思索他的話有幾分真實性。


半晌,黎容雁點頭,「好,我會解開那丫頭所中的攝心術,不過……」


「不過什麼?」


黎容雁又踏前一步,沖著楚聿豐露出一抹極迷人的笑,「不過我實在不放心,所以你先放了 兒,好不好?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弟弟,不是嗎?」


楚聿豐聽了這話,低頭看了閻 一眼,正巧閻 也在看他,兩人四目相望,都被對方身上那相似的氣質所震懾。


兄弟?是啊!他們的確是兄弟。縱使他們分隔了二十二年,縱使他們的身分有著雲泥之別,但他們仍舊是兄弟啊!


楚聿豐放開了閻 ,「我放了他就是,你可要……」


就在這時,黎容雁又逼上前,再次露出笑容,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閻瑾,看著我。」


楚聿豐一愣,依言看向她。


見狀,一旁的閻 大驚失色,連忙叫道:「母后,你不可以這麼做!」


但已經來不及了。


只聽得黎容雁一聲尖叫,雙手抱著頭開始叫嚷起來:「我的頭好痛、好痛,你也會攝心術……是不是……是不是……」


此時,楚聿豐吐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搖搖晃晃,連連後退,最終跪坐在地,臉色慘白無比。


「身為敦煌九鳳,如果連攝心術都不會,哪有資格叫敦煌九鳳?」


「你……啊!我的頭,我的頭好痛!」黎容雁慘叫著,雙手在頭髮上亂抓亂扯,試圖減輕疼痛。


可她越扯越痛,越痛越扯,甚至連頭皮都扯下來了,她那鮮血淋漓的模樣,嚇得所有宮女、太監紛紛走避。


「母后,你不要緊吧?快傳太醫!」


閻 奔上前想救母親,但正處於痛苦之中的黎容雁,根本認不得人,一把推開了他,嘴裏不住叫嚷著頭痛。


楚聿豐搖頭,扶著牆勉強起身,鮮血沿著他的嘴角滴落,「沒用的!你把全東秦國的大夫都找來也沒用!她正在施法,被我這麼一還擊,等於有兩倍的力量回到她自己身上,她這是自受其禍,怨不得人!」


「可是……」


閻 還想說什麼,但黎容雁已經因捺不住痛而奔了出去,嘴裏兀自淒厲地尖叫著:「我頭好痛,救我!誰來救救我?求求你們,來救救我!」



閻 登時慌了手腳,跟在她身後奔了出去,「母后、母后!」


可哪還有黎容雁的身影?


閻 連忙叫道:「快!快去把太后找回來,快!」


他才剛吩咐完,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宮女、太監的驚叫聲,然後幾名太監抖著手腳奔過來。


「皇……皇上,不好了!太后跳湖自盡了!」


閻 一聽,整個人像被雷打中似的,愣在當場,半天說不出話。


作者: @璇璣@    時間: 2010-4-21 03:51 PM

【第十章】

兩個月後,南宮朱衣在南宮無咎的帶領下,乘著一輛驢車,來到敦煌佛窟。


望著那參天巨大的石像,南宮朱衣的小嘴張得開開的,半天合不上。


她扯了扯南宮無咎的袖子,「大哥,這石像有多少年了?有沒有五百年?不對!應該超過一千年了,對不對?」


南宮無咎沒有回答她,只是怔怔地看著佛窟。


南宮朱衣等了半天沒等到答案,於是回過頭來,「大哥,我問你這石像有多少……大哥,你怎麼啦?怎麼望著石像發愣?」


南宮無咎收回目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什麼,朱兒,你下車吧!我想聿豐應該已經出來等你了。」


南宮朱衣搖頭,拉著南宮無咎的手不住搖晃,「大哥,我們一起下去,你不是很想見鳳姊姊嗎?你跟我一起去,我們一起去見鳳姊姊。」


南宮無咎苦笑,「不,你去就好,如果我跟你一起去的話,我怕你會連鳳宮的大門都進不去。」


南宮朱衣的小嘴嘟得半天高,有些失望,又有些悶悶不樂地說道:「鳳姊姊是這樣的人嗎?她會因為不喜歡大哥,所以也跟著不喜歡我嗎?」


這時,一個男子說道:「大姊不會因為無咎的事而不喜歡你,但如果無咎堅持要闖鳳宮的話,只怕你這一趟來,會見不到聿豐了。」


南宮無咎朝著聲音來源望去,鬱鬱寡歡的臉上露出一抹真心的笑,「雲章,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在南遼,陪著你的皇帝老婆嗎?」


