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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傳記]萍水 -【大唐太子李承乾】《全文完》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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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弒師
李世民派出了校尉韋文振為齊王府典軍,不僅如此,刑部尚書劉德威也拿著李世民的諭旨前往齊州處理李佑他們的事情了。儒家有云:天地君親師!這老師可是一定要尊敬的,你要是敢忤逆了老師,那就是大罪!何況,李佑對權萬紀不僅僅是忤逆呢,不知道多少人親耳聽見李佑出言辱罵這個硬骨頭的老頭兒呢!

事情再明顯不過,按照李世民的意思,既然如此,你們師徒兩個就回京面聖,給李世民說明吧!

李佑這下慌了,李世民向來對他這個兒子不怎麼感冒,這下出了紕漏,回去之後起碼要脫上一層皮。到時候,哪怕是陰妃再得寵,也架不住老子教訓兒子啊!

「怎麼辦,父皇一定不會輕繞了我的!」李佑急得團團轉,「該死的老狗,肯定是他告了狀!」

燕弘信眼光閃爍了一下,露出了一副陰冷的神色,他伸手虛劈了一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殿下,事到如今,只有叫那個權萬紀開不了口了!」

昝君謨也是點頭:「沒錯,殿下!如今這局面,若是殿下的所作所為傳到聖上耳朵裡,縱然聖上與殿下父子情深,怕也是擔不住忤逆師長的罪名的!尤其那群腐儒,最是可恨,想必會添油加醋,到時候,不說爵位,殿下或許連性命也未必得保!」

梁猛彪粗聲粗氣地說道:「殿下,那權萬紀向來是我等如洪水猛獸,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我等的性命原本就不值錢,可是殿下乃是金枝玉葉,不得有什麼損傷啊,便是權萬紀他全家的性命,也比不上殿下的一根頭髮絲呢!」

昝君謨目光森然:「殿下,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啊!何況,那權萬紀原本是吳王府出來的。可不是一心向著殿下的呢!很有可能就是吳王恪弄出來的奸細,專門跟殿下為難的!」

李佑這小子越想越有道理,沒錯啊,要不是這個權萬紀是李恪那混蛋的人,他怎麼會成天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還整天在自己耳邊說吳王怎麼怎麼好。尊師重道,勤奮好學什麼地!我呸,要說那個李泰好學我還信,李恪,見鬼去吧!

他確實不知道,他身邊這些人都有私心哩!要知道,無論如何,他還是皇子親王,只要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李世民一般會放他一馬,但是,他身邊這些狐朋狗友。佞臣一流的人,那是活該背黑鍋,不得好死的。這些人自知回去之後,絕對沒好果子吃,自然要鼓動李佑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了!最好李佑能夠造反,若是成功,他們等人也是從龍之人,榮華富貴,那是唾手可得啊!

李佑卻不明白啊。論到陰謀詭計,他就是個十足的菜鳥!他地心機能力實在是匹配不上他的野心,偏偏還又是個優柔寡斷之人。猶豫了半天,在手下那幫人的蠱惑下,他終於狠狠的點了點頭:「那就幹吧!」

要干。可不是說句話地事!劉德威可還在呢!那可是刑部尚書。萬一讓他知道了。那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那你們說。該怎麼辦?」李佑咬咬牙。問道。

燕弘信獰聲道:「自然是越快越好。萬一那老東西露出了什麼口風。那就不好了!」

昝君謨低頭想了想。說道:「最好不要在齊州城裡動手。權萬紀那老傢伙要是在齊州出了事。殿下脫不開干係!」

「沒錯!」梁猛彪附和道。「這件事絕對不能叫人起疑。讓人把事情跟殿下聯繫起來!」

「那怎麼辦?」李佑咬著下唇。問道。

燕弘信想了想:「那劉德威不是要殿下與那權萬紀回京麼!就在回京的路上幹掉他!殿下也在回京的路上。只要仔細一些。定然懷疑不到殿下的頭上!」

李佑目光中露出了堅定殘酷的神色:「哼,那就這樣吧!該死地權老狗。你也有落到本王手裡的那天!本王一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李佑看了眾人一眼,說道:「那就去辦吧!這件事要是辦成,他日本王與諸位同富貴!」

「是,殿下!」眾人同聲道,「屬下等人誓為殿下效死命!」

李佑不免拖拖拉拉了好幾天,終於在劉德威的催促下,不情不願地上路了!一來想要刺殺,需要準備,而來,他死心裡是不想回去地,哪怕是能解決掉權萬紀,回京之後,免不了又是一頓斥責,李世民肯定還要給他塞個新的老師,而且,齊州可比長安自由多了!

李承乾坐在書房裡,手裡抱著李嘉,李嘉長得虎頭虎腦,十分壯碩可愛,他是個好動的孩子,呆在李承乾懷裡還不安分,動個不停,不時將口水抹到李承乾身上。

李承乾對這個次子也很是疼愛,他笑瞇瞇地逗弄著兒子,一邊問道:「你是說,本宮那位五弟已經下了決心,打算弒師?」

天一的聲音依舊平淡,沒什麼起伏:「回主上,正是如此,按照他們行進的速度,想來已經開始行動了!」

「唉,真是爛泥糊不上牆!」李承乾臉上帶著譏諷的笑意,「陰妃還想著能夠獨攬後宮的大權呢,不過,有這麼個不長進的兒子,真是她的不幸啊!當年陰妃地父兄保隋反唐,父皇沒有追究,反而讓她成了三夫人之一,不過如今,本宮到要看看,父皇是否還念著她的好處!」

李承乾可沒有同情權萬紀的心思,畢竟,權萬紀當年幫著李恪想要謀取太子之位的事情,他還記著呢!雖然如今他與李恪已經是兄弟和好,骨肉情深,但是,權萬紀跟他可沒多大關係!而且,權萬紀的才學也不是上佳,除了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的性子,也沒多少可取的!

就在李承乾有些幸災樂禍的時候,那邊已經動手了!

就在李佑他們一路往長安而來地時候,一行二十餘人左右的裝成山賊的騎士攔住了一直在後面的權萬紀等人,畢竟權萬紀與李佑兩人不和的事情已經是人盡皆知,權萬紀這個倔老頭死活不與李佑同路,李佑也不想跟這個快死的人計較,就自己帶著人走在前面,他剛剛走過去,給燕弘信打了個信號,這就出來殺人了!燕弘信他們也不多話,直接就拿出手弩,直接將權萬紀乘坐的馬車射成了蜂窩,裡面傳出幾聲慘叫,想來是權萬紀被射中了。這些人還不放心,直接衝上來劈碎了馬車車廂,將已經快成刺蝟的權萬紀分屍了!

那群護送的兵馬終於反應過來,揮舞著武器衝了過來,燕弘信勒轉了馬頭,呼喝一聲:「兄弟們,點子扎手,風緊扯呼!」一下子騎著馬準備回頭了!

當然,他們也有傷亡。畢竟護送齊王回京,也是需要人手地。不過,那些不過是一些府兵,無論是裝備還是戰鬥力都差了不少,除了留下了兩三個騎兵地屍體外,也沒能攔住他們,就這樣讓這群貌似山賊的人給跑了!

除了這種事,自然是不能繼續走了,好在離下一個驛站已經不遠,於是他們就在驛站歇了下來。

李佑假惺惺地流了兩滴眼淚,很是貓哭耗子了一番,就強壓著心裡的興奮走人了。

劉德威也是個老狐狸,他就覺得白天的事情絕對不對勁!山賊,要是山賊都用得起手弩了,那大唐的大部分軍隊豈不是比山賊還不如嗎?而且,儘管如今馬匹已經不是軍管的了,但是,普通人家絕對用不起那種良駒的,哪怕掩去了馬身上的烙印,但是在懂行的人眼裡,那些分明就是配給騎兵的軍馬!最重要的是,山賊沒事怎麼會專門殺權萬紀這麼個沒幾個錢的老頭?這可疑之處,實在是太多了!

劉德威派出心腹,將自己所在的院子保護好了,然後被他派出去的一個很有經驗的護衛悄悄的進了門。

「大人,查出來了!」那人悄聲說道。

「怎麼回事?」劉德威急忙問道。

那人也是謹慎,他直接在劉德威耳邊道:「死掉的那三個人都是小角色,沒什麼人認識!但是有人說,那個為首的人,是齊王府上的人,經常出城與齊王殿下一起遊獵的!」

劉德威大驚失色,天哪,他萬萬沒有想到,齊王竟然膽大包天到了如此程度,居然公然弒師!這可是不赦之罪啊!

驚訝歸驚訝,事情還是要做的。劉德威勉強鎮定下來,吩咐道:「這件事給本官爛在心裡,暫時誰也不許說!本官要拖著齊王,你要連夜進京,將此事告知陛下!本官會寫一封奏折,記住,一定要送到陛下手上!齊王,怕是要反了!」

那人吃了一驚,但還是低頭道:「屬下遵命!屬下這就出發!」

「一路小心!」劉德威深吸了一口氣,叮囑道。

「大人你也要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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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餘波
李佑死了,就在他被押往京城之後,被關進了內廷,然後,李世民直接賜下了毒酒,並且,禍及身後。他的王爵被剝奪,自己被貶為庶人,自此,他的子孫也就沒有了優待,只能作為庶人生活。

陰妃也死了。她先是被剝奪了品級,囚在冷宮中,然後又得知了兒子的死訊。當天晚上,她就用一根腰帶懸了梁,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她的面容扭曲,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直叫收屍的做了好幾天的噩夢。最後,她也沒能入妃陵。

「生命啊,就是這麼脆弱!」李承乾淡淡地一鬆手,手中原本拿著的一隻精美的玻璃杯就這麼落到了地上,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破碎聲,成了一地大大小小的碎片。

武媚娘同樣語氣淡淡:「那是因為它不夠強!」

李承乾苦笑著搖搖頭:「那你認為什麼才叫強呢?權利,金錢,或者是那種遊俠的武力?沒有什麼是絕對強大的!」

他很是感慨地說道:「要說強大,我的父皇應該是最強的吧!他擁有這個龐大的帝國,但是,很多時候,他依然不能任性,需要妥協!」

「當初突厥勢大,祖父他們起兵反隋之初,甚至要向突厥稱臣,來換取突厥的支持,或者說讓他們不要在背後搗亂!後來,你知道的,武德九年,大唐出了那麼多事,就得用財貨離間突厥,定下了渭橋之盟!那不也是天大的恥辱嗎?」李承乾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因為大唐後來強大了,將突厥打敗了!因此以前的行為是臥薪嘗膽,忍辱負重。但是,若是大唐沒有能夠翻身!」

他的臉上浮起了一絲譏諷的笑意:「那就是喪權辱國,苟且偷安之舉了!」

「你可以說是,當時,大唐還不夠強大。才有此遇!」見得武媚娘神色不以為然,李承乾不禁失笑,「其實現在,父皇何嘗又能如何自由了!就算是說起來一言九鼎的帝王,很多事,也是由不得自己的!」

「那秦始皇和漢武帝不就是乾綱獨斷嗎?」武媚娘很不服氣。

「是啊。所以秦二世而亡,漢武帝之後,西漢由盛轉衰!」李承乾微微一笑,「所以說,帝王的任性妄為,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人一生中。要戰勝地敵人永遠是自己啊!」李承乾歎息起來。「媚娘。你太倔強。鋒芒畢露。這不是什麼好事!你看那陰妃。當初就是做得太過了。如今有了事。連個求情地都沒有!哎。若是母后還在……算了!不說這些不開心地事!你最近如何。老夫人沒給你找什麼夫婿吧!」

武媚娘總算露出了一點小女兒神氣。她皺皺鼻子。不滿道:「阿娘怎麼沒找啊!什麼劉家地三公子。薛地五公子。禮部侍郎地侄子。還有一個是不知哪裡地宗室皇親!阿娘是這個覺得好。那個也不錯。要不是還沒打定主意。而且女家也不該先開口。她都要上門去看了!她也不想想。人家如此地身份。哪裡看得上一個已經沒落地武家女兒。何況還是被趕出了家門地!」

李承乾不禁覺得好笑:「媚娘可不要把自己看得太低了!你若想嫁入哪家。我倒是可以幫點忙地!長安那些個國公家。他們家地兒子和我差不多都是一塊兒長大地。雖說如今來往不那麼頻繁了。但還是有點情面在地!長子是不可能了。他們年紀都大了。早就連孩子都有了!不過。有幾家地長孫也到了娶妻地年紀。而且也沒聽說有婚約。若是媚娘喜歡誰。乾脆。我認媚娘做個妹妹。嫁過去也是風風光光地!」

武媚娘有些羞澀。但很快就抬起頭來。說道:「我將來地丈夫。一定要是有大本事地。可以讓媚娘心服口服地!否則。媚娘哪怕去道觀做個道姑。也是不嫁地!」

真是個天真地女孩兒!李承乾心中歎息。她還是太理想化了!此時雖說民風開放。但也是講究一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地。如何能讓她自主呢!男人家久不成婚。倒可以說句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女兒家總是待字閨中。就是有辱門風。要惹來閒言碎語了。

李承乾覺得自己地心態已經有些老了。面對武媚娘這等千嬌百媚地少女。卻沒有了多少獵艷地心思。反而將她當作了妹妹一般。確實。李承乾地前世今生加起來。也快是知天命地人了。他自認不是什麼好色無度之人。也不想看到美女就收入後宮。很多時候。靜靜地欣賞。要比佔有要讓人心裡滿足得多。

李承乾心思轉了半天,嘴裡卻笑道:「媚娘一貫冰雪聰明,想要找個良人可不是那麼容易呢!那我倒要好好給媚娘看看,那位少年俊傑可以得到媚娘的芳心了!」

武媚娘心裡暗自跺了跺腳,幾乎要罵了出來,這人簡直就是不知風情的木頭,自己都這麼暗示了,他怎麼就不明白呢!她又怎麼知道,李承乾心裡從來沒想過,要把自己跟這位有名的女皇聯繫在一起呢!

其實,很多時候,男人的心理也是很奇妙的,他們並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是個女強人,那讓他們覺得自己的威嚴不夠了!而面對一個可以成長為女皇地人物,大多數人心理上首先就把自己放低了一層。李承乾雖說沒有如此,但是,面對她自然就少了一些風流的心思。

武媚娘心裡卻有些患得患失,她還是少女懷春的年紀,難免胡思亂想,李承乾也不是什麼柳下惠一流的君子,偏偏就沒有對她動心,心裡就想著,是不是自己有哪點不好了,他是不是不喜歡自己這種類型的,要不就是覺得自己性格不好?

李承乾卻沒有想那麼多,看著桌上的茶水已經快見底了,再續水,茶葉的味道都沒了,當下笑道:「媚娘,今日茶已三遍,再喝也就過了!興至而來,盡興而歸,如何?」

武媚娘很是有些哀怨,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起身一福:「李公子說的是,時間不早,媚娘也該回去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倦怠
李世民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神情疲憊,不過中年的他,竟有了些許垂暮的氣息。李承乾心中暗歎,悄聲上前,揮退了王德,伸手給李世民按摩著頭部。

李世民一下子驚醒了,他似乎全身緊繃了起來,猛地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去,見到是李承乾,才歎息一聲:「是承乾啊!」

李承乾心中感慨,李世民說到底不是什麼有安全感的人啊!他微笑著低聲道:「父皇似乎身體不舒服,兒臣曾經從孫先生那裡學過一點按摩之術,孫先生說對人很有好處的!」

李世民渾身放鬆下來,很快又閉上了眼睛,說道:「是啊,確實比原來舒服了許多!哎,年紀大了,身子骨也不如從前了!」

「哪有,父皇還年輕著呢!」李承乾的手下十分有分寸,他心裡明白,經歷了這麼多事,李世民的心確實老了!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來的。

「就會甜言蜜語哄父皇開心!」李世民難得微笑了起來。

「父皇似乎有心事,不妨說出來,與兒臣一同參詳,及時兒臣愚笨,也總能幫父皇分擔一些!」李承乾試探道。

李世民沉默了半晌,卻沒頭沒腦地問道:「承乾,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

李承乾一愣,這話又從何說起,莫非他有什麼事情覺得後悔了麼?當下很謹慎的說道:「父皇哪來的話,父皇一向英明神武,有什麼錯不錯的!」

「你莫要哄朕!」李世民苦笑著歎息起來,「當初先皇主政之時,將一干兄弟全部封王,分封各地,以為李家拱衛。然後,朕初登基。便有藩王作亂謀反!朕以為他們只是隱太子餘黨,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就連朕的兒子也走到了這一步了呀!」

李承乾默然。這還不是你自己搞出來的名堂麼,用自家人總比外人放心,可就是自家人呢,才容易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呢!他陪笑道:「父皇還不是為了李家天下著想嗎?反正就算爭起來,總是李家的子孫!」

李世民嘿嘿冷笑了一聲:「哼。長幼之序。嫡庶之分。乃是規矩!何況。朕還在呢!」

李承乾也是沒什麼好說地。李世民終於有些頹喪地歎息一聲:「現在想想。分封藩王。也是禍根!手裡頭有了實力。總是要起點心思地!野心啊。誰都有!」想來又是想起了李佑地造反。心中又是一陣煩悶。

「父皇。這分封親王。也是父皇地恩典!」李承乾微微一笑道。

「恩典。哼!」李世民神情陰鬱。「人總是不知足地!」

李承乾可不敢接話。如今李世民是越來越多疑了。萬一說錯了什麼。他懷疑到自己頭上怎麼辦!是啊。人走不知足。哪天他要是覺得自己這個也不知足了。想要把他弄到垂拱殿榮養天年。嘿嘿。那時候。樂子可就大了!

「都是朕地孩子啊!」李世民疲倦地閉上眼睛。歎息道。「罷了。承乾。朕累了。你先回去吧!」

李承乾放下手,低聲道:「父皇好生保重龍體,兒臣告退了!」

「去吧!」李世民的聲音裡帶著一些沉沉地暮氣。

他老了!李承乾心中百感交集。說起來,做皇帝的從來沒有幾個能長壽的。加上李世民年輕的時候征戰在外,也沒能好生保養,身子看似康健,其實多少內裡也是有了問題的。這麼多年治國,同樣要勞心勞力,他雖說不是事必躬親,但大體上的大事,哪怕是送到東宮處理,最後。也是要他拿主意的。加上長孫皇后的去世。李泰的逼宮作亂,給了他很大地打擊。作為帝王。他太寂寞,後宮佳麗三千,他也未必能有一個說話的人。兒女敬他怕他,有的甚至怨恨他,覺得他處事不公,薄情寡義。

李承乾獨自離去,臨走囑咐王德找太醫為李世民調理一下身體。

「陛下,天色晚了!」王德走進立政殿,小聲說道,「陛下要哪位娘娘侍寢?」

李世民一愣,繼而有些恍惚,以前,王德是不會在立政殿詢問地,這裡從來都是只有長孫皇后能到的地方。

他忽然有些意興闌珊,揮手道:「今天就算了吧!」

但是想了想,李世民又伸手召回了王德,他忽然想起了前段時間選秀女時遠遠見到的一個明媚的少女,一如當年的長孫無垢,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慢著,就上次冊封的徐才人吧!」

「是,奴婢這就去宣徐才人侍駕!」王德一向恭敬。

徐惠此時年紀也不算大,不過十二三歲。她從小就是有名的才女,據說5個月就能開口說話。4歲時能口誦《論語》、《毛詩》等經典著作。8歲的時候,其餘的孩子大概連字都不認識幾個,她已經可以賦詩了,她父親徐孝德,曾官至右散騎常侍,想要試一下女兒地才華,就以《離騷》體出題「小山」,徐惠一揮而就,辭云:「仰幽巖而流睇,撫桂枝以凝思,將千齡兮此遇,荃何為兮獨往?」叫人歎為觀止。要是放在後世,那就是智商有二百的天才。她進宮之後,也不爭寵,就是喜愛宮中的藏書,往往手不釋卷,幾乎快要廢寢忘食。

李世民看著說起來還是孩子的徐惠,目光有些迷離,他在徐惠的身上起伏著,床帳中只有沉重的喘息與低弱的呻吟聲。

李世民在徐惠的身上達到了高潮,徐惠帶著點點的歡喜與愛慕看著身上這個強大地男人,輾轉**,在那一刻,她清楚地聽到,李世民口中發出的近乎歎息的呼喚聲:「觀音婢!」

一時間,徐惠呆住了,兩行清淚緩緩流下,混在額上的汗水中,很快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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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漢王李元昌
安撫下了兕子,李承乾心裡才算輕鬆了一些,不過,想到兕子將來的駙馬人選,心裡又有些憂慮了。人要長得英俊瀟灑,起碼風儀要佳,才學也不能太差,但也不能是那種書獃子,出身也要好,寒門出身,總歸是配不上公主的。可是,這樣的人天底下又有幾個,就算是有,人家也未必願意娶公主啊!

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必然直,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說不定,等到兕子要出嫁的時候,她眼光又變了呢!