楚雲章點頭,「閻 派人通知我,說聿豐出事了,要我帶他回鳳宮療傷。」


一提起楚聿豐,南宮朱衣登時憂心如焚。


她笨手笨腳地爬下驢車,急急忙忙地沖到楚雲章面前,「雲章哥哥,聿豐哥他沒事吧?他傷得重不重?我可不可以進去看他?」


楚雲章笑看著南宮朱衣,「當然可以,寫信要你來,就是要你來看五哥,否則叫你來做什麼?」


「那我們走吧!我好擔心聿豐哥,我想快點見到他!」


南宮朱衣拉著楚雲章的手就往前亂沖。可一來她不知道路,二來她沖得有點過快,所以便一頭撞上石壁,疼得她哇哇大叫。


「好痛!痛死我了!」


楚雲章差點笑出來,忍不住搖頭,「傻丫頭,急也不是這種急法,你想先把自己撞得滿頭包,然後再去見五哥,好當一對『同病鴛鴦』嗎?」


南宮朱衣揉著已經腫起來的額頭,「人家真的很想見聿豐哥嘛!」


「別急,我帶你去見他。」楚雲章輕歎口氣,他終於知道這丫頭為何會在五哥身上捅一刀了,以她這種莽撞又衝動的個性,只捅了五哥一刀,還算是客氣呢!


南宮朱衣高興地點頭,還不忘回頭對南宮無咎說道:「大哥,你先回香雪海,不要等我了,等聿豐哥的身子好些時,我會和聿豐哥一起去看你的。」


南宮無咎微微一笑,可眼中卻掩不住落寞。


楚雲章見狀,心下暗自歎氣。既有今日,何必當初?但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向著他丟了過去,「無咎,接著!」


南宮無咎接下楚雲章丟過來的東西一看,赫然是九鳳玦!「雲章,你……」


楚雲章淺淺一笑,「借你!等你和大姊團聚時再還給我吧!可別弄掉了,否則大姊是會要我頭的。」


南宮無咎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你……」


「別說了,你快走吧!若讓大姊知道你來過這裏,她又要生悶氣了。」


「雲章,大恩不言謝!朱兒,你保重,大哥在香雪海等你的好消息。」


南宮無咎看了楚雲章和拼命跟他揮手再見的南宮朱衣一眼,然後駕著驢車,消失在茫茫黃沙中。


目送南宮無咎離開後,楚雲章對南宮朱衣說道:「跟好了!萬一跟丟了或是迷路了,我可不管你喔!」


南宮朱衣用力地點了幾下頭,小手緊緊抓住楚雲章的衣角,「我好了,我一定會抓住你,不會迷路的!」


楚雲章莞爾一笑,領著小丫頭轉身走入石窟中。


穿過巨大的石窟,走過幽深的地道,當鳳宮這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呈現在眼前時,南宮朱衣登時張大嘴,小腦袋瓜也仰得半天高,幾乎無法相信在石窟裏,居然有一座這樣的宮殿。


放眼所及,但見朱欄玉砌,峻宇雕牆,雲屏與珠箔齊開,寶殿共瓊樓對峙。


屋檐上,青鸞彩鳳交飛;樹蔭下,白鹿玄猿並立,空氣中飄散著嫋嫋香煙,水氣氤氳裏端的是瑞氣紅霞。


這哪是宮殿?說是天宮還差不多!


南宮朱衣扯著楚雲章的袖子,「雲章哥哥,這兒是鳳宮?」


楚雲章笑笑地看著小丫頭瞠目結舌的吃驚模樣,「是啊!」


「你和聿豐哥就是在這兒長大的?」


「是啊!」


「那……」南宮朱衣興奮得快說不出話了,「那……我如果嫁給聿豐哥,是不是就可以住在這裏?」


楚雲章先是一愣,還是點頭,「是啊!」


「呀呼!耶!萬歲!」南宮朱衣鬼叫鬼叫的,高興得又蹦又跳,半天靜不下來。好不容易終於靜下來了,想不到她開口所說的居然是--


「那我要嫁給聿豐哥,因為我喜歡這裏,我想住在這裏!」


楚雲章無法置信地瞅住眼前蹦蹦跳跳,活像跳蚤上身的小鬼頭。什麼?因為喜歡這兒,所以要嫁給五哥?她也太容易滿足,太坦白了吧?如果五哥知道小丫頭願意嫁他,是為了可以住在這裏,想必他一定二話不說,馬上搬出鳳宮吧?


楚雲章輕輕一咳,「朱兒,別蹦蹦跳跳的,你聿豐哥還在靜養呢!你這樣又蹦又跳會吵著他的!」天知道五哥住的地方離這兒有多遠,可他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讓這個興奮過度的小丫頭靜下來,所以只好順口胡謅了。


不過這招還真有效,南宮朱衣一聽到楚聿豐還在靜養,霎時便靜了下來,興奮的表情也轉為擔憂,她拉著楚雲章的手著急道:「雲章哥哥,聿豐哥在哪里?我想快點見到他,可以嗎?」


楚雲章籲了口氣,「可以,但是要安安靜靜的,不准吵,知道嗎?」


她拼命點頭,「知道,在見到聿豐哥以前,我不會再亂跳亂叫了。」


楚雲章笑了笑,領著小丫頭再往前走。這一回小丫頭果真安安靜靜的,沒發半點聲音,直到兩人來到一座典雅的華堂前。


只見廊下擺滿各式花卉,有茉莉、麝香 、朱 、桂花等,堂後又掛滿龍涎香珠,真是人未到香氣已先撲鼻,讓人都忘了外頭是黃沙滾滾、烈日炎炎。


楚雲章穿堂而入,來到堂後一座小屋前。


一道藍色的修長人影正彎著腰,撫弄屋前的幾缸荷花。


楚雲章還未開口,便聽南宮朱衣哇哇大叫:「聿豐哥,我終於見到你了!」


一說完,南宮朱衣已經飛快地奔向那個人,縱身入懷,小手緊緊抱住他,忍不住嚎啕大哭。


「聿豐哥、聿豐哥,我終於見到你了,我好想、好想你喔!」


那藍色人影,正是楚聿豐!


楚聿豐摟著南宮朱衣,對楚雲章微微一頷首。


楚雲章也很識相地轉身就走,將一方天地留給相別良久的兩人。


☆☆☆☆☆☆☆☆☆☆☆☆☆☆☆☆☆☆☆☆☆☆☆☆☆☆☆☆☆☆☆☆☆☆☆☆☆☆☆☆☆☆☆


楚聿豐抱起哭得抽抽噎噎的南宮朱衣進入屋內,將她放在床上。


「朱兒,沒事了,聿豐哥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嗎?」


「可是……」南宮朱衣抬起頭,臉上滿是淚水,「可是大哥說你受了重傷,還說……」


「還說是你砍的,是吧?」


南宮朱衣小鼻子一皺,哇的一聲又哭出來,「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醒過來後,就只看到大哥沒看到你;聿豐哥,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砍了你一刀,我……」


楚聿豐心疼地用袖子抹去她的淚水,「傻瓜!聿豐哥有怪你嗎?」


「可是你受了重傷,大哥還說你差點就死翹翹了。」


楚聿豐微微一笑,「你是讓我受了傷,卻不是受重傷,真正差點要了我命的,是黎容雁。」


提起那個粉塗得比牆壁還厚上三倍的醜老太婆,南宮朱衣就氣得想揍人,「又是那個醜老太婆!她居然敢害你?我非找大哥狠狠揍她一頓不可!」


「朱兒,謝謝你,不過黎容雁已經死了,所以你不必要無咎替我報仇了。」


南宮朱衣有些驚訝,「真的?那個老太婆已經死了?聿豐哥,她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你殺了她?」


他搖頭,「不,我沒殺她,我從來不打算殺她。」


「為什麼?她害死了你母后,不是嗎?」


「她是害死我母后,但殺了她,我母后就會活回來嗎?」


南宮朱衣搖頭,「不會,不過她還是死了。」


「對!她是死了,死在她自己的攝心術下。」


「攝心術?是不是大哥告訴我的,一種可以控制人的邪術?」


「這並不是什麼邪術,而是以自身的精神力去控制對方的心神,但如果施行者心念不正,就真會成為一種邪術。朱兒,你之所以會砍我一刀,正是因為她對你施了攝心術的關係。」


南宮朱衣偏著小腦袋瓜,怎麼樣也想不通,「可是我覺得自己好好的啊!既沒有哪里痛,也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為什麼你會說我中了攝心術?又為什麼我中了攝心術以後,會砍你一刀?」