帶著一點得過且過的心思,李承乾心安理得地繼續過著日子。

人生啊!李承乾很是有些無病呻吟地感慨著,不過,他的感慨並沒有持續多久,他已經感覺到兩道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李承乾剛剛轉過頭去,就聽見一個爽朗的聲音傳過來:「我怎麼說看起來眼熟呢,原來是太子啊!」

「漢王叔太見外了,叫我一聲承乾就好!」李承乾總算看清楚了來人,當下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漢王李元昌,其實是李淵所生兒子中的一個另類。李淵生了二十二個兒子,其中,除了李世民對書法向來喜愛外,也就李元昌在書畫上的成就最高,他說起來也不是什麼有野心的親王,一向與下一輩的人的關係也是極好的。

李元昌最擅長的便是行書,臨摹的便是王羲之與王獻之,不僅僅是筆體,更是精於筆意,便是幾個有名的書法家如歐陽詢等人,對他也是讚歎有加。

李承乾從小與他的關係還不錯,李元昌一直以來都是有一顆童心的人物,總能跟人玩得開的。

「王叔剛從封地回來?」李承乾微笑著問道。

「是啊!」李元昌抱怨起來,「那小地方,著實無趣得緊。哪有長安快活,要不,承乾你去幫我去跟皇兄說一聲,乾脆我也不要那塊封地了,多給我點俸祿,我呆在京城就好!唉。上次聽說承乾你新得了一卷《江州帖》,什麼時候給我看看,臨摹一番!二王如今真跡留存於世的實在不多,還有不少是贗品,實在是掃興的很!」

「王叔這話說地!」李承乾笑了起來。「這封地有什麼不好地!侄兒想要出趟京城還不容易呢!長安再好。一直待著。也是膩味!」

「是我胡思亂想了。想得也太簡單!」李元昌歎息一聲。「我要真沒了封地。還不定怎麼遭人輕賤呢!這人情冷暖啊。我也是明白地。做個閒散宗室。還比不上個小官尊貴呢!有個封地。起碼在封地上。我說了算。真要呆在長安。我也做不來!」

李承乾只是微笑。沒錯。說起來。李世民地那些庶弟實在比較多。不過。有不少地已經隨著貞觀五年地平叛告捷而掛掉了。李家造反地人多。這也是沒辦法地事情。剩下地雖說依然封了王。但是李世民對他們還是存著戒心地。若是他們真地沒了封地。在這京城。實在是算不上什麼人物。一個閒散地親王。身上沒有帝王地寵信。手裡頭沒什麼職權。當真只能平白受人輕賤了。

「行了。王叔!」李承乾笑著說道。「這麼久不見。說這些不高興地事情幹什麼!對了。王叔。我那裡倒是收集了不少地魏碑拓本呢!正好一起來看一下!可惜。那份《蘭亭集序》父皇寶貝得跟什麼似地。要不然。我早就拐過來了!」

「真地?」李元昌大喜。很快將剛才地不快拋諸腦後了。「快帶我去看看!」

「果然是真跡。瞧這筆鋒。這筆勢!連綿跌宕。豪放不羈。英氣勃勃。如此雄健不凡。不愧是小王地筆法啊!」李元昌一臉欣喜。抱著它一直不肯鬆手。

李承乾輕咳了一聲:「王叔,還有一些魏晉的碑文呢!」

「對對!」李元昌嘴裡答應著,手上卻一點也沒放鬆地意思,他有些心不在焉的看著那些碑文的拓本,心裡卻是對這個《江州貼》很有覬覦之心。這年頭,因為李世民對王羲之的喜愛,窮搜天下,搞得書聖的真跡幾乎是一件都看不到了,連帶著王獻之的真跡,也少了蹤跡。遇上李元昌這等對書畫嗜之如命的人,沒有當場留下口水,一把搶走,已經是很給李承乾面子了。

「承乾,你那幅《江州帖》能不能給我瞧兩天,我那裡有一卷展子虔的畫,要不,我們換換,怎麼樣?」這說起來是兩天,其實就是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了。

「王叔,你也別糊弄我啊!」李承乾嬉笑道,「展子虔是前朝大家,他的真跡固然留存不多,但總能得到兩件,您就想換我一副《江州帖》,那是否覺著那《江州帖》太不值錢了!」

「什麼錢不錢地,這好東西要是能用錢買到,我犯得著這樣嗎?」李元昌心癢難耐,「要不,我再加一樣閻立本的扇面,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呢!」

「閻大人是工部尚書,我要是問他要一件大作,想必他不會不答應吧!」李承乾想到李元昌的收藏,已經是打定主意要敲詐他一筆了。

「哎呀,我的承乾侄兒,太子殿下!」李元昌幾乎要蹦起來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只要王叔我有的,一概不含糊!」

「這個,聽說王叔手裡頭有當年楊素府上收藏的鍾繇真跡?」李承乾慢悠悠的說道。

李元昌肉痛得不行,鍾繇的真跡啊,那可是想也想不到地好東西,可惜的是,比較起來,自己更想要這幅王獻之的名作!他咬咬牙:「好,換了!」

「對了,再加上那副展子虔的畫哦!」李承乾笑得很是無辜,非常地純潔。

「什麼?」李元昌驚呼一聲,終於十分不捨地說道,「好吧,今天算我心甘情願,上了你小子的當!」

「那王叔,這幅《江州貼》就是你的了!」李承乾笑瞇瞇地說道,李元昌立馬將卷軸塞進了袖子裡,卻聽見李承乾慢條斯理道,「王叔,記住了,鍾繇還有展子虔的真跡哦!」

「行,我回去就派人送到東宮來!」李元昌一溜煙跑走了,只留下一句話,看來是要回去仔細欣賞他的《江州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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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瓊林宴
曲池之上,幾條華麗的遊船漂浮在上面,船上各有艄公撐著竹篙,讓遊船緩緩的前行著。

有歌女的聲音在湖上飄蕩:「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西洲在何處?兩槳橋頭渡。日暮伯勞飛,風吹烏桕樹。樹下即門前,門中露翠鈿。開門郎不至,出門采紅蓮。採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鴻飛滿西洲,望郎上青樓。樓高望不見,盡日欄桿頭。欄桿十二曲,垂手明如玉。捲簾天自高,海水搖空綠。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正是南朝樂府民歌《西州曲》,婉轉哀怨,盡其相思之意。

李承乾坐在船上,手裡拈著一朵粉色的牡丹,微微的笑了起來。蘇晨坐在一側,神情溫柔,卻帶著凜然的高貴之氣。這次遊湖,卻是在這曲池之上舉行瓊林宴,乃是宴請今年的新科士子的。

李世民李承乾他們僅僅是露了一下面,對這些人加以勉勵了一番,也就任他們相互間結交談笑了。李世民已經回了宮,李承乾卻換了衣服,在一艘遊船上觀察著那些進士們。

蘇晨瞧見幾艘遊船上數十名新科進士的模樣,他們中年輕的也已經二十多歲,有幾個甚至已經到了天命之年,幾乎能看見花白的頭髮了。不過此時,都有了幾許春風得意的味道。

蘇晨唯一蹙眉,低聲道:「殿下,這些人大多似乎有些輕浮了!」

李承乾莞爾一笑:「十載寒窗,一舉成名!那些原本就是出身世家的還好,其餘的乃是出身寒門。若進士及第,自然便是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了!哪有不歡喜的道理!」

「父皇還想著在這些人中看看能不能給兕子選個駙馬,看來是不行了!」蘇晨有些失望。她自幼接觸的都是官宦子弟,不說別的,這氣度就是不一樣的,居易體,養移氣,深居高位者。哪怕大字不識,一身氣度風範也都是了得的。寒門士子哪怕才學再高,畢竟少了底氣,自然不比出身世家之人從容淡定。

李承乾微微一笑:「那位就是兕子看上地崔清離了!果然是一表人才,兕子的眼光還算不差!可惜是出身崔家,哪怕是旁支,父皇也是不會同意的!」

「還說這些幹什麼,他不已經有了妻兒了嗎?」蘇晨看了他一眼,「不過果然好皮相。難怪兕子喜歡!可惜了!」

「看看那個。乃是江南楚家子弟!」李承乾地目光又落到另外一個年輕人身上。那年輕人身量修長。一身青衣。剪裁合體。面如冠玉。鬢若刀裁。氣度卻很是溫和。頗有「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地感覺。「這楚家乃是經商出身。如今已經是江南首富!如今也算官商。在江南風評也很好!這人姓楚名照。字浩然。是楚家家主第三子。少有才名。不過最難得地是。沒有少年得志地傲氣!」

「那殿下是屬意他地了?」蘇晨也看了過去。覺得這楚照眉眼俊朗。確實是良配。不禁問道。

李承乾搖搖頭:「那卻不可。此人雖說還沒成親。不過。已經和王家地女兒定了親了!而且。雖說朝廷對楚家多有照顧。但是楚家畢竟還是商家。難免受人鄙薄!」

「那其餘人卻遠遠比不上他們二位地了!」蘇晨不禁歎息起來。「唉。這駙馬可真是難選啊!」

兕子不知什麼時候溜了過來。在李承乾身旁坐下。有些癡癡地看著正在一群人中遊走地崔清離。當真是長袖善舞。沒幾句話。一群人已經是「兄長」、「賢弟」地叫了起來。不愧是世家子弟。果然了得。

「兕子。怎麼了。還想著呢?」李承乾有些無奈地歎息起來。

兕子撅著嘴:「太子哥哥,我就是覺得不甘心!我為什麼就晚了一點呢?」

李承乾哭笑不得,這男女之事,靠得本來就是緣分,就算你早點遇上他,那時候你還是小屁孩,不知道愛情是什麼玩意呢!那位又是崔家子弟,李世民怎麼也不會容忍自家女兒嫁到那等世家去的啊!

情之一物,果然最是傷人。

李承乾也不好說別的,只好順著兕子的意思,微笑道:「哥哥曾經聽說過一首詩,我念給你聽,好不好?」

兕子乖巧地點點頭。

李承乾曼聲吟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見兕子又是黯然神傷,李承乾差點要打自己一個耳光,然後趕緊安慰起來,好容易才將她哄得不那麼難過了,才放下心來。

兕子,我地妹妹,我多麼希望你永遠快樂無憂,露出歡顏!李承乾心裡默默地想著,看著兕子難過的樣子,心疼不已。

兕子已經長大,她也僅僅是在李承乾等至親之人面前才顯出小女兒模樣,十二歲的她已經可以很完美地消滅李世民的怒火,為宮中的宮女太監求情。她一向是聰明的。

兕子很快擦乾了眼淚,仰起頭,露出了一個明媚的微笑:「太子哥哥,其實我知道的,即使他沒有成親,我們也是不可能的!不過,太子哥哥,還是謝謝你,你總是一心向著我的!」

李承乾見兕子轉身離去,頭也不回,心中不禁有些傷感,兕子,也長大了!

他不禁想起了一首詩,喃喃地念了起來:「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殿下再說什麼?」蘇晨沒聽清楚,開口問道。

李承乾淡淡一笑:「沒什麼,我們也回去吧!」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牡丹花會
兕子似乎把那個崔清離給忘了,她開始積極地與眾多的京城各家的少年接觸。畢竟是李世民最寵愛的公主,想要巴結討好她的人不知凡幾,自然也伺候得她高高興興的,這也讓李承乾長鬆了一口氣。

不過看著兕子的笑顏,卻已經不比當初的純真與無憂,她終究是長大了。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李承乾也唯有歎息而已。

「大哥!」李治小跑著衝進了東宮,一臉地興奮。

「怎麼了?雉奴,你也不小了,要穩重,淡定!」李承乾搖搖頭,說道。

李治笑嘻嘻地順手抓起一隻茶杯,就這麼灌下了一杯涼茶下去,抹抹嘴,說道:「大哥,我又不想做什麼事,有什麼淡定不淡定的!」

李承乾有些無奈,算了,說起來也是,反正家大業大,就算李治是個敗家子,也足夠他敗的,他現在無所事事,說不得哪天就異想天開,想要做出什麼事情來了,順其自然吧!

李治心情明顯好得出奇,李承乾笑著問道:「說說看,有什麼事情,值得你這位晉王殿下急吼吼地跑到我這裡來的?」

李治傻笑了一聲,神秘兮兮地湊了過來:「大哥,你聽說沒有,長安幾大商家今年一起舉辦牡丹花會,要選出花王呢!」

李承乾一下子沒了興趣。他能有興趣嗎。這壓根就是個噱頭,是商業化的炒作,為的就是帶動花卉市場,捧出個品牌來,這玩意還是李承乾先弄出來的呢,李承乾不知見識過多少選秀的活動,選人的都不在乎了,何況是花。

「聽說有很多種牡丹啊,都是珍品奇品啊,就是御花園也沒見著呢!」李治沒有注意到李承乾的心不在焉。一個勁兒的鼓動著他,「大哥,去看看吧!」

李承乾想了想。終於點點頭:「行。叫上兕子。一起過去看看吧!」

牡丹花會是在特別開闢地牡丹園舉行。消息早就傳開了。就連長安附近地幾個郡縣都知道了。一大堆人往這裡趕著。準備見識一番呢!倒是讓長安地客棧酒樓狠狠地賺了一筆。外圍地牡丹花就是寫平常地品種。雖說也是嬌艷明媚。終究不是名種。但園子裡地就是各家推出地上品奇品珍品了。能夠看到地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要想進牡丹園看一下。可以。先掏錢!長安地名流都已經事先得了請帖。請帖也分三六九等。自然除了送出去地。還有多出來地。這些多出來地票。在黑市上已經炒出了天價。想買也要看人家肯不肯賣了!

李承乾伸手招來王林。王林很有顏色地立刻拿出了一個小匣子。裡面赫然是幾張用金箔打造地請帖。上面地字都是用細碎地寶石鑲嵌出來地。自然都是那第一等地帖子。

李治瞪大了眼睛:「哇。原來大哥早就準備好了啊!」

李承乾有些頭痛。他狠狠地敲了一下李治地頭。板著臉說道:「要不是你小子。我怎麼回去湊這個熱鬧!」

「嘿嘿!」李治訕笑一聲。低聲咕噥道。「我只是覺得好玩嗎!」

兕子也跑了進來,喳喳呼呼地叫道:「太子哥哥,雉奴哥哥,你們怎麼沒去看牡丹會啊!高陽姐姐約了我,我正準備過去呢!」

李承乾一愣。那邊李治喜滋滋的叫了起來:「兕子,我和大哥也是要去地呢!正好可以和大哥一起出宮啊!」

兕子也眉開眼笑起來:「我還以為太子哥哥不喜歡去那種地方呢!不過,太子哥哥的馬車一向是最舒服的!」

李承乾哭笑不得:「你們的馬車不都是我送的嗎?」

「那不一樣的!」兕子一本正經道。

「好了,準備一下,就過去吧!」李承乾也沒什麼話好說了,女人,哪怕是女孩子都是感性的動物,她們總能從一些小地方找出什麼不同來。

幾個人都換了便裝,坐著李承乾的那輛外表看起來非常低調的馬車出宮了。

牡丹園在長安地東面。離皇城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此時牡丹園外面已經是人山人海。李承乾跟車伕說了一聲,馬車繞過了人群。悄悄的拐進了一個小巷,在一個偏僻的小角門門前停了下來。

「就是這裡了!」李承乾見他們有些不信,示意車伕上前敲了敲門,一個青衣小廝探出頭來,見得車伕拿出來的請帖,臉上立刻堆起了諂媚的笑容:「原來是貴客到了,快裡邊請!」

牡丹園裡人並不是很多畢竟請帖就發出去了那麼些,要是發多了,豈不是顯得掉價!一個年輕的清秀的男子已經走上前來,行了一禮:「小的見過兩位公子和小姐!不知三位要不要先入雅室歇息片刻,用杯清茶?」

「不必了,吾等兄妹就是專程來觀賞牡丹地,你前面帶路吧!」李承乾語氣淡漠而矜持。

「小的明白了,幾位請隨小的來!」那年輕人態度謙卑,卻不顯得諂媚,一切恰到好處。

「這是什麼,好漂亮啊!」兕子顯然對一切都很好奇,她指著一盆牡丹,問道。

那盆牡丹上大概有八九朵花,其中七朵已然盛開,還有兩朵欲開還閉,未開的乃是帶著淺淺的粉色,已經開放了的卻是純淨的白色,還帶著點淡淡的藍,如同那泛著點藍色的白瓷一般。

「回這位小姐地話,這本牡丹喚作白鶴臥雪!」那年輕人看了一眼,便回答道。「果然名副其實!」李治看了半晌,讚歎起來。

「咦,還有藍色地牡丹!」李治轉頭看去,有些驚訝。

「這本喚作藍田玉!」

「那這個呢?」

「這是玉樓春!」

「這是二喬?」李承乾指著一本並蒂開著粉紫兩色花朵的牡丹問道。

「公子果然見識不凡!」那年輕人笑道,「這並蒂牡丹本就不多,難得地還是花色不同的!這一本,一粉一紫,爭相鬥艷,正是花開並蒂,姐妹雙嬌了!取得便是三國時江東的二喬的典故了!」

「公子請看。那一本牡丹有拳頭大小,偏偏開放下來如同爐中金丹一般,便是喚作火煉金丹了!」

「還有這一本,暈圓如珠,一般人叫它斗珠光!還有叫做醉西施的!」這年輕人顯然十分健談,他知道。這幾個人拿著最高等的請柬過來,他們的身份自然是極為高貴地,若是得了他們的歡喜,自己或許就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了,因此,介紹得更加賣力了。

李治他們原本是過來湊熱鬧,如今見識了不知多少從未聽聞的牡丹品種,興致就上來了。自然是東奔西走,見到什麼都要好奇一番。

「這一本乃是嬌容三變!」那年輕人顯然有些得意。「這牡丹顏色有三變,最是奇特不過!初開時乃是綠色,盛開的時候是粉色。待到凋謝之時,又變成粉白色!這才喚作嬌容三變。」

「哇,真是奇特!」李治與兕子津津有味地聽著,神情興奮非常。

李承乾倒是不以為然,牡丹如今的品種還不算多,那等「姚黃」、「魏紫」還未出現,一些後世用各種手段培育出地品種遠比這些稀罕很多,不過,牡丹自大唐而盛。如今有這規模,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那邊,一群士子在那裡對著形形色色的牡丹評頭論足,紛紛想要一展文才,吟詩作賦,將這牡丹的風情表現出來。

一個士子搖頭晃腦道:「遲開都為讓群芳,貴地栽成對玉堂。紅艷裊煙疑欲語,素華映月只聞香。剪裁偏得東風意,淡薄似矜西子妝。雅稱花中為首冠。年年長占斷春光。」

「好詩啊好詩!周兄果然大才!牡丹的風情盡在其中了!」

「過獎過獎!」那姓周的士子眼中帶著幾許得意,卻又謙虛道。

「我這裡也有一首,不過,周兄當前,卻是獻醜了!」另外一人「嘩啦」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折扇,上面赫然畫著一副牡丹圖,看來是有備而來,他長聲吟道,「看遍花無勝此花。剪雲披雪蘸丹砂。開當青律二三月。破卻長安千萬家「哎呀,徐兄卻是太謙虛了!的確。牡丹就是花中之王啊!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

「一群酸書生!」兕子很是有些憤憤,她看著那群士子,撅起了嘴,「哥哥,你也作一首,一定要壓倒他們!」

「這位小姐,學生這廂有禮了!」有人注意到了這裡,聽得兕子的聲音,見是一個明媚的少女,自然不能讓她覺得自己等人小氣,又看向了李承乾和李治,他們兄弟二人長得還是蠻像地,都是氣度不凡,自然也少了小覷之心,「這兩位兄台似乎也是讀書人,聽小姐所言,也是方家,我等卻是獻醜了!」

「諸位過謙了,小妹胡鬧,還請見諒才是!」李承乾微微一笑,「李某才疏學淺,還是不要獻醜了!」

「哥哥!」兕子不依了。

李承乾苦笑起來:「也罷也罷!李某這裡有一詩,倒是不要污了方家法耳才好!庭前芍葯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惟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這才是真人不露相啊!我等失敬了!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萍水相逢,倒是李某冒昧了!日後有緣再會,自會通報名姓!諸位,告辭!」李承乾並不像跟他們拉上什麼關係,畢竟,自己還是太子,風頭不能太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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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意亂情迷
李承乾手裡端著一隻高腳水晶杯,裡面深紅的葡萄酒在燈光下閃耀著迷離的光芒。

武媚娘有些緊張地坐在他的對面,手裡同樣端著一杯酒。

兩個人的相遇只是偶然。李承乾對牡丹花會覺得有些厭倦,正好見到了進來的高陽他們,便將兕子和李治都托付給高陽照顧,然後,他便很低調的走人了!結果,正好遇見了覺得人太多,覺得膩味的武媚娘,兩人寒暄了一陣子,武媚娘便很自然的接受了李承乾的邀請,坐上了他的馬車。

武媚娘小口抿了一口酒,微笑道:「殿下如此身份,想不到卻是這般低調!若是在外面看起來,誰會認為這是一國儲君的馬車呢?」

李承乾同樣是微微一笑,說道:「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老子的話向來是很有道理的。孔聖人也提倡中庸之道,何況,只有暴發戶才會在乎表面的華美,而忽視了內在。」

武媚娘嫣然一笑:「原來殿下喜歡黃老之道!」

「那倒不是!」李承乾搖了搖頭,「武二娘子實在是斷章取義,我又何曾說過我喜歡黃老之道了!」

「嘻嘻,陛下遵老子為先祖,崇道抑佛,難道殿下居然對老子不以為然嗎?」武媚娘此時已經放開,嬉笑道。

李承乾不禁苦笑:「武二娘子實在是伶牙俐齒,若是武二娘子去搞文字獄,大概天下學子都要不敢讀書了!」

「何為文字獄?」武媚娘有些好奇。

「你剛剛便是如此了!」李承乾歎息一聲,「我不過說自己沒說過喜歡黃老,就讓你扣了個不遵祖先的帽子,這可是忤逆的大罪!」

武媚娘聽罷。不禁咯咯笑了起來。

李承乾知道她只是刁難人。也是微笑不語。他舉起酒杯。微微示意了一下。優雅了送到嘴邊。飲下了一口。

武媚娘有樣學樣。也是如此喝了一口酒。

放下酒杯。武媚娘吃吃地笑著:「殿下與媚娘同處馬車之中。不怕起什麼是非嗎?」

李承乾搖搖頭。笑得雲淡風清:「雖說人言可畏。不過。所謂清者自清!何況。本宮何曾畏懼過什麼流言!」

他自然不怕什麼流言碎語。畢竟。整個大唐。起碼有六成地輿論控制在他地手裡呢!那些御史一向喜歡捕風捉影。不過。他們管得了多少呢!

武媚娘美眸一亮,她自己便是一個自信甚至是自負的人。自然對此刻李承乾表現出了自信豪氣而折服。

她俏臉忽然一紅,掩飾一般地垂下頭去,喝了一大口酒。

李承乾斜倚在車廂的壁上。只是微微地笑著。

這葡萄酒雖然度數不算高,喝到嘴裡也是醇美無比,但是後勁卻是不小。武媚娘不過喝了兩杯,臉上已經浮起了雲霞。

李承乾善意的提醒道:「武二娘子,還是莫要貪杯才好!」

武媚娘的眼波斜了李承乾一眼,流露出的便是如同春水般溫柔嫵媚地風情,這讓李承乾的心裡不禁一蕩,似乎小腹裡也有熱氣衝了上來。

武媚娘的聲音似乎也帶出了幾分嬌媚慵懶來:「不就是幾杯酒麼?太子殿下也太小氣了!」

李承乾無語了。

武媚娘似乎來了興致,她自己抓過酒壺。往杯子裡倒滿了酒,一股腦兒全喝了下去,她笑得有些迷濛:「這酒真不錯!」

李承乾哭笑不得,似乎已經醉了!這又算什麼呢?自己可沒有灌她啊!

他歎息一聲,又從暗格裡摸出一壺酒來,也不倒在杯子裡了,直接就著壺嘴喝了起來。這不是葡萄酒,而是冬天的時候埋在老梅樹根下的梅花酒,自有一股清甜甘冽的酒香。

武媚娘地酒量似乎不錯。明明覺得她已經醉了,可是除了臉色有些紅,她依然能夠一杯又一杯得喝下去。真是酒中的巾幗啊!

李承乾帶著一點惡趣味上下打量著武媚娘。不得不說,武媚娘沒有辜負她名字裡的這個「媚」字,一舉一動,便是無限的風情流露出來。

美人,是所有人都喜歡的。哪怕你的性取向不對,但是對於美好的事物或者是人,總會生出一點欣賞憐惜之心。除非你的審美觀有問題。

李承乾就這麼肆意地打量著武媚娘。她那一身湖綠色的襦裙。低胸束腰,一抹雪白地肌膚露出。透著象牙的細膩與光滑,她的髮髻有些散亂,一根金釵小半滑了出來,卻更添了嫵媚之色。她地腰很纖細,整個人略微歪在榻上,就有了一種誘惑的味道,空氣中似乎開始瀰漫起了粉紅的煙霧,曖昧的氣息讓李承乾的心跳一下子加速起來。

「咯咯,太子殿下,媚娘敬你一杯!」武媚娘這回大概是真醉了,她手有些顫抖著,往李承乾面前的杯子裡倒酒,酒都灑出來大半,好容易才將杯子倒滿,她手又是一抖,那酒壺就從她手裡掉了下去,落到了地上。好在車廂裡鋪著厚厚的地毯,否則,這酒壺也就碎了。不過,裡面殘留的紅酒倒在了地毯上,弄濕了一大塊地方。

李承乾也不拒絕,送上門的艷遇啊!他可不是那種禽獸不如地人!當下,他伸手將已經有些暈頭轉向的武媚娘抱了過來,另一隻手端起了酒杯,也不管什麼風度了,就這麼一飲而盡。

李承乾彎下腰去,湊近了武媚娘嬌美的臉蛋,一股子純淨的酒香帶著少女的體香迎面而來,李承乾只覺得一股子邪火燒了上來,他一下子吻住了武媚娘的唇,舌頭靈巧地撬開了她的貝齒,武媚娘生澀地回應著,很快便漸入佳境。

李承乾的手已經伸進了武媚娘的衣服裡,這衣服實在是礙事,很快便被分成了兩半。最美妙地是,這個時代的女仕女裝是沒有褲子的,就是一層又一層的裙子。兩個人很快便滾到了寬大的矮塌上,兩具近乎赤裸的身體交纏在一起,情慾的味道讓人失去了理智。

外面的車伕聽著車廂裡隱約傳出的聲音,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不過,儘管車廂地隔音效果不錯,車伕還是將馬車趕進了少有人行走地路上,免得打攪了主子的好事。

武媚娘地指甲死死地陷入了李承乾背上的肉裡,他的背上已經多出了幾條紅色的血痕。疼痛更刺激了人的慾望,李承乾將自己深深地埋入武媚娘的身體,用力地**著,他發出沉重的喘息,在這春日裡,兩個人的汗水交織在一起,榻上的褥子上,一點落紅若隱若現。

「媚娘,你好美!」李承乾喘息著,迷醉的吻著武媚娘的唇。

武媚娘向後仰著脖子,兩條玉臂緊緊地摟著李承乾的脖子,一雙大腿已經纏上了他的腰,她此時已經說不出什麼完整的話來,只是發出一聲聲蕩人心魄的呻吟聲,更是讓李承乾**的頻率又快了三分。

「殿下,慢點!慢點,我,媚娘,媚娘不行了!」武媚娘的聲音並沒有起多大作用,反正,伏在她身上的那位此刻已經是陷入情慾的禽獸了!

不知折騰了多久,反正外面的車伕幾乎想要繞著長安轉圈了,武媚娘無力地躺在那裡,兩眼迷離,不過,酒倒是醒了一半了。李承乾帶著一點滿足的神情,躺在武媚娘身邊。若是按照他前世的習慣,做愛之後,點上一支煙,也是一種不錯的享受,可惜,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聞到過煙草的味道了。

李承乾溫柔的摟著武媚娘的腰肢,另一隻手卻在武媚娘的身上遊走著,不知道揩了多少油,武媚娘也沒力氣掙扎,她忽然笑嘻嘻道:「殿下,咱們這樣,算什麼,算不算姦夫淫婦?」

李承乾不禁覺得好笑,他用力捏了一把武媚娘的翹臀,然後才開玩笑道:「是啊,就是姦夫淫婦呢!」

武媚娘忽然轉過頭來,問道:「殿下,你會怎麼對我呢?」

李承乾一愣,然後很乾脆道:「我回去會稟報父皇的,你會是東宮側妃!」

武媚娘滿意地點點頭,又往李承乾身上蹭了蹭,活像一隻心滿意足的小貓。

李承乾有些心不在焉,這場做愛原本並不在他的計劃中,不過,男人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面前有個尤物,少有人能不動心的!他可不是柳下惠,有那等坐懷不亂的本事!

如今東宮多了一個武媚娘,以她的聰明才智,只怕蘇晨未必鬥得過她。希望不要後院走火的好!

李承乾想了想,忽然想到武媚娘在政治上的敏銳性一向是驚人的,因此,倒不如發揮她這方面的才智。天權那邊管的多是外面的事情,對宮裡的事情知道得不多。如今,既然多了一個武媚娘,不妨讓她接觸一下,這個時代,女子終究是很難被承認的,這等隱在暗中的勾當,倒是很適合武媚娘的理想。

想著想著,李承乾微微笑了起來。

「殿下笑什麼?」武媚娘有些好奇。

李承乾笑著摟緊了武媚娘:「等你過了門,我就給你一個驚喜!」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太子納一個側妃並不是什麼大事,納的又是已經沒落或者說從來不曾崛起過的武家的女兒,也牽扯不到什麼利益關係,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只是也有不滿的,李承乾入主東宮的日子也不短了,想往東宮塞人的也不知有多少,可惜李承乾至今除了蘇晨之外,身邊的女人不是原本的東宮人馬就是李承乾自己在外面認識的,說起來,李承乾就沒有娶過哪家權貴的女兒,這著實讓有心人覺得不好下手。

李承乾躺在武媚娘的房裡,武媚娘一身淡粉色的襦裙,雲鬢微散,一根紫色水晶磨成的步搖在發間熠熠生輝。她粉色的耳垂上,垂著一串鑲著碎鑽的耳墜,脖子上,一根細細的金鏈子下,一隻新月狀的翡翠吊墜微微地晃動著。她白皙的臉上略施薄粉,娥眉淡掃,一點胭脂點在唇上,容顏姣好如綻放的鮮花,透著靈動與耀眼的風華來。

武媚娘此時正拿著一隻削好了皮的蘋果,用小刀切成小塊,送到李承乾嘴裡。

李承乾咀嚼著甘美甜脆的果肉,嚥下後,微笑著問道:「媚娘,如何?」

武媚娘歎息一聲,又是一笑:「殿下,妾身終於明白,為什麼跟殿下作對的人都那般收場了!」

「哪般收場?」李承乾嗤笑一聲,「說實在的,本宮可比父皇仁慈多了!」武媚娘只是嫣然一笑:「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殿下便是如此了,若是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你的眼中,又有什麼能難得住殿下的呢?」

「媚娘,你的優點是自信,缺點同樣是太自信了!」李承乾搖晃著一根手指。笑道,「沒有人可以知道一切!這個世界,人心是最難猜測的東西!每一點意外都可能導致截然不同的結果,因此,想要得出最貼近事實的結論,靠得便是對人心的掌握。還有對各種事件的瞭解分析!」

李承乾順手翻開一本冊子,指著其中一個人地名字,說道:「他叫馮林,是兩儀宮的內侍,伺候的是燕妃。燕妃出身並不高貴,甚至是寒微,不過她是七弟李貞的生母,因此得以封妃。這馮林是燕妃的心腹,一向謹言慎行。頗得燕妃信任,甚至,越王李貞也對他很有好感!不過。你知道嗎,這個馮林原本是陰妃安插在燕妃身邊的。他當年剛進宮地時候,被宮裡的老人欺負,因為偷了御膳房原本準備給嬪妃的飯菜,差點被活活打死,卻被路過的陰妃救了下來!」

武媚娘眨了眨眼睛:「然後呢?陰妃不是已經……」

李承乾笑得有些詭異:「這宮裡的內侍,大多還是有幾分義氣的!這馮林明裡暗裡幫著陰妃做了不少事,這陰妃一死沒多久,馮林卻隱忍不發。如今,人已經進了越王府呢!」

「他要借助越王為陰妃報仇?」武媚娘悚然一驚。

「那倒未必!」李承乾搖搖頭。「他一個閹人。也沒讀過多少書。不知道什麼道理!但是。心裡頭應該還是沒有那等大逆不道地念頭地。不過。做些小動作倒是很有可能!畢竟。陰妃被貶。燕妃也很是踩了一腳呢!」

「這能說明什麼?」武媚娘忍不住問道。

「永遠不要小看一個小人物地作用!」李承乾意味深長道。「很多時候。有些事就會因為一個小人物而改變!」

「我怎麼沒看出來!」武媚娘眨眨眼睛。「這馮林難道做出了什麼事情嗎?」

「也沒什麼!」李承乾懶洋洋地說道。「他只不過在李貞面前小小地提了幾句。比如說。父皇對幾個兒子實在是不公平。魏王當初那等大逆不道。父皇都能讓他頤養天年。可是。李佑不過是幹掉了一個三品地臣子。造反還沒有能做出什麼來。就被一杯毒酒斷送了姓名。還禍及子孫!然後要李貞小心提防什麼地!還有。晉王可以留在京城。不去封地。偏偏別地親王就要遠赴封地。不經傳詔。不得回京!這就是赤裸裸地偏心啊!」

「這是挑撥天家父子地感情呢!」武媚娘也是聰明人。「引起越王對陛下地不滿。一點點地不滿累積起來。一旦爆發。又是一場風暴啊!」

李承乾聳聳肩:「本宮那位七弟也是聰明人!父皇在世,他應該是不會怎麼樣的!」

「所謂防微杜漸?」武媚娘轉過頭來,問道。

「差不多吧!」李承乾無所謂道,「不過,不是本宮瞧不起我這個七弟,他實在是成不了大事的人!學識或者不錯,但是,這人品,卻不能恭維!跟李佑比,也就是比他多讀了幾本書而已!」

「殿下自然是最出色的!」武媚娘吃吃笑道。

「這宮裡的事情,本宮就交給你了!」李承乾淡淡一笑,「說實在地,你若是男子,便是出將入相,也非不可能,偏生你卻是個女兒身!本宮不介意自己的女人耍什麼手段,只要不觸犯本宮的底線,一切都可以由你!」

武媚娘嬌笑一聲,試探道:「那殿下的底線是什麼呢?」

李承乾低頭親了武媚娘的臉頰一下:「媚娘,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你會明白的!」

武媚娘心中一凜,她明白,像李承乾這種人,永遠不要指望他愛美人不愛江山!對他們來說,有了江山,就不用擔心沒有美人了!而若是沒有了權利,再好的美人又怎麼留得住呢!而且,她心裡更是清楚的知道,李承乾從來沒有表現過對某個人地特別寵愛,往好聽了說,叫做風流多情,可是,所謂的多情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的便是無情。他不會因為某個女子而放棄自己的信念,你可以適當的使小性子,卻不能做什麼不當的小動作。

李承乾見得武媚娘的神情,知道她心裡已經有了數。他露出了一臉曖昧的笑容:「媚娘,現在已經不早了,不如一起沐浴,然後歇息吧!」

「殿下!」武媚娘羞道。

「嘿嘿,媚娘啊,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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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青羊宮

李承乾悠哉游哉地坐在一隻蒲團上,旁邊袁天罡依舊是一副仙風道骨的神仙模樣,五綹長鬚飄飄欲飛,一隻梳得油光水滑的道髻,一身整潔的杏黃色道袍,一個小道童隨侍在他身後,手裡捧著拂塵,臉上帶著慈和的微笑,絕對是賣相好到了極點!這也是正常的事情,近來李世民對道家愈加信任恩寵,袁天罡與李淳風已經被冊封成了大唐天師,加上他們裝神弄鬼的折騰出了一點什麼手段來,在那些民眾的眼裡,這兩老道就是活神仙哩!

「殿下,貧道前些日子煉出了一爐玉露丹,最是補齊益元不過!當能延年益壽,乃是一等一的佳品呢!殿下不妨一試!」袁天罡那口氣簡直就是像那三流妓院門口推銷什麼「大力金剛丸」、「春風一度丹」、「金槍不倒藥」的萎縮龜公,差點沒讓李承乾渾身冒出雞皮疙瘩來。

李承乾乾笑了兩聲,然後很是好奇的問道:「那個,本宮自認為自己目前狀況挺好的!不過,若是袁天師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本宮,那些丹藥是如何煉製的?」

李承乾對此也來了興趣,更加激動起來。

袁天罡笑道:「這仙丹中,最出名的莫過於不死藥了!不死藥最初是來源於《神農本草經》,其中言道玉泉、空青均可煉製成不死藥!另外,《神農本草》上還提到,曾青,味酸小寒。主治目痛,止淚出,風痺,利關節,通九竅,破瘕積聚。久服輕身不老。白青。味甘平。主明目,利九竅,耳聾,心下邪氣。令人吐,殺諸毒三蟲。久服通神明,輕身延年不老。石膽。主明目目痛,金創諸癇痙,女子陰蝕痛,石淋寒熱,崩中下血,諸邪毒氣,令人有子。煉餌服之不老,久服增壽神仙。雌黃,主治惡瘡頭禿痂疥。殺毒蟲*,身癢,邪氣。諸毒。煉之久服,輕身、增年、不老。以此為本,配以輔料,君臣輔佐,便可煉成長生不老的仙丹或者是還丹金液了!不過這仙丹終究是要遭到天忌的,至今尚未聽說過有人能夠煉成啊!平常的丹藥,或者能叫人身輕體健,延緩衰老,想要長生不死。卻是不能了!」

李承乾臉上沒有表露,心裡卻連連搖頭,這些多為劇毒之物,還談什麼延年益壽、長生不死,吃下去或者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什麼來,其實就是送自己歸天啊!

「袁天師!」李承乾終於歎息一聲,「天師既知古往今來,並無什麼長生不死之人,即使有。也多是人們以訛傳訛罷了!又有誰是吃了這等所謂仙丹而得以延年益壽的,相反,為此斷送了性命的卻不知凡幾!那魏晉之年,五石散大行其道,最終也不過是害人害己罷了!」

袁天罡很不服氣:「殿下所言差矣!想那彭祖,不就是活了八百歲嗎?我道家自有人能霞舉飛昇,如何是以訛傳訛!而那五石散,更是傳自張仲景,為治療傷寒之良藥!」

沒錯。是良藥。不過這玩意也是被那些魏晉名士當毒品吃的。吃起來還特別麻煩。首先,服散後一定不能靜臥。而要走路。所以魏晉名士最喜歡散步,稱之為「行散」,其實這並不是他們格外喜愛鍛煉身體,而是因為偷懶躺下就性命不保的緣故。除了走路,飲食著裝上也要格外注意。服散之後全身發燒,之後變冷,症狀頗像輕度的瘧疾。但他們發冷時倘若吃熱東西穿厚衣物,那就非死不可了。一定要穿穿薄衣,吃冷東西,以涼水澆注身體。所以五石散又名「寒食散」。按照書上的說法,就是「「寒衣、寒飲、寒食、寒臥,極寒益善」。凍出肺炎來,那是你散發地好。但是有一樣例外,就是喝酒。一定要喝熱酒,而且酒還要好要醇。五石散對酒非常挑剔,不要說甲醇兌的酒,就是一般的劣酒,它也會有激烈反映。而且還服散之後還不能不吃東西,一定要大量進食,「食不厭多」。總之,吃散之後,一定要散步,大量吃冷東西,喝熱酒,穿薄衣服,洗涼水澡。

世說新語》上說道:「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覺神明開朗。」也就是相當於搖頭丸一類的軟毒品了!所謂寬袖長袍,飄飄欲仙的名士們,也是因為多半服用了毒品才使自己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創作靈感。五石散服下後不禁容易上癮,還會使人感到燥熱急癡。魏晉名士多輕裘緩帶,多半因為五石散地藥效發作後身體燥熱;不僅如此,長期服用還會導致精神恍惚,不能控制,急躁之處難以想像,發狂癡呆,及至看見蒼蠅也要拔劍追趕;所以這魏晉人多脾氣暴躁想來和全民動員服藥也不無關係。

毒品害人啊!

李承乾也是無話可說了。跟宗教信徒是說不清楚地。人家一輩子就指望著成仙了道呢。你一句話就推翻人家地信仰。那不是說笑話嗎?宗教這種東西就是這樣。西方地天主教就說上帝全知全能。除此之外。再沒有別地神!東方卻是不同。或者說。東方人地信仰裡本身就帶著點自私和功利地因素。畢竟。這邊不是有句話叫做:「神仙也是凡人做!」信佛地人。要得是入西方極樂世界。或者是來世享福。而信仰道家地人就不同。他麼要得可是成仙成神。飛昇上界。從此一輩子逍遙呢!

想到如今當初篤定沒什麼靈丹妙藥。不信有長生不老這種好事地李世民如今也成了整天嗑藥地癮君子。這就讓李承乾冷汗直冒啊!中國自秦始皇之後。死在所謂仙丹上地皇帝可是不少啊!原本歷史上地李世民就是讓這玩意給害死地!如今。莫不要重蹈覆轍?還是先像個法子。讓他停止嗑藥才行!

李承乾抱著意思僥倖。問道:「那袁天師可知道我父皇如今在服用地是什麼藥?」

袁天罡立刻來了精神:「陛下服用地可是貧道師兄弟專門為陛下煉製地三聖散。吃完便覺身輕體健。有飄飄欲仙之感!」

李承乾心裡又是一緊。飄飄欲仙。不會也是是毒品吧!當下也顧不上跟袁天罡坐而論道了!得。趕緊回去吧!可別讓李世民嗑藥磕出問題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危機
李世民放下手裡的奏折,伸了個懶腰。他已經不年輕了,精神不比當初健旺,多坐一會兒都覺得疲累。

「陛下,是否要進丹?」王德見狀,問道。

李世民點點頭:「拿來吧!」

王德一揮手,兩個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宮女端上了盤子,一隻精緻的羊脂玉瓶,一盞溫過的黃酒。

一隻小指頭大小,赤紅色的丹藥倒了出來,和著溫酒送服,不過一會兒時間,李世民原本有些疲憊的臉色立刻紅潤起來,精神也好了很多,近乎是亢奮了。李世民舒服地呼出一口氣,笑道:「這三聖散果然不錯,回頭讓青羊宮再送點過來!」

王德趕緊點頭應是,又陪笑道:「那是陛下洪福,才能讓兩位天師煉出這等神丹呢!」

李世民哈哈一笑,做皇帝做得久了,他已經不是貞觀初年那個謙虛納諫,銳意進取的君王了。他是個凡人,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利,下一步想的便是成仙了道,長生不老。

人啊,就是這麼不知足,有什麼辦法呢?慾望,才是人類發展的原動力啊!

李承乾此時卻很意外。他沒有腦殘到直接跑李世民那裡跟他說什麼丹藥有毒,不能吃什麼的!此時,誰會觸這個霉頭啊!他派人去打聽了一下,如今李世民每日裡起碼要服上兩三次丹藥,精神確實好了很多。其實這也是犯忌的事情,作為皇帝,嚴格說起來,除了專門伺候的宮女內侍,還有記載起居注的郎官,他的生活都是保密的,私自打聽,平時未必有什麼問題,真要追究起來。就有大麻煩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要是李承乾直接跑過去,勸說李世民不要再嗑藥了,李世民心裡難免會留下點疙瘩。看起來,只有想辦法證明這丹藥與人不僅沒有好處。反而對人有害才行!其中,又有個難以操作的問題,就是道家就是靠著這丹藥宣傳什麼白日飛昇的理論,要是把這一層揭開了,道家勢必要大受打擊,這與扶持道家、打壓佛家的理念不符啊!

不過,還是要先讓李世民別再嗑藥才好!

青羊宮後,袁天罡、李淳風帶著幾個心腹道童,李世民也早早地到了現場。坐在場外喝著茶。

「承乾啊。這到底要怎麼證明啊?」李世民有些不快。他吃了一段時間地丹藥。自我感覺不要太良好哦。結果李承乾跑過來跟他說。這丹藥不是什麼好東西。不信地話。先慢點吃。他這就證明給人看!

結果。趁著這些天沒什麼大事。李世民屈尊親自來到了青羊宮。

場中已經圈上了數十隻雞鴨豬羊什麼地。青羊宮提供了大量地丹藥。開始幾粒下去。似乎沒什麼特別地副作用。反而一個個活蹦亂跳地緊。但是袁天罡地臉色已經開始不好看。他深明醫理。自然知道這壓根是內火上升。無從宣洩。

又是一把丹藥灌下去。首先是雞鴨。一個個拚命撲騰了幾下。一腦袋栽在了地上。很快就僵硬了!然後便是幾隻羊。發出了幾聲幾乎要讓人做噩夢地哀鳴。然後。也是四腳朝天。不動彈了!豬也沒有支撐多久。同樣很快步了後塵!

李世民地臉色很黑、很黑。他想到自己吃了那麼久地致死地丹藥。幾乎想要摳著喉嚨。把那些東西吐出來!

袁天罡、李淳風他們一邊在跟李世民請罪。一邊臉色幾乎都是變成白紙了。哪有平時那等活神仙一樣地風範!

信仰的倒塌是如此的容易!或許。不論什麼,都是破壞遠比建設簡單得多吧!這件事一旦傳出。道家好容易佔據地優勢立馬會消失殆盡!道統的傳播,從來都是這兩個老道的執念,他們寧願自己擔上裝神弄鬼、妖言惑眾地帽子,也不能把這事扣在道教頭上,否則,自己等人可就是道家的罪人了呀!

好在李世民雖然心裡不爽,但是,他還是明白的,道教是大唐的國教,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是必須扶持的!這等事情,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放在檯面上來講的!因此,他立馬下了封口令,今天的事情,在場的人誰也不許說出去,然後,帶著一點抑鬱回宮去了。

李承乾留在青羊宮裡,沒辦法,這事情終究是摀不住地,還是要想個法子才行!

或者,道家的理念也該改變了!

道家一向是家族傳承,裡面涉及的神仙實在是太多了!往往幾個家族的神仙譜都不一樣,當初道教弄出了個什麼《真靈位業圖》來,以道教真人居主要尊位,而把世間帝王將相聖賢名士列入臣屬地位,在北周時一試因為崇佛抑道,二來也沒哪個皇帝喜歡自己屈居人下,誰會喜歡一個自認為可以代天封禪天子的教派呢!

李淳風坐在蒲團上,歎息起來:「太子殿下,道家自東漢以來才形成了比較完備的體系,又一直被佛教打壓著,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殿下也不能讓咱們這些老道士沒了活路啊!」

袁天罡同樣很為難:「這丹藥之術,也已經有了好幾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歷史了!誰也不知道有這些問題啊!太子殿下啊,您可不能就這麼撂挑子啊!貧道和李老道這條命算不上什麼,可是,道教不能在我們手裡出問題啊!」

李承乾攤攤手:「兩位天師啊!」

「別別!」袁天罡苦笑起來,「太子殿下,您不是在寒磣我們嗎?什麼天師啊,出了這等事,老道我差點就是罪人了,哪裡當得上天師之位!」

「這天師的位份可是父皇金口玉言,親口封的,全大唐地百姓都知道呢!」李承乾很是無辜,「說起來,你們也是受害者啊!父皇也沒有說要拿兩位開刀啊!不管怎麼樣,兩位現在是,以後依然是大唐的護國天師哩!」

李淳風卻道:「袁老牛鼻子啊,殿下這麼說,就是不追究咱們兩個老道的責任了!現在要做的,是怎麼樣才能解除道教的這等局面啊!殿下是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啊,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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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30%]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加冕
教宗的加冕儀式非常隆重,甚至超過了李世民當初的登基儀式。

長安北城建起了一座迄今為止最大的道觀,就是以後道教的中心了,祭祀的主要便是太一,當然,還有女媧、三清、還有三皇也在祭祀的行列。

高台已經建起,這裡便是日後祭祀太一的所在了。九十九層台階,便意味著天帝乃是九九至尊,也只有教宗可以登上這高台祭祀天帝。

九聲鐘聲響起,悠揚厚重,一直傳遍了大半個長安城。

文武百官均已來到,穿的依然是官服,除了教宗,官府中人不得出任道教的任何官職。

來自各地的道家的重要人員都已經來到了長安,最出名的便是天師教的這一任張天師了,他們一身全新的道袍,天師的道袍為杏黃色,大祭酒為青黑色,祭酒為青色,而普通的道士,道袍便是藍色了。唯一相同的是,每一件道袍上均繡著陰陽魚,外面是八卦的圖案,看起來更顯得神秘莫測。

李世民依舊是一身帝王的冕服,他在萬眾矚目下,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長達九十九階的高台上。九為數之極,九十九級代表的是九九至尊,這是唯有天帝才配得上的位份。

高台上,三位天師已經在等待,他們自然是袁天罡,李淳風,還有就是龍虎山的張其峰天師。他們手裡捧的分別是教宗的袞服、冠冕,還有就是教宗的權杖。這權杖實際上是李承乾的惡搞,權杖乃是純金打造,權杖的頂端,是用黃水晶雕琢的日月圖案,杖身上,用銀絲勾勒出周天星辰,代表的就是天帝了。

李世民終於站到了高台上,抑揚頓挫地念了一通駢四驪六的祭文,又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除了天地君親師。是沒有人受得起如此大禮地。而既然道教宣稱太一為天帝,皇帝位天帝之子,按照禮制,自然是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禮的。

然後再上了三炷香,又奉上了三牲,也就是太牢為祭品。祭祀也就差不多了!