「這就是攝心術的可怕之處,一個人平時看起來好好的,可一旦遇到施行者所暗示的指令,就會做出連自己都不知所以的事情來。」


她皺起眉頭,「不懂,聿豐哥,我聽不懂!」


楚聿豐笑著輕撫她的長髮,「我不知道黎容雁到底對你下了什麼指令,但我想,一定和九鳳玦有關。」


「九鳳玦?聿豐哥,你怎麼知道和九鳳玦有關?」


「因為你一聽到九鳳玦就開始發狂,而且一直嚷嚷著要殺了擁有九鳳玦的人,所以自然和九鳳玦有關了。」


「那你是怎麼治好我的?大哥告訴我,要治好我的病,需要他和鳳姊姊聯手,可是他並沒有和鳳姊姊聯手,我的病就好了,不是嗎?」


「那是因為黎容雁已經死了。」


「你是說因為醜老太婆死了,所以我的病就好了,對不對?可為什麼醜老太婆死了,我的病就好了?」


楚聿豐搖頭一笑,愛憐地輕拍了她的腦袋瓜一下,「真不知該說你笨,還是該說你有追根究柢的精神。」


聞言,南宮朱衣嘟起小嘴,推開楚聿豐,「人家是真的不懂才問的嘛!如果你不想說,那就不要說好了,反正等我遇到鳳姊姊時,再問她也是一樣。」


楚聿豐伸手又將她摟了過來,「朱兒,記得我剛剛說攝心術是什麼嗎?」


「你說是一種以自身的精神力去控制對方心神的邪術。」


「既是以精神力去控制對方,那如果施行的人死了,他的精神力還會在嗎?」


南宮朱衣搖頭,「人都死了,還有什麼精神力!」


「這不就得了?所以黎容雁死了,你所中的攝心術也自然解開了。」


「但我還是不懂,她到底是怎麼死的?自殺嗎?不可能,她那種自私自利的人,只會去害人,才不會自殺呢!」


「你說得沒錯,她確實想害人,即使到了最後關頭,她還是想藉由攝心術來控制我,可是她沒想到,我早在離開鳳宮之前,就先請二哥教我破解攝心術的方法。」


「因此當她想用攝心術害你時,卻反而被你給破了?」


「不能說破了,我只是將她加害在我身上的力量還給她,想不到她卻因承受不起痛苦而自盡了。」


「那你母后呢?你母后是不是也是她用攝心術害死的?」


「應該吧!父皇說以母后的個性,是絕對不會拋下我自盡的。」


南宮朱衣定定地瞅著楚聿豐,「聿豐哥,用精神力去和對方相抗一定很耗神,對不對?如果一不小心,甚至有可能會死翹翹,對不對?」


楚聿豐一愣,繼而笑了出來,「傻瓜!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


南宮朱衣小鼻子一皺,眼眶頓時又紅了起來,「但你一定受了很重的傷,否則閻 怎麼會派人去找雲章哥哥,要他帶你回鳳宮療傷呢?聿豐哥,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這樣,我……」


楚聿豐伸手將即將哇哇大哭的小丫頭抱入懷中,用額頭抵住她的,「傻朱兒,你為聿豐哥受了那麼多苦,聿豐哥為你做一點事,也是應該的,有什麼好內疚的?再說,我已經沒事了,不是嗎?」


「可是你差一點就死翹翹了,人家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


「有你這讓我放不下心的傻姑娘在,我怎麼捨得離開人世間?朱兒,告訴我,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你是無咎的妹妹?」


南宮朱衣偎在他懷中,手指在他胸膛上亂畫,「這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如果我早知道你是無咎的妹妹,我就不會……」


「就不會如何?就不會碰我,對不對?」南宮朱衣忽地坐起身,氣呼呼地說。


「沒錯!我和無咎是多年好友,說什麼我都不會去碰自己好朋友的妹妹。」


南宮朱衣瞪著他,氣得腮幫子鼓鼓的。忽地,她掄起小拳頭,對準楚聿豐就是一陣 打,「你這沒良心的王八臭雞蛋,天殺的壞蛐蛐兒!我為了替你守住九鳳玦,挨餓受凍不說,還差點被人害死,你現在卻說不要我了,你……」


楚聿豐有些詫異,連忙抓住她的手,「朱兒,我何時說不要你了?」


「有!你剛剛說的!你說如果早知道我是大哥的妹妹,就不會要我了!」


楚聿豐一拍額頭,「我的天哪!那是……」


可南宮朱衣根本聽不進去,她拼命掙扎,拼命 打著楚聿豐,「我不管!你一下子說因為我是先帝爺的妃子,所以不要我;一下子又說因為我是大哥的妹妹,所以不要我。可是你都已經碰我了,我絕對絕對不允許你不要我!」


她氣憤地向四周一望,然後指著牆上的一幅畫像問道:「那是誰?」


楚聿豐一怔,卻還是回答了:「朱雀天女。」


「那好,我要你在朱雀天女面前發誓,說你只愛我一個,只娶我一個人做妻子!」


他捺著性子說:「朱兒,我已經將九鳳玦給你了,那就代表……」


「九鳳玦歸九鳳玦,你是你,我就是要你發誓!」


眼看安撫不了氣得快發狂的小丫頭,楚聿豐只好點頭,「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我發誓,可以嗎?」