重頭戲還在下面。

接下來自然是教宗地加冕儀式。

袁天罡首先上前。奉上了明黃色地冕服。李世民很自然地張開雙臂。袁天罡為他穿上了那身冕服。然後退後了三步。垂手站定。

然後。李淳風捧著九龍冠走了過來。李世民神情肅穆。取下了頭上地帝冠。李淳風同樣雙手高舉。為李世民帶上了九龍

最後。張其峰捧上了權杖。雙手遞給了李世民。李世民伸手接過。

然後。李世民猛然轉過身來。高舉著權杖。站在了高台上。口中呼喊道:「天祐大唐!」祭祀地時間非常巧妙。金色地陽光灑下。正照在李世民地身上。加上他那一身明黃地袞服。從下面看起來。李世民渾身便被沐浴在耀眼地金光裡。

神跡啊!李承乾第一個跪下。袁天罡李淳風他們三個天師同樣跪了下來。很快。祭壇下黑壓壓地跪了一地。「天祐大唐」、「陛下萬歲」地呼喊聲震耳欲聾。

神跡的消息傳遍了長安,那一套,帝王乃是天子的理論一下子深入人心。

加冕典禮已經結束,接下來。便是帶領文武百官參觀道觀了。正殿裡供奉地是太一的塑像,神像並非如佛教的金身,依舊是泥胎木塑,最主要地便是道觀中無處不在的壁畫,上面畫著自古以來的神話傳說,自然都與太一天帝聯繫在了一起。

牆上的壁畫是閻立本畫的,不知花了多少功夫。那天界的無邊勝景,更是畫得活靈活現。

那仙境中,似有雲霧繚繞。飄渺不定。幾隻仙鶴在其中翩躚起舞,還有一些看起來就很有靈性的古怪的靈禽穿梭其間。似乎有風吹過。更叫人覺得行雲流水。再往前看去,便是一座高大的通天神柱直插天際,不知有多高,天柱內側立起了一座巨大地牌樓,這牌樓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寶玉妝成,遠遠望去,「南天門」三個奇古大篆赫然在目。裡面一座大殿赫然在目,殿前有幾根大柱,柱上纏繞著金鱗耀日赤須龍;又有幾座長橋,橋上盤旋著彩羽凌空丹頂鳳。大柱下方有金光輦道連通在南天門與大殿之間,這大殿就是仙官朝拜天帝之所在的靈霄寶殿,大殿由幾重複道迴廊盤旋,處處玲瓏剔透;三簷四簇,層層龍鳳翱翔;大殿之內九階白玉階,將大殿分成上下兩層,上層有九龍寶座、九鳳寶座,乃天帝與帝后之主位,下層有數根架殿紫金柱,乃三班朝臣所立之處;靈霄寶殿周圍卻有無數天宮,遣雲宮、毗沙宮、五明宮、太陽宮、化樂宮、極樂宮、無極宮……一宮宮脊吞金穩獸;又有數重寶殿,乃朝會殿、凌虛殿、寶光殿、天王殿、靈官殿、養心殿、朝聖殿、吞雲殿、寶成殿……一殿殿柱列玉麒麟。又有一座座花園、城池、鬧市、關卡分佈在各宮殿四周,便如有人親眼目睹一般,叫人心旌動搖,目眩神馳,頓生嚮往之心。如此,才是仙家勝地啊!

還有就是各個神靈的畫像,首先,便是盤古開天闢地,然後,天地即開,盤古化身萬物,元神成為天帝太一,居住在天界。在道教的宣傳中,女媧成了天帝之女,與伏羲為兄妹。壁畫上,女媧捏土造人,煉石補天歷歷在目。又有誇父逐日,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的圖案繪在壁上,除此之外,更有三皇五帝的種種事跡列在其中,伏羲創八卦,神農嘗百草,軒轅與蚩尤在逐鹿大戰,還有大禹治水,九鼎鑄造,以定天下等等傳說盡在其上,叫人嘖嘖稱奇。

壁畫旁邊用行書做了說明,還有幾個道士在旁邊給眾人解釋壁畫上的含義,還有如今道教的教義。

道觀裡的募捐箱那邊,已經不知有多少人往裡面捐了香油錢,官員富商是不缺錢地,那些做了虧心事的,更是想要神仙保佑,可別死後還要受苦。便是沒多少錢的人,聽說這些錢不是用來給這些道士補助生活的,而是用來救濟孤寡,扶貧濟困的,都從兜裡掏出了一點積蓄,積少成多之下,也是一筆收入。

李承乾看著如此景象,心中歎息,但願一直是太平盛世,可不要讓這募捐成了某些人斂財的工具。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事後
「父皇,這便是民心了!」坐在馬車上,聽著外面的歡呼,李承乾感慨的說道。

李世民點點頭:「是啊,如此,只要後世子孫不要太不肖,大唐便能永遠傳承下去!」

李承乾點頭應是,心裡卻是不以為然。一個朝代的延續不僅僅是看帝王是否賢明,真正的原因還在生產力上啊!盛世之後,人口急劇增加,但是資源卻是一定的,加上天災人禍,便會出現越來越嚴重的貧富不均,吃不上飯的人越來越多,自然民心浮動,加上有心人的引導煽動,自然統治便穩定不起來了!比如說,明朝的最後一任皇帝崇禎,他何嘗是昏君,反而是大明開國以來少有的勤政愛民的皇帝,但是他實在是生不逢時,那個時候,正好是天災橫行,盜匪叢生,吏治也已經腐敗到了極致,若是當時滿清沒有興起,或許還有回天之力,但是內憂外困之下,不亡才是沒有道理呢!

要想國運長久,看得還是百姓的生活水平啊!中國的百姓最是容易知足不過,像魯迅說的,不過是要安安穩穩做奴隸罷了,不到想做奴隸而不可得的時候,誰會揭竿而起,拎著腦袋造反呢?

這種話自然是不能在這裡說的,這個時代也沒人能夠理解什麼「自由」、「民主」,社會形態也是要和生產力掛鉤的,實際上,就算在後世,也沒有真正自由、平等啊!起碼,當初,還是蘇慕然的李承乾從小到大,所處的圈子都是特權階級,讓一個億萬富翁跟一個農民工談民主,絕對是腦殘的想法!

若是國富民安,自然天下太平!就算皇帝稍微昏聵一點,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太子殿下,這麼說,你將來也會去當那個勞什子教宗?」房遺愛很是稀罕地問道。

李承乾微微一笑:「這教宗也就是名義上的最高領導罷了!實際上。是不用管事的!」

「哦,原來是個虛名啊!」房遺愛很是有些失望。

「怎麼了,難不成你還有什麼事需要勞動教宗大駕的?」房遺愛在他們這一輩中也算是比較小的,不光是家中父母,還有房遺直一直對他頗為疼寵,要不是後來房家房夫人老蚌含珠。又生出了個老三房遺則來,這小子還不知道有多囂張呢!

「那倒沒有!」房遺愛的很是有些感慨,「不過,太子殿下,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啊?」李承乾笑吟吟道。「莫不是你小子打算浪子回頭。知道要上進了。想要多幹點事情。給我分憂?」

房遺愛漲紅了臉。很有些不好意思:「那個。太子殿下。我現在不是沒什麼經驗嘛!其實。其實是那個。……」

見他吞吞吐吐。李承乾一下子來了興趣:「是哪個呀?」

房遺愛一臉喜氣:「那個。我。我也要做爹爹了!」

「呃?」李承乾一下子反應過來了。「高陽懷孕了?」

「是啊!」房遺愛有些癡癡傻傻地笑著。「昨天才知道地。聽大夫說。已經快兩個月了!」

李承乾也是一喜:「這確實是件好事啊!我這就去吩咐太醫。令他們去公主府上伺候著!你也是要做父親地人了,以後就要好生做出點事業來!畢竟,你不是長子,不能承襲國公的爵位,高陽也只能讓一個孩子得蒙蔭蔽,別的孩子還是要靠你的!」

「嗯!」房遺愛很是堅定地點點頭。

另一邊,佛教此刻卻有些慘淡了。

「慧明師兄,如今陛下是公然支持道教了,道教為正統。我等佛門卻成了旁門左道,這該如何是好啊!」一個灰衣和尚一臉苦相,盤膝而坐,歎息道。

那慧明坐在蒲團上,臉上不動聲色,但是,手中轉得很急的念珠卻說明他的心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平靜!

慧明好半天睜開眼睛,終於道:「慧安師弟著相了!人皇尊道教為國教,自身為教宗!道家已經到了鼎盛之時。道家自己也曾有言道。月盈則虧,水滿則溢。到時候。自是我等釋教大興之時!」

慧安依舊緊鎖眉頭,慨然歎道:「可是,師兄!佛門由我等一代衰落,日後,我等還有何等顏面去見佛祖啊!」

另一個聲音響起,卻是一直沒有吭聲地慧寧和尚,他淡淡的說道:「當日,陛下曾經許我等佛門往西域、吐蕃傳教,自是天無絕人之路,若能在那裡將釋教發揚光大,佛法便不會衰微!」

「慧寧師兄所言甚是!」慧明點點頭,又道,「不過,吐蕃原本有苯教,傳播佛法,或有波折!」

「當年達摩為傳播佛法,由天竺而來,我等如何比不上禪宗的弟子了!」慧安卻說道。

「傳播佛法,廣大佛門,乃我等佛門弟子之責!」慧寧淡淡地說道,「佛祖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阿彌陀佛!」

幾個和尚同時雙手合十,唱了聲佛號:「南無阿彌陀佛!」

慧明低聲道:「佛法東傳三百年,才得這般基業!當年幾度滅佛,佛門也未陷入如此困窘之境!如今此狀,乃是我等之過也!」

慧安長歎一聲:「人皇棄佛崇道,非我等之過也!師兄莫要如此!」

慧寧眼中閃過一道明亮的光芒,他低聲道:「如今陛下被太子蠱惑,親近道門,蔑視佛法!若是將來太子即位,佛門在中土還有立足之地麼?」

「師兄的意思是?」慧安也不是什麼良善人物。「陛下可不僅僅只有一個兒子啊!」慧寧言語間若有所指。

慧明勃然色變,怒道:「爾等想要讓佛門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嗎?」

「師兄,若是我佛門能夠扶植起一個人皇,佛門將再無傾頹之憂啊!」慧安叫道。

「閉嘴!」慧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今正是貞觀盛世,天子與太子的聲望正如日中天,你能怎麼樣?若是因此擾亂天下,這般罪業,誰能承擔!」

「萬般罪業盡歸我身!」慧安合十道。

「你……」慧明長歎一聲,厲聲道,「你若真如此做,師兄我就以掌門的身份,逐你出寺!」

慧安在一旁問道:「師弟,如世人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如何處之?」

慧明神色莊嚴,合十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只要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受教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李治的婚事
「你是說,佛門有另起爐灶的意思?」李承乾有節奏地敲了敲桌面,悠然道。

「沒錯,但似乎被壓下來了!」

「慾望一旦產生,想要壓制可就不那麼容易了!」李承乾笑得雲淡風輕,好似跟他沒半點關係,被人密謀著要推翻的好像不是他一樣。

「好幾個親王都不怎麼安分呢!」李承乾臉上雖然帶著笑,但是眼睛裡卻已經有了寒光,凌厲地幾乎讓人覺得刺痛了。

「想個辦法讓那些和尚與那幾個親王接觸接觸吧!」李承乾好像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將禍害一股腦剷除掉,總比讓他壯大來得好!」

「屬下明白!」

李世民一輩子走的臭棋中,有一個就是將自家的兒子都分封了出去。藩王在外,就是封地上的土皇帝啊!若是他們有心,積蓄實力,又是一場禍亂,倒不如一舉定乾坤,日後將那些個親王都留在京城,遙領封地上的收入便是,也能全兄弟之情,骨肉之誼。

想想都覺得自己很腹黑啊!李承乾心裡嘀咕道,哪有人想著法子誘使自家兄弟造反的!不過,這佛門也實在是太混帳了!難道不知道,插手皇位更迭是忌諱嗎?弄得不好,就是整個佛教都要陪葬。

說實在的,李承乾那些個兄弟裡頭,除了李恪、李治跟他關係還算不錯之外,別的,幾乎就沒什麼交情了,甚至有幾個弟弟,就沒怎麼見過,自然談不上什麼感情。李承乾就想著,趁著現在,把那些個害群之馬或者很有可能成為害群之馬的人物先清理掉再說,他可不想等自己登基了,還要將精力耗在內鬥上。

「大哥。父皇說,他要給我選王妃!」李治帶著一點驚喜還有一點惶惑跑了過來。

「這不很好嗎?」李承乾笑道,「說明你已經是大人了,要承擔起你的那份責任來!」

李治張了張嘴:「可是。可是我還沒準備好!」

「這有什麼好準備地!」李承乾眨了眨眼。「你不會不想娶妻吧!」

「不是!」李治趕緊搖頭。一屁股坐了下來。「可是。我都不知道。父皇給我選地王妃是誰?」

「反正不會是歪瓜劣棗就是!」李承乾笑道。「總該是名門閨秀!父皇最是寵愛你不過。總不會委屈了你地!」

李治很是有些鬱悶:「可是。我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就要共度一生。這也太兒戲了吧!」

「那你去打聽一下。到底是娶得誰家地娘子就是了!」李承乾笑道。

「好像還沒定呢!」李治有些小小的期待,「我只是聽舅舅說起過這件事!」

「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呢?」李承乾帶著點八卦地意思,興致盎然地問道。

李治很是有些扭捏:「那個。還沒有!」

李承乾吃了一驚,這小子怎麼也不是純情處男啊,怎麼這麼個模樣,當下帶著點試探的意思,問道:「雉奴,你不會還不曉得男女之事吧!」

李治一下子跟炸了毛一樣,跳了起來:「誰說的,我上次還跟碧瑩那個了呢?」

碧瑩,哈哈。應該是這小子的貼身女官了,好像曾經見過的,似乎要比李治大上四五歲呢!李承乾古怪的看了一眼李治,這小子不會有戀母情結吧!

李治見到李承乾這般神情,差點又毛了。

見李治已經有了張牙舞爪地意思,李承乾也知道玩笑不能太過了,他擺擺手,笑道:「反正還有一段時間呢!你就去跟父皇還有舅舅他們說,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按照你的標準給你選王妃就是了!」

李治有些沮喪:「他們都當我是小孩子,又怎麼會聽我的!」

李承乾正色道:「雉奴,你要知道一句話,有些事,你如果不去爭取的話,那是肯定不行的,如果你去爭取,卻沒有實現,那又是另一回事。但是。你爭取過了,日後想起來。自然也不會再後悔!」

李治一愣,他已經很久沒有聽過李承乾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了,以前,長孫皇后還在世的時候,囑咐李承乾抽空教導李治的學業,那個時候,李承乾倒是時常如此教訓他的。想到長孫皇后在世時地事情,李治不禁黯然,留下淚來。

李承乾一驚,李治這小子不會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差吧,語氣不過重了那麼一丁點,怎麼就哭了!他連忙問道:「怎麼了?這麼大個人,怎麼說哭就哭了!」

李治抽抽噎噎地說道:「大哥,我,我只是想到了母后!」

李承乾也黯然了,長孫皇后的去世,是他們兄弟姐妹之間永遠的痛。李承乾沉默了片刻,說道:「好了,雉奴!母后在天上看著我們,她一定也會希望你每天都開開心心地!她若是知道雉奴也要成家立業了,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

李治抬起頭,露出了笑容:「大哥,還好,你一直都在!」

李承乾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李治因為是幼子,不論是李世民、還是長孫皇后,原本就沒有對他寄予多大的希望,只是希望他一輩子可以平安喜樂便好。他自己也沒想過將來會怎麼樣,他原本的想法就是做個富貴閒王,因此,他一向是個沒多少主見的人,對身邊的人,有著很強的依賴心理。長孫皇后在的時候,他大多數時候,自然是以來長孫皇后,長孫皇后去世了,一向對他親厚的李承乾自然也成了他依賴的對象。

「好了,又扯遠了!」李承乾微笑著問道,「雉奴究竟喜歡什麼樣地女子呢?說出來,大哥也好幫你參詳一番!」

李治帶著點扭捏,說道:「人要長得漂亮的!起碼不能比碧瑩差!」

李承乾點點頭,這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那個碧瑩確實是個小美人,想要找比她漂亮的,難度便增加了那麼一點了。

「性子要溫柔的!」李治繼續說道。

大唐的風氣開放,就算是女子,個性也是很強的,因此,又有一部分要被PASS掉了。

「最好年齡要大一點點!」

靠,還是戀母情結!張寫滿了李治要求的紙,有氣無力地說道:「行了,你拿去找父皇或者是舅舅吧!請他們盡量按照你的要求,給你找個王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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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出海計劃
「舅舅啊,這不是我要說的啊,完全是雉奴那小子,自己抹不開面子,要我老打探消息呢!」李承乾坐在一張椅子上,手裡捧著一隻茶杯,用杯蓋刮著茶沫,嘴裡的話很是無辜。

長孫無忌揪著自己的鬍子,滿臉的糾結:「這,這等女子,是那麼容易找到的嗎?溫柔賢惠,性子還不能太沉悶,不喜歡嫉妒,人要漂亮的,最好出身名門……老天,有這等女子,要麼就是還沒出生,要麼就是已經嫁人了!」

見李承乾一點都不理會他的抱怨,長孫無忌繼續說道:「說起來,那些世家出身的女子,倒是勉強能夠符合雉奴的條件了,可是,就算陛下願意跟那幾個世家結親,也要那幾家同意才好啊!要知道,崔家當初就連陛下的求親都拒絕了呢!」

「舅舅啊,您不試一下怎麼知道人家不願意嫁呢?」李承乾神情悠然,「如今皇室威望愈盛,世家再那般故作清高,也不怕就這麼沒落下去!何況,說起來那些世家似乎傳承日久,其實真正算起來,他們當初也不過是魏晉時候的小家族罷了!要想保持他們的傳承,他們就不得不對皇室妥協啊!」

長孫無忌也坐在了一旁,神情放鬆了下來:「殿下說的也有道理!那老臣就好好打聽一下,哪家還有適齡的女兒,給晉王找個合適的!」

「舅舅,這會兒又不是在朝堂上,您還叫什麼殿下,也忒生分了!」李承乾似真似假的抱怨起來,「我叫您舅舅,您卻來個殿下,這不是寒磣我嗎?」

「唉,這禮不可廢啊!」長孫無忌一本正經道。

李承乾默然,他差不多快要習慣了!他成為儲君日子已經很久了,如今。朝政大半都是由東宮處理,李世民這些年的精神也遠不如從前,幾乎所有的人都默認李承乾是大唐的下一個主人。從前,還有人對李承乾有輕視之心,但是這麼多年來,李承乾作出的成績在這裡。誰也無法否定,縱然那些御史還時常為著一些小節進諫,但沒有人會否認,李承乾擁有成為明君的潛質。他離那個位置已經只有半步了,身上威勢愈重,便是房遺直、杜荷他們這些從前一直一起的人如今在他的面前都有些放不開,除了幾個弟妹,別人對他生出的更多地是敬畏之心。作為王者,這自然是好事。可是,所謂高處不勝寒,他也是害怕寂寞的。他從前曾經覺得李世民很多時候顯得比較無情。後來才知道,這是必然的!王者,在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不能任性啊!

不過儘管心中感慨,李承乾面上依舊不露聲色,他早就已經學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別人眼裡,似乎太子一直就是溫文爾雅的。也有人知道,這位儲君其實也是個殺伐果斷之人,一點也不輸與當年的李世民。

長孫無忌自然也不知道李承乾地心思,他也端起茶杯,稍稍喝了一口,便放了下來,笑著問道:「殿下這次到老臣家,不是光來問晉王殿下的婚事的吧!」

李承乾低頭喝了一口茶,說道:「好久沒有見過長樂和延兒了。正好過來看看!」

長孫無忌自然是不會相信這套說辭。雖然可能會有這方面地原因。但是絕對不會是主要原因。

他忽然想起了朝中地傳聞。說是有天竺來地術士進了宮。如今頗得李世民地寵幸。便試探道:「是那個天竺術士?」

李承乾點點頭。最終歎息一聲。說道:「是啊!舅舅您也是知道地。上次我在青羊宮做出來地事情!父皇如今確實不相信什麼仙丹了。不過。那長生不老地念頭卻還是沒有放棄!」

長孫無忌一愣。繼而也歎息起來:「陛下如今年紀漸大。自然會生出諸般心思了!」

李承乾很有些無奈:「那天竺來地那個術士。在父皇面前表演了幾個小把戲。哄得父皇開心。這也罷了。他又說海上有仙山。仙山中有神仙居住。可以從那裡求得不死藥。他說地活靈活現地。父皇也就相信了。想要造船出海呢!」

長孫無忌啞然。李世民如今都是新道教地教宗了。偏偏自己都沒信心。這事要是傳出去。還有人相信新道教嗎?

李承乾心中暗笑,其實那個所謂的天竺術士其實是他安排的,為的就是想發展大唐的海上實力。大唐的造船技術還是可以的,但是一直以來,大唐上下對此卻不熱心,倭國那種破爛舢板一樣的小船都能漂洋渡海跑到大唐來,大唐卻從來沒想過要造船去回訪一番。

李承乾並不指望征服世界,在這個時代,因為交通地關係,就算領土再大,你無法控制住,又有什麼用呢?他只是想控制一下東南亞和南亞地區,主要是這裡的各種資源,並且,從美洲那裡引進紅薯、玉米之類的高產量作物,使得大唐百姓免於飢餓,這樣也是鞏固統治的手段。

正好,李世民迷上了長生不老之術,又在李承乾那個幾乎可以說是駭人聽聞的實驗上對丹藥產生了戒懼之心,那個來自天竺的術士正好被李世民知道了,便將他召進了宮。那術士原本就是天竺的僧侶,當然不是佛教的僧侶,而是另外一個教派,信奉的乃是濕婆大神,裝神弄鬼地本事也是不小,就這麼把李世民糊弄住了。

「殿下的意思是?」長孫無忌問道。

李承乾很是乾脆:「父皇的意思不能違背,但是需要師出有名!不能打著尋找不死藥的名義!本宮以為,可以說是去海外諸國宣揚我大唐的天威,並進行貿易,互通有無,現在需要的就是群臣的同意,這點便要舅舅幫忙了!」

長孫無忌有些為難:「這海上的事情,實在是不怎麼安全,據說前兩年,倭國派來的遣唐使,就有好幾艘船被風浪打翻了,最後來到大唐地只剩下不到三成地人!」

李承乾微笑道:「既然是打著通商的名義,自然要發動商家參與地,一部分成本就可以攤到商家身上,不會佔用太多國庫的錢!」

「這樣便好!」長孫無忌送了口氣,這出海的事情,弄得不好,就是個無底洞。造船是很耗費人力物力的,出海的危險性也大,何況還是遠航,雖然如今國庫還算充足,可是需要花錢的地方也多,可不能浪費在一個虛無縹緲的尋找不死藥上。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魏征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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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變故里
大唐的朝堂少有平靜的時候。

貞觀十七年,在原本的歷史軌道上,李承乾謀反,不知牽連了多少人。不過如今,依然不是那麼平靜。

夏天要到了,李世民要去洛陽九成宮消暑,李承乾按照慣例留守長安。

此時,大唐上下可以說是國泰民安,也沒什麼大事,李承乾又將大量的權利下放了,自己只負責一些重要事務的決策權,因此清閒了很多。

「你是說,又有人不安分了?」李承乾嘴角噙著一點涼涼的笑意,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已經動了殺機。

「是的!」堂下,一人跪在地上,稟報道,「那人府上這些天時常有人往來,據說,府上有人病了,還請了大慈恩寺的僧人做了法事!」

「法事?哼,見不得人的事吧!」李承乾冷哼一聲,「還有呢?」

「有好幾位朝臣與此有關,還有,清河崔氏,滎陽鄭氏都有參與,只不過,都是個人行動!」那人面目極為普通,語氣也十分平板。

「知道是什麼時候嗎?」李承乾神情近乎淡漠,他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問道。

「屬下無能,還未打探到具體時日!」那人跪伏下來,「請主上治罪!」

「自己去領罰!」李承乾森然道,「給本宮查,若是再查不出來,你就自裁吧「謝主上!」

李承乾看著杯子裡黃綠色地茶水。良久。才發出一聲淡淡地歎息:「你還是忍不住啊!我似乎很久沒有殺人了。什麼人都敢冒頭了!或許。這次。屠刀要磨得鋒利一些呢!」

「晨兒。近來玨兒和嘉兒如何?」李承乾回到內堂。看著正在繡著一條帕子地蘇晨。問道。

蘇晨聽到李承乾說起自己地兒子。一下子高興起來:「玨兒已經在學《五經正義》中地《尚書》了。最近。又很喜歡《莊子》。裡面地篇章都能背下來了呢!於大人說。玨兒過些天。就可以學習《史記》了!嘉兒也很乖。正跟著先生學習《詩經》呢!」

李承乾不禁一笑:「學問好。未必會用!還是讓先生教他們一些為人處事地道理才好!孔子雖說確實是儒家地聖人。但是。有些學問未必適用於現在!」

「妾身明白!」蘇晨點點頭。溫柔地說道。「殿下怎麼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

「今天沒什麼事。自然不能總在政事堂耗著!」李承乾微笑道。「如今天氣越來越熱了!高陽前兩天還借了我在終南山地一處別業消暑呢!她剛生了孩子。也想要有人去陪陪她!你這兩天就帶著兕子過去陪陪她吧!她生孩子覺得太受罪了。正在跟遺愛鬧彆扭。你也去勸勸她。她雖說是公主。既然嫁了人。還是不能太任性了!」

「妾身知道了!」蘇晨一向在李承乾面前性子很柔順。

「對了,把幾個孩子也帶上吧!」李承乾又道,「長樂帶了長孫延那小子也會過去,小孩子間,總是容易親近的!最近玨兒和嘉兒唸書也辛苦了,天氣也熱,也讓他們放鬆一下!」

「那妾身代兩個孩子謝過殿下了!」蘇晨含笑說道。

「主上,屬下已經探知,他們已經準備妥當。就等著主上離宮,便要下手了!」

李承乾眸光一凝,他淡淡的說道:「知道了,你下去吧!小心監視他們的行蹤,隨時回報!」

「屬下遵命!」

「你們想要這個機會,本宮就給你們這次機會!就看你們能不能抓住了!不要讓本宮失望啊!」李世民神情端凝,嘴裡自言自語道,語氣裡透著一絲絲的寒氣。

李治興沖沖地衝進了東宮:「大哥,大哥。聽說西域進獻了一些珍獸,長得很有些奇怪的,就在上林苑呢!大哥,正好今日休沐,一起去打獵,好不好?」

李治沒有看到,李承乾地瞳孔一陣緊縮,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微笑:「這麼熱的天,怎麼會想到要去打獵啊!」

李治有些扭捏:「那個。其實是碧瑩啦!我不是要娶王妃了嗎?要納吉什麼的。都要用到活雁,她說要自己打的活雁才有誠意!」

「你什麼時候這麼積極了?」李承乾心裡鬆了口氣。他真的擔心這件事跟李治有關,聞言對那個碧瑩已經起了戒心,他隱秘的做了個手勢,吩咐去查一下這個碧瑩,嘴裡卻道,「難道,你已經見過你將來的王妃了?不是說她還沒有到京城嗎?」

李治滿臉的憧憬:「她前天便到了!她坐在那裡蕩鞦韆,人是那麼漂亮,還很溫柔……」

「誰帶你去地啊,我怎麼不知道,雉奴,你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吧!好歹,我也是你大哥啊!」李承乾接著試探道。

「是三哥告訴我的!」李治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他得意洋洋道,「我好容易才爬上了他們家的院牆呢!」

「胡鬧!」李承乾又好氣又好笑,一個皇子,親王,跑去翻牆,這像什麼樣!

李治有些花癡地叫道:「我只不過想去看看我的王妃罷了!畫像上什麼都看不出來,還是真人好看啊!」

「好了,陪你去就是了!」李承乾故意歎息道,「這麼熱的天,雉奴,你欠我一個人情!」

李治嬉笑道:「哎呀,誰讓你是我大哥呢!」

去上林苑那種地方,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那邊幾乎什麼都有,你只要過去便可以了。

上林苑自漢朝以來,一直是皇家園林,裡面還算清涼,李承乾與李治兩個人就帶了東宮半衛的侍衛,便過來了。

西域送來了幾隻青獅,單峰駝,還有幾隻雪豹,除了那單駝峰,別的都是猛獸,只能鎖在籠子裡。李治看得嘖嘖稱奇,又想著他那個據他說乃是絕色佳人的未婚王妃,就跑去找大雁去了。

李承乾已經發出了命令,就等著接招了。

一行人行至一個樹林前,一個經驗豐富的侍衛駕馭著身下的馬停了下來,打了個手勢:「殿下,先等一下!」

「怎麼了?」李治性子急,問道。

那侍衛沉聲道:「殿下,這樹林裡有問題!按道理,我們這麼多人馬一路而來,應該有飛鳥驚起才對,可是,這裡太安靜了!裡面很有可能有埋伏!」

李治傻了眼:「有埋伏,不會是刺客吧!」

李承乾安慰道:「放心吧,我們這麼多人,就算是有刺客,也不用怕!」

一行人已經擺出了防守地陣勢,手裡握著手弩,緊緊盯著安靜的樹林。

裡面的人大概是發覺了自己等人已經發現了異常,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一下子冒出了四五十個人出來,都穿著緊身的黑衣,包著頭臉,只露出一雙眼睛來。

那些人也不多話,直接衝了上來。

東宮的侍衛都穿著甲冑,隊形毫不散亂,直接拿著手弩,扣動了機括,一支支弩箭帶著利嘯聲飛出,那些人手裡拿的都是長兵器,那長槍什麼的舞起來都有些古怪,李承乾身邊的一個侍衛驚叫起來:「是佛門地武僧,他們的招式就是這樣!」

李承乾心中冷笑,果然如此,欲蓋彌彰啊!

李承乾吩咐道:「發信號,收網了!」

李承乾身邊的人正是出身暗影,自然明白暗影的聯繫手段,當下抬起手,一道火光射到了天上,綻開了一朵紅色的焰火。

一隊早已經準備好的人馬衝了出來,向著上林苑而來,與此同時,東宮的衛隊也開始出動,隱隱有控制長安城的意思。

李承乾端坐在馬上,看得李治驚恐的樣子,淡淡地說道:「雉奴,靠緊我!」李治慌忙過來,問道:「大哥,到底是怎麼了?」

李承乾冷冷一笑:「無非是那幾個人罷了!」

李治也不笨,當下明白了李承乾地意思,不吭聲了。

這些武僧的功夫極高,人也很有韌性,不過,他們終究是不適應軍隊地打法。作為軍隊,最重要的不是個人武力,而是配合。東宮護衛用的武器乃是制式弩箭,尤其這手弩,更是那種還原了三國時候的諸葛連弩造出來的連弩,因為壓縮了體積的關係,不能一下子連發十支弩箭,但是一下子發出七支還是正常的,因此,他們花了不過一炷香時間,就幹掉了這幫若是單打獨鬥,足以將他們全部留在這裡的武僧。

「回去吧!」李承乾神情冰冷,森然道。

剛剛出了上林苑,馬蹄聲已經響起,李承乾一揮手,勒住了自己的馬。

「三弟,真的是你!」李承乾語氣淡定,看著迎面而來的李恪,說道。

李恪看到他也是吃了一驚,他歎息一聲:「果然,那些和尚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三哥,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李治也感覺到,自己是被李恪給利用了,他大聲問道。

「我為什麼不這麼做呢?」李恪噙著一抹微笑,反問道,「我的血脈並不比你們差,甚至還要高貴!如今朝中一直在打壓山東貴族和佛門,這正好給了我機會啊!若是我抓不住,我一輩子只能屈居人下,我又如何甘心!」




正文 番外 李恪篇
我是李恪,父皇的第三個兒子。我的母親是前朝的公主,若說出身高貴,實在是無人能及得上了!

母妃很漂亮,我一直都知道。母妃不快樂,這是我後來知道的。

前朝的公主,這是何等榮耀而悲哀的稱呼。

隋朝亡了,民間有句話,叫做落魄的鳳凰不如雞。母妃算是幸運的,她遇上了父皇。父皇或許是看中了她的美貌,她成了當時還是秦王的父皇的側妃。

記憶中,母妃總是溫婉地笑著,但是,她的眼睛裡總是帶著一抹哀愁。

是的,一個亡國的公主,又成了新的朝代的妃子,她的丈夫在任何人眼裡都是大英雄,但是,他卻是毀掉了她的家國的人!她不是一個單純的公主了,同樣不能成為一個單純的貴妃。她是兩朝交接的紐帶,沉重的負擔壓在她的身上,她一直是疲倦的。

我出生的時候,父皇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了,當然,我那個二哥出生不久就夭折了。小時候,我很少見過那個大哥,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他才會出現在王府,其餘時候,他大多是在皇宮裡,由祖父撫養,以滿足他享受天倫之樂的願望。

聽說,那個大哥是個有些懦弱的人,他聰明,但是很多時候,他心軟的不像是李家的人!李家的人骨子裡都是無情的,他卻似乎有些不同!

那天,我看著他衝進父親的書房,我聽見他的喊聲,他質問父親,為什麼要一定殺死那幾個堂兄弟,父親嚴厲地斥責了他。我遠遠的聽到兩個人近乎尖利的聲音,忽然覺得,這位大哥其實並不是像人想像的那麼懦弱,起碼,我是不敢那樣跟父親說話的。

他重病了一場。等他好起來,我忽然覺得自己快不認識他了。

他總是挺直著身體,臉上帶著笑容,可是,我似乎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淡漠與無情。

父王成了父皇。而他成了太子。我很不服氣!

所有人都說我是最像父皇地。那他有什麼好地!

我回去跟母妃說。母妃地目光幾乎要讓我潸然淚下。

母妃抱著我。歎息起來:「恪兒。你最不幸地就是生在帝王家啊!」

那時候。我並不明白母妃地意思。

「恪兒。你太聰明了。聰明人都是不長壽地!」母妃地目光總是那麼哀愁。她看著我。「你想去爭。就去爭吧!你要記住。這皇宮就是吃人不吐骨頭地地方。若是你是個平庸地孩子。母妃無論如何也是不想讓你趟入這趟渾水地!可是。你心氣又高。也有了自己地主意。母妃也攔不住你。只希望你可以三思而後行!」

我不得不承認,他很厲害。或許開始還是因為父皇的支持,但是不久後,他很容易就得到了大部分朝臣的認同。坐穩了東宮。

我冷眼看著李泰在那邊如小丑一般上竄下跳,努力在父皇與群臣之間表現,他倚仗著父皇的寵愛,在朝中很容易聚集了一股勢力。然而,他的一切都建立在父皇對他依舊信任寵愛上。便是無根之木,沒有半點實際上的依仗,絕對是不能長久的。

李泰在文人中名聲不錯,他拉攏了不少地寒門士子,讓他們通過科舉或者是別的渠道入了朝。並且平步青雲。而李承乾卻憑著幾首幾乎可以說是曠古絕今的詩詞,同樣聲名鵲起。

而我不行。我必須低頭做人。

朝中前朝地臣子實在是很不少,他們很多都還懷念著隋朝,畢竟,父皇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威,將這些老臣的權勢都削弱了不少,最讓他們憤憤不平的是,父皇在極力降低世家的影響力,而雖然隋朝就開了科舉。可是真正能夠進入中樞的還是世家出身的臣子。畢竟,當年隋朝建立。大半依仗的倒是世家之力,他們不能寒了世家的心。

母妃終究是隋朝地公主,這給了我很大的方便。

我去了安州,只有在這個遠離長安的地方,我才有可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安州那裡遠遠沒有長安繁華,它已經靠近了邊境草原,時常有風沙吹來。

在那裡,我不能像大多數公子王孫一般,鮮衣怒馬,紅綃帳,章台柳,離我都很遙遠。我每日裡,面對的只是粗俗的邊民,繁冗的政事。我喝著這裡的劣酒,想著,在長安,有個僅僅是比我早生了那麼一年的男人,他會在幹什麼?

我地母妃經常給我帶信,我知道,母妃這一生最愛的人不是父皇,而是我!母妃的字很漂亮,娟秀柔美,如同江南少女柔軟的腰肢,跳著美麗的綠腰舞。

她告訴我京城發生的事,父皇對李泰愈發不滿,李承乾又做出了什麼讓人稱道的事情。她的字裡行間帶著點憂鬱,我似乎聽到了她的歎息,她地聲音空靈而悅耳:「恪兒,不要爭了吧!」

我怎麼可以不爭!我地母妃,你是最尊貴的女子,我怎麼能讓你屈居人下!我從來不相信,我比不上別人!我也可以成為一個好地儲君,將來的君王。

我一直在沉默,幾年後,我帶著風霜之色回到京城,父皇很難得的讚許了我,如果他知道,我在安州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推翻他最看重的長子時,他會怎麼樣呢?

我再一次見到了他,我想如今我的心計已經不下於那些老狐狸了!居易體,養移氣,他長年身居高位,已經有了一身凜然的氣度,儘管他在微笑,可是,我總是感覺,他對一切都在俯視,這讓我覺得屈辱。

我帶著熱情爽直的假面具,與他勾肩搭背,推杯換盞,我在笑,我對著美貌的少女調情,但我的心似乎在另一個世界,冰冷而怨恨。

他比我還大一歲,而我在安州白髮都熬了出來,他卻依舊氣度雍容,言笑晏晏,看上去依舊如同二十出頭的人。

我準備了很久,佛門為了恢復以往的榮光,找上了我。父皇再次去了洛陽,長安城中也少了很多兵力,我想,機會來了!

我一身戎裝,騎在馬上,看著他依舊從容的神情,他甚至還在微笑,我打心眼裡痛恨他的笑容,那讓我覺得我就是個小丑!我冷然的發出了命令:「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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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落定
李恪握緊了手裡的劍柄,看著對面依舊從容的李承乾,語氣冷淡:「大哥,你知不知道,我恨了你多久!從一開始,你就壓在我頭上!我有著天下最尊貴的血脈,可是,我卻不得不仰視你!看來,你也不是真的毫無防備,如此,便盡人事,看天命吧!殺!」

李治叫道:「可是三哥,等到父皇回來了,你怎麼向他交代!」

「咱們的父皇?」李恪陰冷地一笑,「若是你們都死了,父皇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李承乾冷笑道:「如此,就沒有別的話好說了!」

見得那邊已經衝了過來,李承乾一揮手,同樣冷聲喝道:「殺!」

李治惶然地坐在馬上,李承乾心中暗歎一聲,順手扔過去一具手弩,厲聲道:「雉奴,拿著它,保護好自己!」

「大哥,我……」李治手忙腳亂的接過手弩,他自然學過如何操作,手指扣到了機括上,緊張地端在胸前。

「慌什麼!」李承乾冷淡的說道,「不過是一兩千個人而已!哼,王府護衛?兵部居然敢配發軍械!」

旁邊,東宮的侍衛頭領一聲令下:「放箭!」

東宮侍衛一向每人帶著二百支弩箭,剛剛對付那群武僧,差不多消耗掉四成,如今,對付同樣的軍隊,就要小心點用了!

李恪帶來的人也是在安州訓練過的,用剿滅盜匪的名義,也見過了血,自然不是沒上過戰場的菜鳥能比的,東宮的衛隊雖然一部分是從那些駐守在北邊草原上的軍隊裡抽調出來的,但也有一部分,就是些菜鳥。平時的訓練再嚴苛,也是彌補不了沒有經過實戰地差距的!

李承乾神情冷肅。他同樣舉著一具手弩。冷靜地放在胸前。他現在要做地就是拖延時間。信號已經發出去了。馬上就會有人過來救援。

李恪同樣明白這個道理。他雖然找準了時機。但是李承乾如今根基已深。在軍中也有一定地話語權。軍中帶隊地人當初都是隨著李世民一起打江山地。對姓楊地可沒那麼感冒。因此。必須速戰速決!

而此時。長安城已經全面戒嚴。東宮地人馬不時從大街上經過。好幾個大臣家都被圍住了。不許有人出入。

楊妃在宮中坐立不安。她並沒有隨駕去九成宮。她自然知道李恪地計劃。可是。她一大早起來。就心驚肉跳地。她想要派人出宮打探一下李恪地消息。卻無一回報。心裡地不安之感越發濃重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一個宮女跑了過來。叫道。

「什麼不好了!」楊妃厲聲喝罵道。

「奴婢說錯了,奴婢該死!」那小宮女撲通一聲跪下,連連叩首,「皇宮,皇宮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已經封閉了,聽說,有人謀反,行刺太子殿下,現在正在抓捕刺客呢!」

楊妃癱軟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道:「恪兒,恪兒!你可不要嚇母妃!」

「快,繼續去打探,刺客到底是誰?」楊妃咬著牙。叫道。

那邊,援兵已至,將李恪等人圍在了中間。

李承乾沉默了片刻,說道:「三弟,已經結束了,收手吧!父皇一向待你寬厚,不會為難你的!」

李恪一呆,繼而慘笑起來:「為難,若是像李泰那樣。一輩子不見天日。那我還不如死了的好!」

李治鼓起勇氣,問道:「三哥。大哥哪裡對不起你了,你一定要這樣對他!」

李恪用一種奇異地目光看著他,厲聲道:「李治,你是長孫皇后的親子,自幼受盡寵愛,哪裡明白我的苦處!哼,大哥是太子,人人稱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我呢!」

李恪狂笑起來:「我哪裡不好了!我算什麼東西!這些年來,雖說是個親王,可是,有幾個人正眼瞧我了!」

「可是,可是父皇一直還是喜歡你地!」李治磕磕巴巴的說道。

李恪冷笑起來:「父皇,父皇喜歡我!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他喜歡的是你們三兄弟,哪怕是李泰大逆不道,他也要費心留住他的性命!可我呢,李治你封王封地是晉陽,那裡是李家的龍興之地,而且,你可以一直留在京城,待在父皇身邊,父皇寵著你,你這個大哥也處處護著你!你錦衣玉食,養尊處優!而我呢,我十幾歲就去了安州,那是什麼鬼地方!我在安州不知做了多少事情,父皇也就不鹹不淡地誇獎兩句,然後,就奪了我的兵權!這等喜歡,我李恪受不起!」

「我李恪哪裡比你們差了!」李恪的聲音尖利,他咆哮道,「哈哈,你們是嫡子,了不起啊!李泰那個廢物,就知道耍些小聰明,然後,他栽了!父皇依然護著他,他差點就翻了盤!李承乾你,我承認,你很厲害,你是嫡長子,所以,不管是怎麼看,一切都是理所應當!可我就是不服!我就是要爭!」

李承乾憐憫地看著他:「三弟,可是,你輸了!」

李恪笑得有如厲鬼,他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哈哈,成王敗寇而已!我若是不爭,我一輩子都不會甘心的!兄弟們,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給我殺!殺了李承乾和李治,我等才有活路!」自己就拔劍衝了上來

跟隨者李恪地人多是死士,當下悍不畏死地頂著箭雨衝了上來。

李承乾駕馭著身下的駿馬,帶著李治一起退後幾步,退入了後面的軍陣中,他冷聲道:「頑抗著死,投降者生!盡量不要傷了吳王!」

李治愣愣的看著,說道:「大哥,三哥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李承乾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冷笑:「無非是權勢二字而已!」

李治沉默了。

此時的李恪不過是困獸之鬥罷了,雖說是背水一戰,也要看背水的人是什麼樣的,兩邊相差實在是太懸殊了!

眼見著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李恪地眼睛裡露出一絲瘋狂來,或許他的本質就是個賭徒,他舉起手臂,赫然現出一句綁在前臂上的小型手弩,他厲聲叫道:「那就同歸於盡吧!」

他很快衝上了前,機括發動,幾支短箭帶著破空聲直向李承乾和李治這邊飛來。

「雉奴,趴下!」李承乾急道,見李治還兀自發呆不動,他一下子急了,直接撲了過去,將李治撲倒在地上,一直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畢竟晚了一步,一支短箭插在了李承乾背上。

「大哥?」李治一下子傻了,叫道,「你沒事吧!」

「沒事!」李承乾倒抽了一口涼氣,咬牙拔出了箭頭,他最是愛惜自己性命不過,裡面穿了還穿了一件軟甲,否則,這次就真的栽了。但是,那衝擊力卻不是那麼容易卸掉的,李承乾覺得自己骨頭都疼了起來,嘴裡卻安慰道,「箭頭卡在甲片縫隙裡,沒傷到!」

「大哥,都是我不好!」

「傻小子,你是我的親弟弟啊,母后當年將你們幾個交給我,無論如何,我都要護著你們的!」

那邊傳來一聲慘笑:「天不與我!奈何奈何!」

李承乾轉頭看去,正看到李恪橫劍自刎,鮮血濺起,猛然跌倒在地。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覆滅
楊元靜聽著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和兵器甲冑之間擊打的聲音,一臉黯然:「二十餘年謀算,今日功虧一簣!」

他端坐在椅子上:「楊家,無力回天了呀!」他滿臉的落寞與淒涼,然後又露出一絲譏誚的笑意:「嘿嘿,兄弟鬩牆,李世民啊李世民,你的兒子也不過如此!」

他從袖子裡取出一隻小小的瓷瓶,拔掉瓶塞,將裡面的東西全部灌進了嘴裡。

大門被粗暴地踢開,幾個全副武裝的軍士走了進來,楊元靜穿著前朝的官服,端坐在椅子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經七竅流血而死!

「娘娘,娘娘,吳王殿下,吳王殿下他,他自盡了!」一個小宮女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進了殿內,驚惶失措的叫道。

楊妃神情古怪,她有些恍惚的叫道:「恪兒,恪兒,你在哪裡?」

「娘娘,娘娘你怎麼了?」那小宮女害怕的不行,小心翼翼地問道。

楊妃吃吃地笑著:「恪兒,不要躲母妃,快出來,母妃要生氣了!」

那小宮女慘叫一聲:「來人啊,快來人啊!娘娘,娘娘她被魘著了!」

長安附近的幾處佛寺已經被重兵包圍,一個老僧長歎一聲:「劫數啊!」

「阿彌陀佛!」另一個愁眉苦臉的老僧歎息一聲:「婆娑雙樹均凋謝,佛門興衰,便是如此了!」

慧明跪在佛像前:「小僧犯了貪嗔癡三戒。此事均由小僧而起。小僧願意領罪!」

「唉。此事乃是我等共同商議之後同意了地!」一個老和尚轉著佛珠。聲音平板而緩慢。「那位殿下一向對佛門無甚好感。若是事成。自然是佛門興盛。如今。天不我與。我等先行封寺。以待後來吧!」

「怕是到了後來。別人只知道新道教。不知道佛教了!」一個中年和尚嘀咕起來。

所有人都長歎一聲:「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李承乾摸了摸還有些痛地背。吸了一口氣。說道:「安州那邊。要注意點。老三經營了多年。總有幾個心腹地。可不要讓他們弄出什麼事情來!」

「是。殿下!」

「告訴父皇吧!」李承乾有些疲倦,才幾年時間啊,都有三個兄弟謀反了。「父皇對三弟還是很看重的,他如今出了事,父皇不知要有多難過呢!」

「殿下。已經用八百里加急送出去了!」

「你先下去吧!」李承乾歎息一聲,「我一個人先歇息一會

「是,殿下!小臣告退!」

李承乾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心中隱隱有些厭倦。

一雙溫軟的小手覆在李承乾的頭上,慢慢的推拿起來。

李承乾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清淡而幽雅。

「是媚娘啊!」李承乾也沒睜開眼睛,微笑起來。

「殿下何事如此憂心呢?」武媚娘低笑一聲,手上的力氣再重了一份。李承乾舒服地呻吟了一聲。

李承乾微微一笑:「以媚娘的聰明,自然是知道的!」

武媚娘柔聲道:「殿下因為兄弟鬩牆,但是,這天家,又能有多少親情呢?」

李承乾呼出一口氣:「媚娘說的是!我只是有些感慨罷了!」

他也不睜眼:「本宮也不求別的,只希望本宮的孩子莫要這般就是了!」

李世民聽得消息,也顧不上避暑了連夜從九成宮回了長安。

李世民聽著李承乾將事情一一述說,自然沒有說,自己老早就明白了李恪地打算。否則,老爺子還不想抽自己啊!