他走到畫像面前跪了下來,舉起右手說道:「天女在上,我楚聿豐願娶南宮朱衣為妻,一輩子相扶相持、不離不棄,如有違背,願受天火之刑。」


南宮朱衣笑逐顏開,也跑到楚聿豐身旁跪了下來,「天女娘娘,我是南宮朱衣。我願意嫁給聿豐哥哥做妻子,一輩子相扶相持、不離不棄;如果我違背了誓言,我願意變成臭蛐蛐兒,而且是那種被踩得扁扁的臭蛐蛐兒!」


楚聿豐不禁笑倒在地,「朱兒,哪有人這樣發誓的?這樣發誓,天女聽不懂的!」


南宮朱衣凶巴巴地叫道:「懂,天女當然懂!我雖然有很多話沒有說,但是我相信天女懂的!」


楚聿豐有些感動,是啊!有些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這丫頭對自己的真心,卻是沒有人可以比得上的。


他拉起南宮朱衣,坐回床上,「朱兒,你現在可以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吧?」


「嗯!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你當初一直拒絕我,真的是因為我是先帝爺的妃子嗎?」


「當然!如果你是我父皇的妃子,而我卻要了你,這豈不是和畜生沒有分別?」


南宮朱衣籲了口氣,伸手在心窩上輕輕拍著,「幸好我沒真做了先帝爺的妃子,不然就不能嫁給你了。」


「那也無妨!如果你真是父皇的妃子,那我還是會一樣愛你,只是我會一輩子不娶,一輩子在暗地裏保護你、守著你,不讓你受任何委屈。」


南宮朱衣聽了不禁眼眶一紅,又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聿豐哥,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楚聿豐笑了笑,「那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對我好?」


她一臉奇怪地看著他,「因為你是聿豐哥,是世上最好、最好的聿豐哥,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這不就得了!因為你是朱兒,是世上最好、最好的朱兒,所以我自然也得對你好了!」


一說完,楚聿豐拉過她往床上一躺,伸手就要解她衣衫,「朱兒,我好久沒碰你了,讓我看看你,嗯?」


南宮朱衣忙不迭地想逃,「等等,人家還有問題沒問完耶!」


楚聿豐一把將她撈回來,翻身壓住她,「還有什麼問題沒問完?」


「你和閻 後來怎麼啦?」


「他?他當然是繼續當他的皇帝,我則回我的敦煌養傷羅!」想起閻 以為被自己下了毒,楚聿豐仍舊想笑。


其實那根本不是什麼毒藥,只是鳳宮特製的藥物罷了!


不過楚聿豐並沒有告訴閻 ,反倒藉機恫嚇他,說他會一年給一次解藥,而他就以這個方法,制住了野心勃勃的閻 ,讓他安安分分地當皇帝。


「但他一直想害你,想搶你的九鳳玦,不是嗎?」


「那是因為他怕我會和他搶帝位,一旦他知道我並沒有當皇帝的意思後,他就不會想害我了;況且,有他母親血淋淋的教訓在前頭,這還不夠嗎?」


「那九鳳玦呢?」


「我已經告訴他,除了敦煌九鳳,任何人拿到九鳳玦都沒有用,也發揮不了作用;他既沒有辦法從我身上取得九鳳玦,也沒辦法到鳳宮來搶九鳳玦,只好死心了。」


「那你們從此和好了?」


「和好?大概吧!反正我知道有他這麼一個弟弟,他知道有我這麼一個哥哥就是了,還有問題嗎?」


「有!你可以告訴我鳳姊姊和大哥的事嗎?人家很想知道耶!」


楚聿豐搖頭,「任何問題我都可以回答你,只有這個不行!還有問題嗎?」


「有!我已經把九鳳玦給大哥了,你會不會生氣?」


「不會,我說過要借他的,還有問題嗎?」


「有!這裏好美,我想住在這裏,可以嗎?」


「你是我的妻子,自然得跟我一起住在這裏,還有嗎?」


「有……」


楚聿豐一聽到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突然低下頭堵住她嘰嘰喳喳的嘴。


「別有了,再有下去,聿豐哥就沒時間和你生孩子啦!」


「可是人家真的有問題嘛!」


「不管!任何問題都比不上這件事重要,現在別說話,我要親你的小嘴了!」


至於南宮朱衣何時可以繼續問個不停,就沒有人知道了。





《本書完》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www09.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