李世民久久沒有說話,終於流下淚來:「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啊!」

幾個兒子造反造得前僕後繼,實在是深深地傷害了李世民的心。

李恪決然地當場自刎身死,更是讓李世民無法釋懷。

「這孩子!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李世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李治囁嚅著說道:「當時大哥差點被三哥一箭射中,我和大哥都沒注意到,等我們發現的時候,三哥已經……」李承乾直接道:「是兒臣考慮不周。沒能制住三弟!」

李世民歎息一聲:「不怪你們。他的性子,一向倔強。無論如何也是不肯對你低頭的!他做出了這種事情,除了這樣,他還能怎麼樣呢?」

「父皇,事已至此,傷心也是無益,還請父皇龍體才是!」李承乾勸道。

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一干重臣也在其側,房玄齡也說道:「陛下,太子殿下說的是!陛下還請保重身體!」

那次前往援救的乃是尉遲家的兩兄弟,尉遲寶林說道:「陛下,當時太子殿下已經說了,希望吳王殿下能夠回頭,但是吳王殿下一意孤行,實在是怪不得太子殿下!」

李世民擺了擺手:「承乾地性子朕是明白的,若非不得已,他對幾個兄弟一向是寬厚的!」

一個親王謀反,涉及地人員也不少,尤其是佛門在裡面起了很不光彩的作用,儘管推出了幾個所謂主謀,但是,在朝廷的責難,以及輿論的壓力下,佛門幾乎是一下子退出了人們的視線。

山東貴族中,好幾個家族也是參與了此事的,心情糟的不能再遭的李世民為此大發雷霆,處罰也頗為嚴厲,有幾個根基稍淺的家族被滅了九族,另外幾家,也是傷筋動骨,家族實力起碼縮水了一半,很多暗地裡地勢力也被挖了出來,那幾個家族的族長幾乎要吐血了。

楊家這次是真的完了,楊元靜勾結親王謀反,直接將楊家僅剩的幾個人都拖入了深淵。

楊妃是真的瘋了,她被打入了冷宮,每日裡只是癡癡地喊著李恪的名字。

碧瑩是原來楊家的人,這也罷了,皇宮裡處死個把宮女也是小事,問題是,碧瑩懷孕了,懷的自然是李治的骨肉。

李世民狠狠地咬著牙,大筆一揮:「留子去母!」如此便決定了碧瑩地命運。

要不是那個未來的晉王妃確確實實沒有問題,當日李恪就是臨時起意,利用了那位王小姐一把,算計了李治。否則,李治怕是要恨死李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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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衝突
(上一章章節數發錯了,是一百五十九章!實在抱歉!)

有一句話叫做,不是猛龍不過江,但是,同樣,還有一句話叫做,強龍不壓地頭蛇。

眼下,這群波斯來的人就惹上地頭蛇了!

長安的百姓因為大唐的強盛,面對胡人,心裡總是有不少優越感的!因此,面對這麼一個看起來幾乎可以說是到處冒著金光的商隊,大多數人不過是眼熱一下子,稀罕地圍觀一會兒,也就過去了,還有一部分人想著如何能從這群幾乎是腦門上寫著「肥羊」的胡人身上多賺上一筆,自然也有眼紅的。

這麼一大群人在街道上走,難免有磕磕碰碰的,於是,在一個十字路口處,一頭正在拐彎的高大駱駝很是雍容的撞倒了一個擺放在那裡的一個小攤子,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一下子滾了一地,有些還是易碎品,比如一些粗糙的陶瓷製品,就這麼成了碎片。

那騎駱駝的人在波斯也是橫行霸道的主,當下神色一冷,用波斯話喝罵起來。

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了!雖說這懂波斯話的人不多,在場的更是幾乎沒人知道他在說什麼,可是,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沒說什麼好話。堂堂天朝上國的子民,叫外人給欺負了,這還得了!一下子群情激昂起來,幾乎要一起聲討了!「你這胡人好沒道理,打翻了人家的東西,還這般蠻橫,果然是蠻夷之族,不通教化的!」這是一個讀書人,很是文鄒鄒的說道。

「那蠻子,憑什麼弄壞了人家東西還這般可惡,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又有人叫了起來,「堂堂天子腳下,居然讓胡蠻欺到大唐百姓身上來了!走。去見官!」

「就是,帶他們去見長安令大人!」有人起哄道,「非好好教訓他們一頓不可,當這裡是他們胡地麼?」

「怎麼了?」珊娜見車隊被攔住了,不得寸進你,當下探出頭來。問道。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匆匆過來,低聲將事情說了一遍。

珊娜秀眉一皺:「那惹事地護衛也太可惡了。需知這裡可不是波斯!」

阿納亞有些不以為然:「不過是一個平民。大唐還會為了他與我們計較不成?」

莉絲搖搖頭:「阿納亞少爺。這話可不對!前兩年。東突厥地一個部落曾經派兵劫掠了大唐邊境地一個村莊。殺死了那個村莊地所有人。後來。大唐就派兵將那個部落屠殺了個乾淨。連老弱婦孺都沒有放過!砍下了他們地頭顱。在草原上用人頭築起了京觀。以此來警告敢於傷害大唐平民地人!」

阿納亞吃了一驚:「那。那如何是好?」

莉絲想了想:「既然是我們地過錯。去道個歉。然後賠償人家地損失就是了!說起來也是意外。想來他們也不會太過計較!」

阿納亞有些不服氣。但還是命令下人按照莉絲地意見去做。

不過,這個命令下得有些晚了。

那個武士被人如此指指點點,頓時惱羞成怒,一鞭子抽了出去,正好抽在了那個正不依不饒地要求賠償的小販身上。這武士在波斯也是驍勇的人物,力氣何等之大,一鞭子下去,那小販立刻就是一聲慘叫,身上地布衣被抽破了,一條看起來觸目驚心的學痕露了出來,腫起來老高。

「打人啦!胡人打人啦!」眾人一呆,見得那小販慘叫起來,立刻就起了同仇敵愾之心。這還有王法嗎。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區區胡商的護衛,居然敢毆打大唐的良民了!這些小販大多不是商籍,而是一些想要賺點外快的農民,這大唐,商人的地位或許已經上升,可這胡商,他們可依然還是不被人瞧得起的啊!

莉絲看見了此等情景,大吃一驚。繼而歎息起來:「這下遭了。沒法收場了!」

「怎麼了?」珊娜問道。

莉絲苦笑起來:「剛剛不過是一點無意的衝撞,現在就是惡意挑釁啦!這回是真的沒有道理了!」

那邊已經快要沸騰了:「抓他們去見官。這些多半不是什麼商人,沒準是胡人地奸細,快抓他們去見官!」

「就是,竟然敢動手,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一群地痞流氓也冒了出來,這些人精從別人那裡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一下子也激動起來。做地痞的,也是要有職業道德地,這一片兒,就是他們罩著的,就在早上,這賣零碎東西的小販還給他們交了保護費的呢!如今,就在他們的地盤上,居然發生了這種事,簡直就是打他們的耳光啊!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當下,一群地痞混混一擁而上,嘴裡罵罵咧咧道:「TMD,不就是一幫子胡商嗎?哼,就算是珍寶坊的莫德大掌櫃也要給我們兄弟一點面子,你們剛來長安城,就敢這麼囂張,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麼?」

那幾個武士見他們一群人殺氣騰騰的衝過來,一下子戒備起來。他們又聽不明白這些人說的到底是什麼話,只見這些人已經露了敵意,他們也是戰場中殺出來地人,一下子抽出了腰間的彎刀,閃亮的刀光一下子刺痛了很大一部分人的眼睛。

他們或許本意只是威懾,但是,貪慾很大程度上會蒙蔽人的眼睛。這些地痞流氓恢復視力後,看到的不是別的,而是他們手上刀鞘上幾乎可以說是耀眼無比的各色寶石,一個個口水都要留下來了!自然,兩邊都沒有退讓的意思,於是,爭鬥不可避免。

莉絲看得差點沒急死,就要命令他們住手,想法子息事寧人地時候,已經有血花濺起來了。

一個混混揮舞著木棍衝過去,這也是沒辦法,大唐的兵器是要管制的,哪有一個普通的混混就能拿出什麼兵器來的,自然只能就地取材了。很不幸的是,波斯的彎刀一向鋒利,很容易地砍斷了那根木棍,火氣極大的那個武士已經不想留手,就這麼砍到了那個混混的肩上,幾乎沒把他地胳膊給卸下一個來。

「殺人啦!」

「住手,都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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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交易

屋子裡坐著一個一身月白色冰紋緞子質地的長袍,式樣很簡潔,合體的裹住了一具並不強壯的身體。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膚色有些蒼白,阿納亞很惡毒地想著這位肯定是酒色過度,掏空了身子。他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他垂著眼睛,臉上的神情帶著淡淡的厭倦之色,他的十指修長而白皙,看得出來,他一向養尊處優,一隻晶瑩剔透的祖母綠的扳指戴在他的大拇指上,上面隱隱有光華在流動。

說實在的,這是個非常俊朗的男子,放到大街上,保準有大姑娘小媳婦對著拋媚眼的,一隻鈞窯的薄胎白瓷茶杯在他的手上冒著熱氣,他有些漫不經心的刮著茶杯蓋,一點清淡幽雅的茶香緩緩流出,叫人心神一陣放鬆。

空氣中瀰漫著一點若有若無的薰香的味道,懂行的人就知道,這是極品的寧神香,一向有價無市,市面上根本見不到的。

「貴客遠到而來,實在是冒犯了!」那男子的聲音也是淡淡的,一句客氣話說得與施捨差不多。

阿納亞何時受過這等氣,語氣一下子沖了起來:「知道是冒犯,你們還這樣!大唐人都是這般無禮嗎?」

那男子不以為意,只是淡淡的瞧了阿納亞一眼,阿納亞只覺得一股子寒氣從腳底下升了起來,心裡打了個哆嗦,儘管還是不服氣,但是卻不吭聲了!

珊娜睜大了眼睛。很誠心地說道:「你真好看!」

那男子莞爾一笑,微微頷首:「多謝珊娜小姐的誇獎!」

莉絲一直很冷靜,她開口問道:「閣下大費周章,將我們帶過來,是何用意?」

那男子卻不回答,伸出手虛引一下:「請坐!來人,上茶!」

莉絲有些無奈,但還是向珊娜和阿納亞使了個眼色,三個人一一落座。一個一身緋紅色衣裙的婢女端著一個托盤過來,將三杯茶坊放到了三人身側的幾案上。阿納亞有些驚異的發現。這個婢女行走間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她側身放托盤時,依舊保持著一種近乎警戒地姿勢,似乎隨時可以發動雷霆一擊。他一下子更加警惕了。他雖說性子有些急躁,但是作為家族的繼承人之一,他還是有一定才能城府的,他的肌肉繃緊起來,桌上的茶水儘管看起來芬芳四溢,但他還是一滴也不敢沾。

那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阿納亞一眼,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阿納亞一陣窘迫,但還是保持著警惕之心。畢竟,這個身份不明的人至今還沒表露他的態度。萬一露出了什麼惡意,自己兄妹二人就要倒霉了!莫說回到波斯繼承家族,大概這個晚上就有可能成為失蹤人口了!

珊娜卻是沒什麼心機的,她看著茶水清亮碧綠,又清香撲鼻,比起在波斯高價購買到地茶不知好上多少倍,當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阿納亞阻止不及,心裡暗自著急,只好眼巴巴地看著妹妹。珊娜陶醉地回味了片刻。咕噥起來:「唔,那些商人。實在是太黑心了,我們花了大價錢,結果賣給我們的茶葉,簡直就是樹葉子,還是這個好喝!」

莉絲心中苦笑,見珊娜有些失態,她低聲說道:「珊娜小姐,這茶乃是極品地碧螺春,一年出產不過十斤左右,就算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那男子臉上現出了有些矜持的笑意,他點頭道:「莉絲小姐一向交遊廣闊,難怪見識廣博如此!」

莉絲心中一驚,她一直以來在長安只是眾多胡姬中的一個,雖然認識了很多達官貴人,但是,一般地人都會以為是逢場作戲,他們之間的交情也不過是蜻蜓點水,說難聽點,也就相當於窯子裡的妓女與嫖客的感情罷了,誰又知道,很多人都與她暗地裡保持了很好的關係。可是,這個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她可不敢將希望寄托在偶然上,所謂的必然,就是由很多的偶然結合在一起,而造成的。

莉絲謹慎地問道:「閣下如此人物,想必不是無名之輩,奴家斗膽,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那男子笑得溫文爾雅:「敝姓王!」

莉絲腦子飛快的轉動,企圖將自己所知地所有姓王的跟這個男人一一對照,然後,很沮喪的發現,一無所獲。

姓王的男子依舊在微笑:「莉絲小姐不必費心去想了,鄙人只是無名之輩!」

「奴家聽說過一句話,大隱隱於市,看來王先生就是那種隱於市井的奇人了!」莉絲嫵媚地一笑,問道。

「莉絲小姐過譽了,鄙人不過是個商人,一身銅臭味,哪來什麼奇人了?」王先生抬眼看了莉絲一眼,含笑說道。

「若是先生只是一個商人,那家父又算得了什麼?」莉絲嬌嗔道,看得阿納亞心中驚歎不已,這等風情,他可從來沒見過。

王先生含笑不語。

阿納亞定了定神,開口道:「先生既然自稱商人,自然不會做沒好處的事情,先生將我們帶到這裡來,想來不是只是請我們喝茶吧!」

「聰明!」王先生讚賞地看著他,「不愧是大流士的子孫!」

阿納亞傻了眼,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哦,先生,我,我的父親只是個富有的商人而已!」

王先生神情很有些高深莫測的味道:「不要急著否認,作為一個生意人,鄙人只想跟阿納亞王子做一個小小地交易而已!或許,阿納亞王子將來會成為波斯地皇帝,不是嗎?」

阿納亞抿了抿薄薄的嘴唇,終於長歎一聲:「你贏了,先生!可是,先生要知道,我地父親,只是皇帝陛下的弟弟而已!」

「這就是我們要交易的內容了!」王先生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或許,阿納亞王子並不喜歡喝茶,那麼,來一點西域出產的葡萄酒吧,如何?」

阿納亞很乾脆地答應了,如今這個狀況,他一直就沒有佔據過主動地位,既然這個人拿出了波斯皇位未來的所屬權作為交易,那麼,自己的姓名也就有保證了。

「那麼先生,你憑什麼說可以幫我得到那個位置?」阿納亞端起酒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然後抬頭問道。

「很好,阿納亞王子殿下,很高興,你沒有被沖昏頭腦,我想,我的合作對象也應該不是什麼沒腦子的人!」王先生悠然一笑,「不過,阿納亞王子殿下,難道你來大唐,為的就是做生意嗎?據我所知,王子殿下似乎是在波斯得罪了某個人,快要呆不下去了,因此,才來大唐避避風頭的呢?」

阿納亞幾乎要跳起來了,沒錯,他在波斯與自己的堂兄,也就是波斯的皇儲爭風吃醋,一時之間被沖昏了頭,差點將那位尊貴的皇儲揍的生活不能自理。那位腦滿腸肥,腦子裡除了美人什麼都裝不下的白癡,僅僅是因為投對了胎,就成為了皇儲,將來的皇帝,想到他要對這個不比豬高明,甚至拿他跟豬比都是侮辱了豬的人卑躬屈膝,他就要發狂!哦,天吶,那個人會成為下一任的皇帝陛下,就像是一坨大便一樣佔據了那個尊貴的位置,這是波斯的恥辱!他一直這麼覺得!不過,「那坨大便」終究還是皇儲,於是,他近乎是被放逐了,不得不跋山涉水,通過那漫漫的黃沙,來到這個與波斯同樣古老的國度,他的心裡曾經有過幻想,希望可以借助外力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然而,大唐終究離波斯太遙遠了,即使大唐再強大,也管不了沙漠的另一邊的國家的事情。

「阿納亞王子殿下,既然我已經提出來了,自然有我的理由!只要操作得當,自然可以完成!」王先生悠然道,「不過,王子殿下,如果你登上皇位,可以給我什麼呢?」

阿納亞咬咬下唇,帶著一絲狂熱,狠狠的說道:「若是你真能做到,那麼,就算是一個親王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

王先生搖晃著手指,歎息起來:「阿納亞王子,我是一個大唐的子民,大唐是我的根,我要做遙遠的波斯的親王做什麼呢?我並不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啊!」「那麼,王先生,你想要什麼好處吧!」阿納亞很乾脆地說道,「王先生,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我想,我真的是瘋了,才會跟你談交易!不要說什麼商人的鬼話,這與我自稱商人又有什麼區別呢?按照你所說的話,波斯離大唐太遙遠了,遠到我不相信,你能夠影響到那裡的局面!是的,我承認,我討厭我的堂兄,那個比豬還蠢的蠢貨!但是,我的伯父,波斯的皇帝陛下並不是一個可以愚弄的人,甚至,他現在還不到五十歲,他很有可能再有一個兒子,可以接替那個蠢貨!另外,我的父親,也不是皇帝陛下唯一的弟弟,因此,我能夠登上那個位置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

「很好,起碼王子殿下考慮過這個問題,那麼我們的合作就有了基礎!」王先生撫掌一笑,「那麼,王子殿下,讓我們雙方都拿出誠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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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對高麗的態度

高麗對於中原來說是一根刺,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中國歷史上,除了跟草原上關係緊張的時代,否則,高麗一直是中原皇朝的打擊目標。

一直以來,在中原的眼裡,高麗、遼東就是苦寒之地,人煙稀少,直到清朝的時候,那些政治犯還要被流放到東北的寧古塔。

說起來,高麗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還在殷商時期,這裡便是殷商王族大臣萁子的封地,,當時叫做萁子國。萁子國的封地城邑便在水西南,叫做樂浪。周滅商,因萁子賢能,大度地保留了萁子國。整個西周數百年,萁子國庶民被中原人喚做「高夷」,也叫做高句麗、高麗、句麗、句驪等等。及至春秋板蕩,萁子國一班老世族便思念故國,自認殷商臣民而與中原疏遠。到了戰國之世,叫做「滿」的萁子國國君便自立稱王,中原戰國便直呼其國為「高句麗」了。秦開平東胡,自然也吞滅了這個「高句麗」,當年的萁子國便成了後來的遼東郡。

然後,作為原本漢朝的一部分,高麗最後還是建國了。當時草原上的扶余王子**因與其他王子不和,逃離扶余國到鴨綠江沿岸的卒本扶余,建立高句麗。高句麗建國後,迅速擴張,逐步統一了其周邊的扶余、沃沮、東併吞並漢四郡。5世紀好太王和長壽王統治期間,高句麗進入鼎盛時期,之後的1個世紀裡,保持了在朝鮮三國的強勢,控制了朝鮮半島和中國東北的大部分地區。

高句麗統治的地區是漢魏遼東、玄菟、樂浪三郡之地遼東郡早在戰國末年就是燕國的領土,鴨綠江以東的朝鮮半島北部地區,自從漢武帝元封二年滅衛氏朝鮮,到東晉義熙六年被高句麗佔領之前,在中原政權直接統治之下達5個世紀之久。

高麗擴張最快的時候應該是五胡亂華的時候。草原上的民族都衝進了中原,誰還管得了那個不比草原好到哪裡去地高麗啊!於是高麗就開始趁機擴張。差不多佔據了整個朝鮮半島,還有南下的趨勢。

隋煬帝三次征伐高麗,很多人都說什麼隋煬帝好大喜功,將這場戰爭定義成了對高麗的侵略。當然了,大唐一直就是這麼宣傳的,畢竟。除了修運河,廣造宮室,真正將強盛一時的隋朝國力消耗殆盡的便是對高麗地戰爭,因此,需要隋為鑒的大唐便主要從如何保持國家長治久安等現實政治的角度,孤立地看待這一事件,譴責隋煬帝窮奢極欲和濫用民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隋在對高麗的戰爭中不知損失了多少財富人口,高麗俘獲了大量的戰俘。甚至,高麗那邊一直有屠殺隋兵的京觀。

大唐明面上保持了對高麗的友好態度,高麗也對大唐的強勢崛起收起了爪牙。在李淵當朝地時候,還將一些戰俘歸還了大唐。不過,大唐未必願意領情便是,大唐一邊譴責著隋煬帝的窮奢極欲,濫用民力,好大喜功,覺得他師出無名,僅僅是因為擴張國土的**而發動了這麼一場又一場地缺乏正義的戰爭。一邊保持著和隋朝一樣的對高麗的政策,畢竟。高麗對中原的壓力實在是不小。

高麗並不像人們想像得那麼無害,或者說,不僅具備入侵中原的可能,它還較之突厥更多地具備著於佔領之後統治中原的可能。當然,前提是,它能先解決與百濟、新羅之間的問題。畢竟,朝鮮半島上的三個國家之間雖說是呈鼎立之勢,之間地紛爭一向不曾間斷過,高麗的國力比起另兩國來要強上一些。很有可能統一朝鮮半島,到時候,就有了餘力南下了!

隋朝對高麗的征討不僅僅是那官面上所說的高麗阻止了新羅百濟納貢的道路,而是,高麗的擴張,企圖控制遼東地區以及那裡的少數民族,如契丹,這已經挑動了隋朝的敏感的神經。五胡亂華給中原帶來地傷害太大了,中原不能容忍一個露出了獠牙。隨時要撲過來要一口的鄰居存在。

李淵執政時曾一度想取消高句麗稱臣。允許其獨立。這種錯誤地想法遭到大臣們地反對。在隋朝就曾積極支持隋煬帝以武力收復遼東地裴矩。做了一個形象地比喻。他對李淵說道:「遼東本箕子國。魏晉時故封內不可不臣中國與夷狄。猶太陽於列星。不可以降!」溫彥博也說:「遼東本周箕子國。漢玄菟郡。不使北面。則四夷何所瞻仰。」

如今。泉蓋蘇文殺了高建武以及幾百個相關地大臣。又立了高建武地侄子高藏為王。自己自封莫離支。相當於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兼國務卿。差不多成了高麗一手遮天地人物。或者說。他從來都一手遮天。

最叫大唐不能容忍地是。泉蓋蘇文如今打地主意是。與百濟和親。一起攻擊新羅。

大唐地報紙上開始渲染泉蓋蘇文地不忠、不仁、不義。大逆不道。弒君殺臣。獨斷專行。侵掠鄰邦。蠻橫得如同布什口中地薩達姆。當然。大唐是這個時代地國際警察。需要維持國際秩序!

李世民得知消息後。差點就想當場宣佈。發兵遼東。讓那些已經忘記了大唐威嚴地傢伙嘗試一下大唐地兵鋒是否依然鋒利!

所有地輿論機器全面開動。高麗地歷史被翻了出來。隋朝出征士兵被屠戮。被俘虜。他們生活地淒慘。對家鄉地渴望也被披露出來。高麗被形容成了一個狂妄自大、卑鄙無恥地國度。泉蓋蘇文地腦袋上被扣了不知多少古往今來可以找地出來地惡劣地形容詞。就差沒說他一生下來就長著反骨。他老爹怎麼沒把他直接淹死在便盆裡了!

除此之外,朝鮮半島上三國的具體形勢也被登到了報紙上,五花八門,甚至連新羅女王金善德養了幾個面首這等八卦也登了出來,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又有人說,那個高藏,實際上是泉蓋蘇文和他老媽偷情的產物,要不然,高家那麼多人,王位怎麼就落到了他頭上呢?提出這個八卦的甚至不知從哪裡弄出來一份兩人的畫像,印在報紙上,來了個「尋找兩人相似之處」的有獎競猜活動,很是受歡迎。

當然,那只是些小報上的花邊新聞,搏人一笑而已。真正正規的報紙開始分析三國目前的國力兵力對比,請了一大堆有名的將領在報紙上分析三國混戰的幾率有多大,新羅能支撐多久,百濟是否會同意和親計劃,百濟是否會反過來擺高麗一道,轉而與新羅結盟,等等!一些想要打仗想瘋了的將領公然宣稱,給他多少人馬,他就能打到平壤城下,將那個泉蓋蘇文的腦袋摘下來送回長安。大唐所有的軍隊都開始進入了緊急狀態,十六衛每日裡訓練的熱火朝天,就想著跑高麗去一次,掙上一份戰功,回來好封妻蔭子。各種各樣的戰術計劃被提出,一大堆人天天在報紙上吵來吵去,互相批判著對方如何如何的紙上談兵,誇誇其談!

遼東具體的地形圖也被描繪了出來,軍方製作了最新的沙盤,天天盯著它看,小棍子不時地搗著平壤城的所在,恨不得立刻就去把它踏平了!

李世民也急啊!不過,畢竟,高麗還沒有付諸實施,沒有正式挑戰大唐的尊嚴,也就是說,現在發兵,還是出師無名。

不過,這借口什麼的,找找總是有的,關鍵是朝中大臣的態度問題。武將就不要說了,都是戰場上打出來的,自然成天想著衝鋒陷陣,生怕天下太平,沒仗打了!但是,關鍵問題在於文臣。

李世民為了保持泱泱大國的氣度,儘管心裡很是猴急,但是還是要先採用外交手段來解決問題的。

貞觀十六年,太宗聞建德死,為之舉哀,使持節弔祭。這是史書上的記載,但是真正的目的便是靜觀其變。

然後,李世民不想再忍下去了。他很直接地告訴一干手下,說道:「蓋蘇文此人實在是太過分了,高建武也是大唐冊封過的高麗王,他居然殺君攘國,實在是太不把大唐放在眼裡了!大唐如今如此強盛,朕攻打高麗,不過是舉手之勞,所以朕打算御駕親征,你們覺得怎麼樣?」

文臣說起來是最不喜歡打仗的,前方打仗,拼的是性命,更重要的是,拼得是錢啊!裝備、糧草、車馬、還有戰後的撫恤封賞,那樣不要花錢啊!所以,勸阻是必要的。

司空房玄齡就說了:「陛下士勇而力有餘,戢不用,所謂止戈為武啊!妄動刀兵,本來就是不詳!還是不要隨意的好!」

司徒長孫無忌也跟著說道:「高麗又沒一個人跑過來叫大唐主持公道,此時出兵,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應該賜書安慰,隱其患,撫其存,然後高麗就會臣服於大唐了!」

李世民說不過他們,沒辦法,先忍下這口氣,到時候一併清算吧!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御駕親征
新羅遣使上言:「高麗、百濟,累相攻襲,亡失數十城,兩國連兵,意在滅臣社稷。謹遣陪臣,歸命大國,乞偏師救助。」李世民遣相裡玄獎繼璽書賜高麗,上面說道:「新羅委命國家,不闕朝獻。爾與百濟,宜即休

兵。若更攻之,明年當出師擊爾國矣!」

當然,已經嘗到了甜頭的高麗與百濟甚至覺得這是大唐的軟弱,大唐並不想出兵,自然是沒有理會。該打的還是要打,已經佔領的地方是絕對不能還的,繼續打下去吧,就算大唐打過來,按照中原一貫的做法,討好幾句,說些軟話,到時候,還是自家做主!

「父皇要御駕親征?」李承乾微微蹙眉,不過,李世民在很大程度上不是容易聽得進別人意見的人,因此,他既然已經宣佈了決定,也就不容有人質疑了!

李世民如今年紀也算不小了,哪怕春天出征呢,到了遼東,也是由不得速戰速決的,畢竟,那邊的一切對於大唐的將士來說,都不是那麼熟悉的。

李承乾很是懇切地上了折子,大意說道,這高麗也就彈丸之地,派遣一兩個大將前去攻打便可,何苦要御駕親征呢!實在放心不下,自己也可以代父出征啊!

不過李世民不覺得啊,他為了顯示自己的武功,自然是要再次披上戰甲,將那個隋煬帝收穫了一生的恥辱的小國家打得落花流水,以此證明,自己是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大帝王!

沒有人擔心過這場戰爭的勝負,畢竟,以大唐一國之力,對付高麗百濟這等小國,那就是舉手之勞,不費吹灰之力,按照一些理想主義者的想法。應該是大唐大軍到處,那些城池都要望風而降才對!

大唐已經開始磨刀霍霍地備戰了,海邊開始建造海船,為征討高麗做準備。

新羅已經發出了求援的國書,已經出師有名了。

但是,理由這種事。自然是越充分越好。自古以來,最是叫人振奮的莫過於漢朝陳湯公然提出的:「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於是。大唐也炮製了一份檄文。大意如下:

其一、蓋蘇文弒君。又戮大臣以逞。一國之人延頸待救。(耳熟吧。很像美國攻打伊拉克地論調吧!嘻嘻!)

其二、連兵百濟攻襲新羅。阻絕新羅入朝之路。更有意其社稷。

其三、不奉天朝聖諭。一意孤行。

出征在即。李世民一直對戰果非常樂觀。按照他地話來說:「朕必勝有五:以我大擊彼小。以我順討彼逆。以我安乘彼亂。以我逸敵彼勞。以我悅當彼怨。渠憂不克邪!」

就像是當年曹操跟袁紹火並地時候。曹操這邊提出地什麼「十勝十敗」一樣。也很是安定了大部分人地心。

李世民真的御駕親征了!以張亮為平壤道行軍大總管,常何、左難為副。帥江、吳、京、洛募兵凡四萬,吳川五百,從萊州出發,由海路取平壤。以李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江夏王李道宗為副,率領騎兵六萬,兵進遼東。然後,水陸兩軍會合,有李世民親自指揮。

李承乾留在了長安。繼續他的太子監國生涯。這不是什麼好差事,尤其還有一位雄心勃勃地老爹還在外面打仗,為了火頭不要燒到自己頭上,李承乾拿出了一份有關後勤的計劃書,盡量為大軍創造更好的出征條件。

本來李承乾的想法是讓大軍多磨蹭磨蹭,等到新羅滅了國,再一舉發兵,這樣趁著高麗、百濟兩國元氣大傷,又來不及消化剛剛吞下去的力量的時候。將朝鮮半島全部搞定。可惜的是。李世民自認為是君子,做不來這等事情。還是早早地讓大軍開拔了!或者這樣說,李世民是個自信到了有些自負的人,他很早就開始領兵征戰天下,哪怕是當初擷利趁著大唐最虛弱的時候跑到長安城下趁火打劫,李世民也就帶了幾個人跑到渭水那邊,三言兩語就說地擷利退了兵,因此,他只相信自己的計劃!李承乾辛辛苦苦地安排了一大多事情後,終於有了閒暇的時間,好不容易擺脫了一幫因為沒能上戰場而成天裝可憐地傢伙,他打算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就呆在東宮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武媚娘為他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兒。

李承乾一向覺得所有的女孩子都是應該被珍惜的,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自然要更加寶貝才好!出生在帝王家是一種不幸,一般情況下,婚姻都是無法做主的,尤其是女孩子,往往是作為對於大臣的恩遇,甚至乾脆是和親。好在如今大唐足夠強盛,說是四夷臣服也不為過,皇家地女兒已經無須去和親,不過,想要真正嫁得可心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武媚娘有了女兒之後,渾身上下都透出母性的光輝,她每日裡看著自己的寶貝,導致她一直沒有記清楚奶娘的模樣,有一次差點就弄錯了人。

這個剛剛出生的女兒被取名為蓉,長得很像武媚娘,有一雙美麗的眼睛和花瓣一樣嬌嫩的唇,武媚娘每天用一種近乎膜拜陶醉的預期親暱地叫著她地小名:「蓉蓉,蓉蓉!」小傢伙還聽不懂什麼話,每次都是揮舞著胖乎乎的小胳膊,「咯咯」直笑。

「靈山衛,靈山衛,

幾度夢裡空相會。

未曾忍心擱下筆,

滿紙都是血和淚。

靈山衛,靈山衛,

一草一木皆憔悴。

聞說靈山高千尺,

難覓一朵紅玫瑰。

靈山衛,靈山衛,

多少情系天涯內?

日日空見雁南飛,

不見故人心已碎。

靈山衛,靈山衛,

一年一度寒星墜。

遙望去年星在北,

今年寒星又是誰?

靈山衛,靈山衛,

靈山何處無血脈?

且聽夜半松濤聲,

訴說昨日功與罪。」

武媚娘坐在搖籃前,輕輕的搖晃著搖籃,嘴裡哼著曲子,曲子的詞意有些憂傷,但是,武媚娘唱起來卻別有一番溫柔繾綣的味道,她嘴角含著柔軟的笑意,眼睛裡透出的光芒叫人心醉。

搖籃上繫著的銀鈴清脆地響著,搖籃裡的小蓉蓉眼睛睜得大大地,黑亮如黑珍珠地眼睛隨著搖籃上懸掛著的小件地玩具在轉動,估計對她母親的歌聲並沒有如何領情。

李承乾輕手輕腳地走過來,伸手擁住了武媚娘,他將下巴點在武媚娘的肩上,呼出的熱氣噴進了她的脖子,武媚娘渾身一顫,臉一下子紅了,她小聲說道:「殿下!」

李承乾曖昧地一笑,輕輕的咬著武媚娘柔軟的耳垂,她的髮絲掠過鼻尖,李承乾只覺得心頭一熱。他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媚娘,有了蓉蓉,你都不怎麼理我了!」武媚娘身上有一種清淡怡人的奶香,叫人沉迷。

武媚娘有些好笑,但還是低聲道:「殿下,你怎麼跟自己女兒還吃醋!」

李承乾低低地一笑,視線也落到了還躺在搖籃裡的小蓉蓉身上,他溫柔的歎道:「她是我們的孩子啊!真是個漂亮的女孩兒,將來,不知道有多少少年要為她癡狂呢!」

武媚娘抿嘴一笑,正要說話,一個淺淺的吻已經落到了她的臉頰上,武媚娘側過臉來,兩人很快唇齒相依,武媚娘臉色緋紅,張開了嘴。李承乾的吻裡帶著淡淡的酒香,溫柔中帶著點小小的霸道,很快的掌握了主導權,武媚娘被動的承受著,眼神很快迷離起來。很多時候,女性其實比男性更加敏感,容易動情,尤其還是在自己的愛人面前。武媚娘毫無疑問,是愛著李承乾的,她很快雙眼迷離,身體都軟了下來。

熱吻了一陣,兩人才分了開來,李承乾順勢坐了下來,將武媚娘摟在了自己懷裡,武媚娘微微的喘息著,淡淡的體香透出,李承乾溫柔的微笑著,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

武媚娘好半天才恢復了常態,她嗔怪道:「陛下在外面征戰,殿下難道不去幫陛下分憂,卻來戲弄妾身,好沒有道理!」李承乾輕輕一笑,又低下頭親了親武媚娘的側臉:「媚娘真是可愛哩!須知上位者無須事必躬親,要不然,花上那麼多俸祿,養著的那些臣子是做什麼用的呢?」

武媚娘有些羞澀,忽然看到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正好奇地看過來,一下子又羞又氣,伸手捶著李承乾的胸膛:「蓉蓉在看著呢?快放手啦!」

李承乾「噗哧」一下笑出聲來:「媚娘,我卻不知道,小孩子連父母親熱一下都要管的!」

「蓉蓉還小呢!」武媚娘嬌嗔一聲。

「所以她什麼也不懂,也不用避諱嘛!」李承乾厚著臉皮說道,話說,他臉皮一向不薄。

「好啦,把奶娘叫來照看著就是了!」李承乾笑吟吟的站起身來,直接抱著武媚娘就往內室走去,「說起來,好久沒和媚娘親熱過了,媚娘想我不?」

「殿下!」武媚娘的拒絕有些軟弱無力,或者說,這就叫做欲拒還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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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蓋牟城破

李績端坐在一匹赤色的駿馬上,左手虛握著韁繩,右手握著馬鞭,一身戎裝,神情端凝,他只帶了百名親衛,遠遠的看著蓋牟城。

他們剛剛度過遼水,大軍已經在城外二十里紮了營,就等著攻城了。

「這也叫城池?」李績看著那低矮的土牆,皺了皺眉,只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是誰啊,他可是大唐最有名的將領之一啊!一聲之中,幾乎沒有嘗過什麼敗仗,結果,原以為攻打高麗是場硬仗,結果,攔路的就是一座小土城!真是有些失望啊!不過,李績一向是出了名的小心謹慎,從來沒有輕視過任何一個敵人,最擅長的是審時度勢,他沉吟了片刻,冷笑道,「若是高麗就是如此城池,無須多久,李某就能打到平壤城!」

李道宗駕馭著一匹極為神駿的黑馬,那匹黑馬感受到了空氣中凝重的氣氛,不安的打了個響鼻,李道宗伸手摸著身下的愛馬,眼神很亮:「那麼,大總管,明天就攻城吧!」

李績看著遠處的土城:「當然,速戰速決!」

天邊一抹金色出現,霞光照亮了天地。

唐軍已然準備就緒,排出了陣型,隨時準備攻城了!

「不必讓我們的士兵去攻城了!」李績抿著薄薄的唇,臉上露出了一絲殘酷的笑意,「用投石機吧!」

李道宗同樣冷笑道:「自然,這等城池,哪裡值當我們大唐的將士出生入死!」

數百架投石機被推到了陣前,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兵開始調試角度,一塊塊削成球狀的石塊放到了投石機上。

「準備試射!一。二。三。發射!」

城頭上地高麗守兵看著巨大地石頭向著城頭而來。都是驚恐萬分。很多人都驚叫起來。

然而。那些石頭最終落在了距離城牆還有二十多步地地方。這還是順勢向前滾動了地結果。城牆上地守衛都是長鬆了一口氣。守軍地將領得意洋洋道:「不要擔心。唐軍地投石機射程不夠。打不到城牆上地!」

「真是白癡!」李道宗簡直要樂起來了。

「他們白癡不是最好麼!」李績嘴角帶著一絲笑意。「難道你還希望敵人越強大越好?」

這邊那些經驗豐富地老兵已經記下了剛才地角度。調整了誤差。重新開始發射。

然後,幾乎可以說是鋪天蓋地地巨石砸到了那不甚堅固的城牆上。用粘土混著蛋清夯實的土牆有些搖晃起來,一些薄弱的地方已經出現了龜裂。數十顆巨石正好打在了城樓上,不知多少來不及躲避的守軍被砸成了肉醬,最最叫人崩潰的是,球型的巨石在還算平坦的城樓上還滾了那麼幾圈。又是造成了一大片的死傷。

城樓上充斥著血肉地腥味,紅紅白白的血液腦漿四濺開來,讓人噁心欲嘔。

高麗之前一直在與新羅作戰。儘管得知大唐要來攻打,調回了部分兵馬,但是,蓋牟城這邊的守軍大多還是沒有見過血地菜鳥,濃重的近乎粘稠的血腥味讓一幫倖存者當場嘔吐出來,一個個吐得天昏地暗,連綠色的膽汁都吐了出來。

不過,唐軍可不會產生什麼憐憫之心。隋朝對高麗的三次征戰離現在還不是那麼遙遠,不過是一兩代人的時間。很多唐軍的長輩都是因為那三場戰爭失去了生命或者留下了不可挽回的損傷,如今的一戰,對他們來說,不是所謂地挽救高麗人民與水火,很多人是抱著復仇的心理來的,自然是更多的鮮血,才能滿足他們復仇的心!

李績看著亂成一團的高麗守軍,很多人甚至丟下了武器,衝下了城樓。他冷笑一聲:「烏合之眾,不堪一擊!」

李道宗瞇起了眼睛:「大總管,不如,喊降?」

李績淡淡地說道:「不,這是第一戰,要讓高麗人明白我大唐的實力!還有!」

他掃視了一眼身後的士兵:「這些人中很多還沒見過血,趁著這裡的守兵沒什麼本事,讓他們有點經驗!本總管可不希望,自己手下地士兵上了戰場見了血。如同那些高麗人一般。吐得那個德行!」

李道宗若有所思,沒錯。雖說出征高麗的士兵中,抽取的都是精兵,但不得不承認,這麼多年沒有戰事,這些士兵確實還是沒有見過血的菜鳥,若是不能克服殺敵的恐懼的憎恨,就必須讓他們麻木,養成真正的戰士之

「換火油彈吧!」李績挑挑眉頭,「高麗的房子大多是草木的,再給他們加點料!」

李道宗雖然出身宗室,但是他地本質還是個帶兵地將領,骨子裡就有嗜血暴虐的**,他當即發出了命令!一個城池即將被摧毀,戰爭,多麼偉大地名詞啊!他感覺自己的血液幾乎要沸騰起來,心中升起了殺戮的**,不過,他是李績的副手,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擅離職守的,自然只好壓抑著內心的渴望,身下的駿馬感受到了他的心思,同樣興奮的在原地磨著蹄子。這不過是第一戰,接下來,自然有更加激烈的戰鬥,那些叫人打不起精神來的傢伙,就留給手下的那些菜鳥磨磨爪子吧!

火油彈用的是粗粗提煉過的石油,裡面還夾雜了一些揮發性的帶有輕微毒性的物質,會使人流淚不止,身體酥軟,失去大半戰鬥力,這是一些方士弄出來的古怪玩意,幾乎可以說是比較原始的生化武器了!當然,這要燃燒到一定程度才會出現,而且還有時效問題,否則,豈不是敵我不分了!

一顆顆巨大的火球騰空而起,將一方天地點綴出了一種殘酷的妖艷來,李績有些陶醉的看著那冒著黑煙的火油彈,感慨起來:「真是美妙啊!」

李道宗閉上了眼睛:「是的,我已經聞到了死亡的味道!作為軍人,自當生於戰場,死於戰場!」

李績有些出神:「將軍難免陣上亡,這是一個將軍的榮耀!我希望有一天,我是死在戰場之上,而不是老死在家中的床上!」

李道宗歎息一聲:「大總管,末將聽說過一句話,自古美人如良將,不許人間見白頭!的確如此啊,我們這樣的人,注定不能善終的!」

李績淡淡的說道:「如廉頗一般,那是恥辱!」

李道宗點了點頭,忽然笑了起來:「大總管,高麗人慌了!」

「那是自然!」李績冷冷的說道,「高麗這個民族,他們的祖先原本便是草原上的異族,最是欺軟怕硬不過!並且,他們已經不是遊牧民族了,千年的農耕生活讓他們變得安逸,他們的骨子裡已經沒有了什麼凶悍的勇氣!面對大唐的精銳,他們除了驚慌失措,外加一些不入流的陰謀詭計,他們還能做什麼呢?當年,隋煬帝三征高麗,其實除了因為高麗堅壁清野之外,更重要的是因為國內不安定,導致了最終的失敗,如今,大唐並無內憂,太子賢明,政事清明,人心安定,還有什麼能夠阻擋大唐的進取呢?」

「為大唐開疆闢土啊!這是多麼的榮耀!」李道宗看著前方搖搖欲墜的城池,眼睛都綠了,他看到的不是一座廢城,而是大塊的土地,還有金光閃閃的功勳呢!或許,回去之後,自己也可以得到一塊不錯的封地,甚至,郡王的頭銜還能再提上一提!

李績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曾經說過一句話,叫做,用大唐的劍為大唐的犁爭取土地!實在是很有道理啊!」

而另一邊的蓋牟城,已經成了絕望之地。城內四處火起,那些低矮的木屋草房在這個乾燥的天氣裡很快就陷入了無法撲滅的大火中,那簡直是一場噩夢。無數的人連滾帶爬的在街上狂奔著,他們發出淒厲絕望的慘叫,身上是熊熊燃燒的火焰,空氣中有烤肉的味道在瀰漫,當然,肉是烤焦了的!

那些火對這些高麗人來說,是魔火,因為無論澆多少水,火就是無法撲滅,甚至,那些火團落到了水裡,依然會熊熊燃燒,囂張而殘酷。一股淡淡的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在濃重的煙味中並不分明,它們飛快地擴散開來,於是,一個又一個人倒下了,在那愈加猛烈的燃燒中成為枯骨一具。沒有人敢來救他們,他們只怕自己也被那無法撲滅的「魔火」纏上。

「差不多了!」李績看看城裡的反應,點了點頭,「讓他們上吧,好好見見血!戰場可不是兒戲,稍有疏忽,可是會送命的!」

投石機停止了拋射,自然有專門的人將其拆卸維護,而眾多兵馬呼喝著駕馭著馬匹向已經毀掉打扮的蓋牟城城牆衝去,手裡的馬刀閃耀著明亮的刀光。

「殺!」慘烈的喊聲想起,整個隊伍同時大喊起來:「殺!」

一道彙集了眾多唐軍殺氣的慘烈氣息隨著隊伍如狂潮一般湧向了蓋牟城,他們穿著精巧的甲冑,登上了城牆,那些已經快失去戰鬥力的守兵根本無力抵擋,只能引頸就戮。

不過殺了不到兩炷香時間,一個狼狽無比的穿著守將服飾的人被幾個渾身哆嗦的隨從扶了出來,那個守將幾乎要哭了出來:「天朝大將軍,我們投降了!」

蓋牟城破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水師建功
程名振站在甲板上,赤著一雙大腳,褲腿被高高挽起,露出黑乎乎的腿毛。空氣中傳來海洋的鹹腥的味道,天很高,海很藍,浪頭擊在高大的樓船上,白色的泡沫飛揚起來。

儘管海面上其實沒什麼風浪,但是,海船還是不是所有人都能適應的。

幾個北方的漢子衣衫胡亂的裹在身上,趴在船舷上,不時地嘔吐著,他們已經吐不出什麼東西了,就這麼突出酸水甚至是綠色的膽汁。

幸虧是剛剛上船沒多久,還有時間讓他們適應船上的環境,否則,不要別人打過來,沒準他們自己都要被折磨的一腦袋栽進海裡頭去了!

程名振抓起一張硬弓,瞄準了天上正在飛翔的一群海鷗,這些美麗的大鳥不時俯衝而下,優雅而迅捷地叼走船上拋棄的一些殘羹剩飯。

隨著弓弦顫動的聲音,一根羽箭飛出,穿過了一臉兩隻正在海面上空盤旋的海鷗,兩聲淒厲的哀鳴,那串在一起的灰色影子用比它們飛翔還要快的速度掉了下來,自然有善於駕船的兵士劃著小舢板將那兩隻倒霉的海鷗給拎了回來。

「將軍神射!」馬屁是人人會拍的,何況,這還算不上什麼馬屁呢!畢竟,程名振是確確實實一箭設下了兩隻海鷗呢!哪怕比起一箭雙鵰來說差了一籌,也是很了不起了!程名振自然是有些得意的,他有些矜持的將手裡的長弓遞給了親衛,故作深沉地歎息一聲:「唉,好久沒碰過弓了,想不到還是沒有手生啊!」

真是個愛炫耀的傢伙!倒在一條長凳上有氣無力地往自己嘴裡灌水的柴令武悶悶地想到。

老天啊,柴令武不知道用他那位老爹的面子做出了什麼樣子的事情,最終混進了北征的軍隊中,咳咳,成了水軍的一名參謀,可憐柴令武一直都是旱鴨子。因此,他在這路上不知受了多少罪,心裡頭不知將正在長安地幾個狐朋狗友罵了多少遍,他很懷疑,自己這麼倒霉地進了水軍,就有哪個甚至哪幾個損友的「幫忙」!

長安的幾位一邊忙得昏天暗地。一邊詛咒著那位居然有幸能夠出征,建功立業的混蛋,然後唉歎,自己父親怎麼就沒做過將軍呢?然後,就更加忿恨嫉妒地詛咒那位「好運?」的傢伙掉到海裡去餵魚!

於是乎,兩邊同時大大的打了幾個噴嚏!長安這邊還好,柴令武非常悲慘地將剛剛想要吐出來地酸水嗆進了鼻孔,然後涕泗橫流。

「唉。柴家地小子!」程名振直接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嘿嘿一笑。「是不是後悔了!打仗可不是那麼好玩地!」

「誰說地。我。我可是打過仗地!」柴令武好不容易抹去了臉上地狼狽。有些氣惱。

「那年地涼州?」程名振輕笑一聲。「那遠遠不夠!小子。說實在地。你其實性子不怎麼像你父親。你父親當年可是能夠讓美人在突厥人到來地時候在帳前歌舞地!你。還欠了點火候啊!」

柴令武有些憋屈。不管怎麼樣。他能參加這次戰事。實實在在是因為自家老頭子地面子。唉。這軍中。還是要看資歷啊!

船隊在海上航行了很久。久到柴令武已經可以面不改色地站在甲板上練武了。這個旱鴨子甚至練出了一身好水性!

船隊已經進入了北方海域。沿著海岸線在航行。遠遠地甚至可以看到岸上低矮地建築。

第一次的襲擊開始了。

高麗人不是瞎子,他們發現了這來自海上的威脅。

相對於大唐高大平穩的樓船,高麗的水軍乘坐的只能說是舢板。估計還有不少原本是漁民養家餬口的道具。

其實,海路上的水軍擔任地任務更側重於後勤,他們攜帶了足夠的糧草與軍械,用以提供給不斷深入的大軍所需,這也是柴令武不滿的地方。

如今,見到所謂的高麗水軍的到來,柴令武原本以為可以好好發洩一場,然後,看到了那破破爛爛的「水軍」。他一張俊臉變得比鍋底還黑。真是覺得受到了侮辱。程名振同樣黑著臉。仔細看著那擁過來的近百條小船,他直接吩咐道:「來人。把那些船都給我擊沉了!」

柴令武一向是個暴力分子,他一下子蹦了起來,衝向了離他最近的一架投石機,叫道:「我來我來!讓我先試一下!」

他眼饞這個不是一天兩天了,在長安地時候,他名義上卻是東宮的文官,自然不能撈過界,等到入了水軍,前些天天天吐得天昏地暗,哪裡還有力氣來動手,等到稍微好一些,程名振乾脆說道:「你是來做參謀的,可不是來跟人家互毆的!」最讓他沒辦法的是,他打不過程名振!軍中拳頭最大,既然打不過,自然只能低頭。如今,正是好機會,他如何能夠放過!

可惜的是,這小子經驗不足,擺弄了半天,一石頭拋出去,扔過了頭,那些高麗水軍膽戰心驚了一下,卻發現,那塊來勢洶洶的石頭直接落到他們身後去了,濺起了老大的水花,一邊咂舌,又一邊慶幸不已,只希望那石頭可不要落到自己身上!志氣一下子沒了大半,連劃船的速度都降下來不少!

可是,柴令武卻不這麼想,他見自己失了準頭,程名振在一旁嘿嘿直笑,連帶著,他覺得那些戰戰兢兢地高麗人也在嘲笑他,當下氣急敗壞,又開始擺弄起來。程名振可管不了他地小心思,高麗人膽氣被奪,正是進攻的好時機,他當下下達命令,投石機一齊發射!

柴令武看著別人發射地石頭多數命中了目標,自己發射出去的那一塊已經沉進了水裡,中途沒有半點阻礙,臉都要黑了!

高麗人臉色發白地看著鋪天蓋地的石頭呼嘯而來,一個個腿都軟了。他們那小船壓根就不結實,一石頭下去,即使不散架,也失去了大半功能,很多人被迎面而來的巨石直接砸中,當下斷送了性命。

兩輪石頭過去,那邊的船隊差不多已經毀了八成,程名振卻皺起了眉,很多高麗人及時跳了水,逃過了一劫,此時,正手腳並用,抓著一些比較大的木板,拚命往岸上游去。

若是大唐水軍來襲的消息傳出去,加上水軍攻擊的凌厲,勢必會引起高麗人的警惕,儘管大唐水軍不畏懼任何敵人,卻不想多費什麼周折,程名振心裡有自己的小算盤,水軍在李世民眼裡只是輔助,而他覺得,若是水軍能光彩地贏上一場,得個首功,想必日後,水軍出頭的機會就多了!

於是,程名振抿著唇,冷酷的下了第二個命令:「發射火油彈,不要讓任何一人逃脫!」

水軍所用的火油彈其實就是一隻隻裝著石油的罐子,很是簡陋,但是,非常有效!

冒著刺鼻的濃煙的陶罐飛上了天空,火光在空中就已經翻騰起來,強大的衝擊力以及熱脹冷縮的原理同時作用下,陶罐破碎開來,黑色的石油立刻在水面上散開,火焰同時開始蔓延開來。

海面上出現了一場奇景,依舊波濤翻騰的大海上,明亮的火舌裹挾著黑煙肆意起舞,就像是綻開了朵朵紅蓮,妖艷而詭異。無數人淒厲絕望的慘叫聲淹沒在海浪的咆哮中,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沒有人能夠逃過,及時沒有被燒死,也只有被海浪淹沒。火終於滅掉了,濃重的血腥味引來了鯊魚,它們的身形龐大,牙齒鋒銳,灰白色的身體在海浪中沉浮著,它們張開了巨大的嘴巴,撕咬著那些屍體或者是類似於屍體的活人,享受著屬於他們的盛宴。

柴令武站在船舷邊,看著不遠處發生的一幕,輕輕地歎息起來。

程名振斜了他一眼,說道:「怎麼,不忍心了?」

柴令武咬了咬下唇,終於說道:「只是覺得殘酷而已!」

「哼!」程名振又是冷哼了一聲,「柴家的小子,你終究是太年輕了!你看那些鯊魚殘忍,要是你落在高麗人手上,能被鯊魚吃了,那是幸運!」

程名振繼續說道:「當初,死在高麗人手下的漢人不知有多少,很多人連屍首都不能保全,他們在隋兵那裡吃了虧,翻過身的時候,就更加殘酷地對待俘虜!二十多年前,迫於大唐的壓力,高麗釋放了一些隋朝的俘虜,你知道他們是什麼樣子麼?連鬼都不如!」

「記住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程名振的聲音在柴令武耳邊迴盪,「別聽那幫腐儒說什麼仁義道德,那是對自家人的!你對這些養不熟的狼崽子仁慈,小心等它吃飽了,咬你一口!」

海風依舊帶著海水鹹腥的味道吹來,其中還有隱隱的血腥味,吃飽了的鯊魚已經離去,海水依舊碧藍,若不是還有幾塊焦黑的碎木板在水面上浮沉,誰也看不出來,曾經有一支船隊在此覆滅,又幾千人在此喪生。

柴令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神情肅然,他回頭看看早已經看不見的大唐,心漸漸冷硬起來,或許,自己真的是太年輕了!既然自己一心想要做個大將軍,那還要害怕什麼殺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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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8-1 06:21 AM|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襲沙卑城
遇上了一場風浪,得益於大唐造船技術的精湛,風浪並沒有給水軍造成多大的損失。

沙卑城已然在望,這裡曾經被隋朝名將來護兒攻佔,或者說,要想從海路進入高麗,這裡便是必經之地。這個地方注定要多災多難了!

程名振眼睛裡放出光來,他喃喃的說道:「高麗的大門將被我打開!」

柴令武一臉狂熱,他如今也是奔三的人了,大唐這些年十分的平靜,大的戰事幾乎就沒發生過,雖然在邊境可能會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摩擦,但那又算得了什麼呢?軍功啊,那才是封侯的根本!

沙卑城的地形易守難攻,城池四面壁立高聳,只有西門可攀登,要想減少傷亡,然是不能強攻的,只能智取。

柴令武坐在船艙裡,用一塊麻布擦著自己的陌刀,這是幾個老將教他的方法,可以自己沸騰的心平靜下來。在戰場上,最重要的是保持一顆平靜的心。他已經感受到了大戰來臨前的味道,他需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程名振同樣神情端然,不過,他早就不是年輕人了,當年群雄逐鹿,他就已經是竇建德麾下的將領,不知打過多少硬仗,早已經過了那種熱血沸騰的年紀。對待戰爭,他已經有了一顆平常心,或者說,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戰爭是生活的一部分。

程名振擅長的是長兵器,不過,他早就過了需要親自上陣廝殺的年紀了,他如今資歷也不差,已經是右驍衛大將軍,但是他依然習慣於自己的長槍,這是他的半身,他的夥伴,對於一個將軍來說,他的武器其實跟自己妻子的角色差不多。

長槍長有丈二。槍把是黑鐵所鑄,上面用一層層的粗布纏起,這樣可以防止手心出汗而打滑,槍頭是三稜形的,開了鋒,上面有著濃重地血腥味。隱隱看得到裡面的暗紅,可以看出,這柄長槍已經飽飲了人血。

程名振盤膝坐在那裡,長槍橫在膝前,他粗糙的手指在長槍上撫過,臉上露出了嗜血的笑意。

深夜,老天也在幫忙,月色被濃雲掩住,連星光都沒有透出。所謂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這個夜晚就是夜襲的好時機!

這個黑夜。投石機是用不上地。因為看不清楚目標。因此。憑借地便是水軍自身地戰鬥力。

柴令武雖然擔了個參謀地名頭。但是誰都知道。這小子一向相信拳頭勝過相信腦子。讓他想出什麼精妙地作戰計劃來。母豬都要能上樹了!

做先鋒乃是李承乾這些年好不容易訓練出來地特種部隊。這次讓柴令武軟磨硬泡地弄走了一千個人。這一千個人要是用得好。可是不下於十萬大軍。

夜色朦朧。一個個黑影已經上了岸。

所有地人都是一身黑衣。裡面襯著軟甲。畢竟。特種部隊地訓練是非常不容易地。他們地戰鬥力固然比起一般地唐軍強大。甚至耍上一些手段。一般地將領都要被他們算計到。但是。相應地。訓練他們地成本也是很高地。因此。每一個特種部隊地隊員都非常寶貴。是不能隨隨便便就損失得起地。他們地制式武器是連發手弩。弩箭地箭匣裡可以盛放三十支短箭。短箭地箭頭都是三稜地。加了血槽。還淬了見血封喉地劇毒。他們地靴子裡插著匕首。那匕首其實就是三稜軍刺。同樣是淬過毒地。當然他們自己有解藥。也是為了避免不慎傷及自身。他們擅長地是殺人地手法。身體地每一處都能擊殺人命。堪比江湖上精銳地殺手。而且。他們更擅長配合作戰。

夜梟地聲音在黑暗中急促地響起。城牆上沒有半點動靜。他們一行已經到了沙卑城西門地城牆腳下。尋找了一個防守地死角。為首地一人抬頭仔細看了看。估摸了一下城牆地高度。從腰間解下一條一端繫著鋼爪地繩子來。很熟練地將繩子甩了上去。一聲輕微地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立刻被夜梟地叫聲掩住。

城牆上,一個年輕的高麗小兵揉了揉眼睛,推了推身邊的一個老兵,不安的說道:「老哥,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那老兵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聲音?哦,是夜梟!真是晦氣!好啦,別疑神疑鬼地,唐軍已經快要打過來了,趁著現在,還是先享受一下吧!」

新兵「哦」了一聲,也放下了心中地不安,繼續隨著那老兵有些漫不經心地巡邏起來。

不過半盞茶時間,那本來已經算不上非常高的城牆已經被踩在了那些特戰隊員地腳下。在城牆投下的陰影的掩護下,兩個特戰隊員輕手輕腳的摸了過去,飛快的伸出了手,直接將那兩個衛兵的脖子擰斷了,連一點聲音也不曾發出。

殺人其實是件很簡單的事情,不過一會兒時間,城牆上已經看不到什麼高麗人了,這麼晚還要巡邏的都是些小兵,知道的事情也有限,因此,簡單的問了一些問題後,他們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直接將那些高麗人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套到了自己身上,至於那些屍體,都被順著城牆丟了下去。

一群人就這麼混進了沙卑城,藉著夜色的掩護,他們如同死神一般,無聲無息地收割著人命,不過,事情不會一直一帆風順,一個特戰隊員不小心遇上了一個剛好出來方便的高麗士兵,最不巧的是,他還清醒了。看到這個走來的特戰隊員,一下子就叫了起來,說的自然是高麗話,但是大體意思這人還是弄懂了,他說自己幾乎認識軍營裡所有的人,從來就沒見過他,然後,在這個特戰隊員一弩箭射出去的時候,他一下子淒厲地叫了起來:「敵襲!」

話還沒說完,他已經失去了生命,成了一具屍體。

一句話還沒有喊完,但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已經被發現了。

高麗軍營一下子大亂起來,無數的人拎著兵器衝了出來,尋找著敵人的蹤跡。好在特戰隊員穿的是高麗的軍服,當下趁亂又幹掉了一大堆人。

一個特戰隊員順著湧動的人潮滑溜地溜走了,順手幹掉了兩個多嘴多舌的傢伙,然後,看到了高麗人的馬棚。

高麗的馬匹同樣不是什麼稀罕貨色,高麗與契丹還有一些草原民族的關係一向很好,隋末的時候,他們一直在支持草原上的民族騷擾中原。

那個特戰隊員心思一轉,順手就掏出火折子,直接在馬棚裡放了一把火。

不論是什麼動物,對火都有一種天然的恐懼,被割斷了韁繩的馬長嘶起來,瘋狂的衝出了馬棚,四散的跑開來去,又是一場騷亂。

沙卑城的西門,已經被特戰隊員靠近,他們要做的就是幹掉那些守衛,打開城門。

一支支弩箭毫不客氣的射出,哪怕只是一點輕傷,也不能阻止死神的腳步。暗沉的匕首一點反光也沒有發出,割斷了一個又一個人的喉管,溫熱的血液噴湧而出,這些特戰隊員依舊冷靜,他們的訓練中就包括了殺人,殺得都是草原上出名的馬賊還有窮凶極惡的死囚。因此,殺人並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反而,敵人的血液會令他們亢奮起來。

一次完美的奇襲,高麗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要知道,就在白天,高麗人還看見唐軍在大肆砍伐樹木,建造攻城工具呢!原本他們都以為唐軍要借助自身的優勢強攻了,誰知道,他們又玩了這麼一手呢!

高麗人晚上休息的實在是太好了,以至於他們衝出軍營的時候,很多人都是衣衫不整,有的連兵器都拿錯了,如何還能發揮出多少戰鬥力來,幾乎就是一群等著被屠宰的綿羊啊!

於是,沒有費多大的力氣,沙卑城的西門就被從裡面攻破了!

早已經準備好的唐軍衝進了沙卑城。

廝殺聲四起,柴令武幾乎是搶著衝進了城門,他本來是想和特種部隊一起進城的,可惜的是,他的要求被程名振拒絕了,原因是他在一對一的戰鬥中被一個特戰隊的普通隊員打了個落花流水,程名振來了句「這點本事也來顯擺,還是乖乖做你的行軍參謀吧!」他心裡一直憋了一口氣,這會兒正好撒氣呢!一道雪亮的刀光劃過,一個倒霉的傢伙丟掉了自己的上半個身子,他親眼看著自己的上半身離自己的大腿越來越遠,終於落於塵埃。柴令武「嗷嗷」叫喚著,揮舞著陌刀一路砍殺過去。

程名振騎著自己的愛馬進了城,槍尖帶著刺耳的風聲,穿透了一個高麗人的咽喉,妖艷的血花展開,美麗而詭異。

完全是一邊倒的戰鬥,高麗人節節敗退,他們一直沒有想明白,大唐的軍隊是怎麼混進了城!相應的,大唐的水軍氣勢如虹,喊殺聲震動了天地。

天上的濃雲散開,皎潔的月光灑下,冷漠的看著地上殘酷的廝殺。

一夜之間,沙卑城易主,八千高麗殘軍被俘,高麗已經對大唐水軍敞開了門戶。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英雄救美
兕子一身男裝,手裡還拿了一把折扇,上面是閻立本繪的牡丹,另一面上,是她磨著李承乾題的詩。

遲開都為讓群芳,貴地栽成對玉堂。

紅艷裊煙疑欲語,素華映月只聞香。

剪裁偏得東風意,淡薄似矜西子妝。

雅稱花中為首冠,年年長占斷春光。

兕子本身長得極為秀美,雖說個頭矮了那麼一點,但是身材纖細,反而有了一點玉樹臨風的味道,看起來就是個美貌的少年郎了。

她在皇宮中實在待得有些膩味了,李承乾天天在忙著國事,還要考教自家的兩個兒子,能夠空閒的時間實在是不多,宮中的嬪妃品級差的,不敢跟這個李世民最寵愛的公主說什麼,品級高的,總是喜歡拐彎抹角的打探她是否有了心上人,然後,不遺餘力地向她推薦自己的子侄,是如何如何地英俊瀟灑,品行是如何的端正,學識是如何的不凡。她們清楚的明白,這位晉陽公主一旦下嫁,駙馬的家族立馬變能再上一層樓甚至更甚。畢竟,晉陽公主是長孫皇后的女兒,身後站著的是一向喜歡她喜歡到了骨子裡的李世民,還有素來對妹妹十分親厚寵愛的下一任天子,加上長孫家,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晉陽公主受什麼委屈。

兕子的初戀早已化作了一團泡沫,消失得無聲無息。心中的傷痕已然癒合,只是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疤痕。並不是所有的公主的婚姻都能夠幸福的,她如今已經明白,大唐的公主和其之多,娶公主的未必心甘情願,賜婚是給雙方的一道枷鎖,再這樣淡漠無情,日復一日的婚姻中,再美好地年華也會流去,心中的憧憬會被消磨殆盡。留下的,只是空虛寂寞,甚至是無盡的怨恨。兕子想起當初李承乾的話,你一生中會遇到三個人,一個你最愛的人,一個最愛你地人。還有一個會與你共度一生的人,往往,這三個人不是同一個人,若是你不能嫁給你最愛的,就嫁給最愛你的人吧!

兕子悠然的在街上行走,不知不覺就擠進了人群,消失在了人流中,後面一直尾隨的侍衛見得她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都是大吃一驚。趕緊分散開來四處找尋,要是這位小祖宗出了什麼問題,自家還不被扒了皮啊!

兕子卻渾然不覺。她其實是很少出宮的,大多數時候,都是跟著李承乾出來,後來,高陽出嫁了,她也經常來找高陽說說話,但是,高陽畢竟也是有了孩子的人了,不能隨心所欲地到處走。生活地重心也轉移到了相夫教子上,之間的共同語言自然就少了許多。每每見到高陽臉上明媚母性的光輝,說不羨慕是假地,可是,她還未能找到能與她相伴一生的良人。

這裡俗稱花街,最是魚龍混雜不過,最低賤的地痞,或者是王公家的公子哥都會出現在這裡。兕子卻不明白這些,只是好奇的四處張望。

她一身華府。身邊卻沒有帶什麼僕從。一下子就被人劃到了「肥羊」地行列。而對於那些公子哥卻是不同。她實在是太俊美了。活脫脫一個翩翩美少年。中國自古以來就不缺喜好男風之人。要不然。也不會有所謂地龍陽之好。分桃短袖之事。富家貴族豢養玩弄美貌地孌童根本就不是什麼新鮮事。對此。也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社會風氣如此。也就沒什麼好說地了。

兕子並沒有注意到那些惡意地目光。她只是好奇地觀望。後來又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就打算走人了。

當然。自然有人不願意讓她走。

一個一身淡藍色刺繡著同色地花紋地華服男子左呼右擁地走上前來。他長得還算英俊。但是卻有一雙吊三角眼。讓他平添了少許陰狠地味道。而且。他地臉色有些蒼白。明顯是酒色過度地模樣。

他地聲音裡帶了些懶散地味道。卻又有著淫邪地氣息:「好個俊俏地小相公。不如陪公子我樂呵一下吧!」

兕子眨巴了一下眼睛。聽出了他地不懷好意。退後了一步。但是。她還是有些好奇地問道:「什麼樂呵一下?」

「原來還是個雛兒!呵呵,公子我喜歡!」那年輕人輕佻地說道,就要上前摸兕子的臉。

兕子條件反射的來了個撩陰腳,然後立馬轉身就跑。

「抓住他!」那男子疼得一張俊臉都扭曲起來了,他跳蚤一樣原地蹦跳了一陣子,喉嚨裡發出尖利的慘叫,「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快點!」

兕子驚慌的跑著,她從來沒有遇見過類似的事情,當下有些慌了手腳,她一向是個理智地孩子,自知無論如何自己也是打不過那麼多人地,而且,她已經發現,她似乎把身後的侍衛給甩掉了,而且她不覺得暴露自己地公主身份是一件正確的事,普通人未必會知道皇家的標識。

她慌不擇路,居然跑進了一個小巷子,然後七拐八繞的找不到出路了,她驚恐的轉過身,看著已然逼近的幾個人,差點腳一軟,摔倒在地。

「你,你們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隨意擄人不成?」兕子勉強平緩了一下呼吸,厲聲喝道。她出生皇家,自有一股子凜然之氣。

那公子哥並沒有來,畢竟,他還要先顧著自己下半身的「性福」哩!那幾個下人卻也不是什麼見過大世面的,只覺得這個漂亮的小子在虛張聲勢,一個人陰慘慘地說道:「這位小公子,我家少爺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雖說看起來你也是好人家的兒子,不過,得罪了我家少爺,若是你能好好服侍他,或者他能饒了你的家人呢!」

兕子氣極:「什麼?」家人,她倒要看看,哪個不開眼的敢去動皇家的人呢!

那幾個人還以為她害怕了,一個人笑得很是猥瑣:「怎麼樣,小相公,乖乖隨我們回去,也好少吃點苦頭!」

兕子咬了咬牙,手裡的扇子倒轉,這扇子是墨家子弟特製的,裡面藏有機括,旋轉扇柄上的一個小小的鑲嵌在上面的青玉,便會發射出九十九枚淬過曼佗羅汁液的細針,不過,這只在近距離有用,畢竟,小小的扇子中能夠發動的機括不可能有太大的推動力,那細如牛毛的針又只有在足夠的速度下才能產生足夠的殺傷力,兕子旋轉了那枚小小的青玉,然後一簇細針飛出,立馬撂倒了兩個人。

那幾個人一驚,一個人忙低下頭去探看同伴的呼吸,卻發現只是昏迷過去,這才放下心來,警惕的看向了剛剛還以為毫無還手之力的獵物,卻又看到兕子有些慌亂的神色,自然猜出再也沒有更多的暗器可以發射了,一個人獰笑起來:「小相公,你這是何苦呢?還是乖乖地跟我們走吧!」

「你們這些仗勢欺人之徒,還不放開這位小兄弟,須知這裡乃是天子腳下,不怕王法麼?」就在兕子就要被他們抓住時,一個沉厚的聲音響起,從屋頂上跳下一個人來。

那人不過是二十多歲的模樣,一身白色的細麻夏衫,一張微黑的國字臉,雖不是什麼美男子,倒也周正,他手裡提著一柄用粗布纏繞的長兵器,冷聲喝道。

「小子,活得不耐煩了吧!」一個打手斜了他一眼,「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管我們的事!」

那人眉毛一挑,喝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你又算什麼東西,很了不起麼?」

兕子急忙將手裡的扇子跑出去,嘴裡叫道:「這位兄台,這幾人分明是大戶人家的護衛,兄台單槍匹馬,還是莫要犯險才好!還請兄台去醉長安找一下掌櫃的,將這柄扇子給他看,會有人來救我的!」

「這位小兄弟倒是好心腸!」那人哈哈一笑,「不過,這等貨色,在某眼裡,不過數土雞瓦狗,不堪一擊!小兄弟,你看好了!」

那男子連兵器上纏的布也沒有拆去,就這麼揮舞著衝了過來,他果然沒有說大話,手裡招式大開大闔,但是每一下都帶了很大的力氣,很快砸得幾個人軟倒在地。

「小兄弟,快走吧!」那人語氣十分爽朗,笑起來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說道。

兕子一下子放鬆下來,看著他,忽然扭捏起來:「那個,那個我不認識路!」

「哈哈,小兄弟真有趣!」那男子哈哈一笑,「也難怪,小兄弟看起來就是富貴人家,這裡可不是常來的!走吧,我送小兄弟一程,小兄弟住在哪裡?」

「這位兄台……」兕子臉又是一紅,「那個,你只要把我送到朱雀大街上就好,我剛剛和家人走丟了,他們會到那裡找我的!」

男子笑道:「那好!」說著,便轉身向著箱子外面走去,他的步子很大,兕子趕緊跟上。

「謝過兄台援手之德,敢問兄台貴姓?」兕子一顆心「怦怦」直跳,嘴裡問道。

「某姓薛,叫薛仁貴!」那男子灑然一笑,回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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